我的責任?聽了陸知非的話我很驚訝,停下來看著他說:“我的孩子明明是宋曉涵害死的,為什麽要推卸責任!”


    陸知非眼珠子紅著說:“如果不是你故意不吃飯,讓孩子幾乎停孕,這次摔下去根本不至於讓孩子沒了!”


    我看著陸知非的樣子覺得好可笑,到頭來居然是我自己害死了我的孩子。陸知非鬆開了抓著我的手,我也慢慢把腿放回床上,抱著膝蓋看著窗外。


    樹上還有枯樹葉在一片一片的落下來,那些樹葉的生命是不是就在落下的那一瞬間結束了?我的孩子,是不是就在我摔下樓梯的那一瞬間,結束了自己的小生命?


    陸知非或許是覺得我剛流產,身體不好,他剛才說的話又有些重,就拉過我的手輕聲說:“你先好好休息吧,孩子...以後還會有的。”


    我看著陸知非冷笑著說:“你認為我還會和你有孩子嗎?”


    陸知非聽了我的話就站起來給沈青說:“照顧好她。”說完以後陸知非就走了。


    陸知非剛走,我終於忍不住用被子捂著臉哭了起來。哭累了才慢慢睡著。


    再醒來我是被沈青叫醒的,一睜開眼就看見老太太坐在床邊。我看著窗外說:“你還來幹什麽。”


    老太太的語氣不鹹不淡的說:“雖然孩子沒了,但是你總歸是懷過我們陸家的骨肉。這些錢你拿著,好好補補身子吧。”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床上放著一個信封。我冷笑一聲說:“我不需要錢了。”


    老太太不相信的看著我說:“你不要錢了?怎麽可能。”她的語氣帶著很明顯的鄙夷,意思是我這麽窮的人怎麽會不要錢。


    沈青害怕我又情緒激動,趕緊給老太太說:“不然您就先回去吧,這裏我照顧著就好。”


    老太太提著自己的包站起來說:“也是,一直都是伺候別人,這次也好好讓人伺候伺候,享享福。”


    說完以後老太太就走了,我卻氣的緊緊抓著床單,渾身發抖。


    沈青把我的手指慢慢掰開,安慰著我說:“你年紀還小,這次就是走了一回彎路。以後走回正道就好了,不像我,已經四十的人了,唉。”


    我聽著沈青這些樸實的話鼻子突然酸酸的,這些道理,以前隻有我媽才會給我講。沈青看見我眼睛又紅了,趕緊說:“別哭了,你這也算是小月子。要是經常哭,以後對眼睛不好。”


    我點點頭,生生把眼淚給忍了回去。


    晚上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病房裏想了很多,我才二十一歲,以後的路還很長很長。雖然我爸媽都走了,但是我覺得他們的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我的。


    是時候離開陸知非了,等身體好一些了,我就離開。或許從一開始我和陸知非,就注定是錯誤的。認識他是個錯誤,和他開始是個錯誤,懷了他的孩子是個錯誤,一切都是錯誤。


    老太太和陸知非前前後後都給了我些錢,這些錢加起來也不是個小數目。我走的時候不會拿走那些錢,不然我自己都會看不起我自己。


    我的這些計劃還不能告訴沈青,因為我不確定沈青到底是誰的人。


    就這樣在醫院住了一個來月才出院,陸知非從第一天來過以外,就是今天出院才來醫院了。


    陸知非走進病房看見我站在地上收拾東西,皺皺眉頭說:“這些讓沈青做就好了,你坐著休息。”


    我繼續疊著衣服說:“我的身體已經恢複好了。”


    陸知非也沒有非要擰著來,就說:“回去以後繼續好好養身體吧,還是讓沈青繼續照顧你。”


    沈青去給我辦出院手續了,我趁著她不在給陸知非說:“我想回老家,不想在北京繼續待了。”


    陸知非愣了一下說:“你說什麽?”


    我低著頭說:“我想回老家,在那陪陪我爸媽。”


    說完以後抬起頭看著陸知非,陸知非皺著眉頭說:“那裏的條件那麽差,你一個人回去幹什麽?”


    我譏諷的說:“北京條件是好,可是我又得到了什麽?”


    陸知非還要說什麽,沈青就回來了,他就沒有再說下去,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車子在外麵停著,穿好衣服就走吧。”


    我知道和陸知非不能硬碰硬,就跟在他身後走了出去。坐在車上看著陸知非正在開車的一點背影,這個男人,以前讓我多麽著迷。


    回到房子立馬就覺得好壓抑,那天出事的那個樓梯已經被人打掃幹淨了,地上一點血跡都看不見了,就好像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陸知非看見我正在看著那個樓梯,就說:“肚子餓了嗎,餓了就讓沈青給你做點飯。”


    沈青趕緊走過來說:“你們先休息一下吧,我這就去買菜。冰箱裏的那些怕是不新鮮了。”


    陸知非有些疲憊的點點頭,沈青就出去買菜了。房間裏又隻剩下我和陸知非,四目相對時,我竟然會覺得尷尬,立馬把目光移開了。


    陸知非拉過我的手,讓我和他一起坐在沙發上。我很排斥的立馬向旁邊移了一下,我們之間出現了一段空隙。


    陸知非皺著眉頭看著我說:“還是不肯原諒我?”


    我笑笑說:“我怎麽配談‘原諒’,又有哪次你會認為自己錯了?”


    陸知非聽了我的話先是愣住,然後就站起來回了臥室。最近我們之間的交談好像都是這樣無疾而終,我知道陸知非一直在試圖緩解我和他的矛盾,可是我從來沒有想要原諒過他。


    陸知非回臥室換了一身衣服就出去了,走到門口的時候轉過身說:“晚上記得吃飯。”


    陸知非剛走一會沈青就回來了,沈青手裏提了很多東西,她一進門就朝我笑著說:“下午了超市的東西不是很新鮮,就湊活著買了一些,明天早上我起來早點再去買。”


    我趕緊說:“先把這些吃完吧,買那麽多又要扔了。”


    沈青聽了我的話憨厚的笑了笑說:“也是,那就吃的差不多了再買。”


    我在客廳沙發上坐著發呆,沈青一個人在廚房忙活。過了一會我就聞到一股好香的味道,我好奇的穿上拖鞋進去廚房看。


    沈青看見我走進來了,笑笑說:“是不是餓了,一會就好。”


    我問她在做什麽,沈青說給我做些鹵味,我不能吃辣的,又吃不進去太清淡的東西。我看了看已經盛出來的東西,有雞爪、鴨脖、藕片、海帶、土豆片、豆腐皮。我驚訝的說:“這些和外麵賣的那些好像。”


    沈青不好意思的說:“我以前就是開熟食店的,後來...”


    沈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把做好的吃的端出去,讓沈青也坐下來一起吃。


    剛嚐了一口就覺得好吃的不得了,我好奇的問:“你手藝這麽好,為什麽不繼續開店?”


    沈青放下筷子歎了一口氣說:“以前我開的店生意是挺好的,後來有了點錢我男人就是賭,後來幹脆在外麵有了女人。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說你的...”


    我笑笑說:“沒關係,你繼續說吧。”


    沈青點點頭就繼續說:“他外麵有了女人,我就要離婚,可是他不願意。和我離了婚,他哪來的錢去找女人,去打牌?後來他經常給我要錢,我不給,他就開始打我。最後發展到到處欠錢,那幫人真跟電視上的黑社會一樣,拿著棍子就到了我的店裏,把整個店砸的不像樣子了。最後我實在沒辦法,就來了北京。現在身上也沒什麽錢,就隻能先做保姆了。”


    沈青年紀也不小了,按理說應該有孩子了,我就問她孩子呢,她眼睛立馬就紅了說:“我那年好不容易懷上孩子,就被那個畜生打流產了。孩子當時已經成人形了,是個姑娘。”


    沈青說到這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我趕緊抽了幾張紙遞給她。原來我們都有失去自己還未謀麵的孩子的經曆,我不由得同情起沈青。


    沈青把眼淚擦幹以後說:“你看看我,你心情也不好,我給你說這些幹什麽...”


    “沒事的,我那麽狼狽的樣子你都見過了,我們就當互相傾訴。”


    沈青點點頭說:“快吃吧,一會就涼了。你最好不要吃涼的,趁熱多吃些。”


    吃完東西以後我又覺得累了,渾身一點勁都沒有,就回臥室去睡覺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身邊躺了一個人,我嚇得一下睜開眼睛,才反應過來是陸知非。


    陸知非也醒了,平躺著說:“睡醒了嗎?”


    我坐起來突然覺得口渴,沒有理他穿著拖鞋就去客廳喝水了。


    陸知非也跟了出來,我看看客廳的表,現在是淩晨三點半。陸知非站在我身後說:“你還是習慣半夜喝水。”


    我隻是背對著他點點頭,就把杯子放回了消毒櫃,轉身準備回臥室。經過陸知非身邊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我有些生氣的看著他說:“你要幹什麽?”


    陸知非聲音壓低說:“你這樣要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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