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記米粉店裏。


    楊蘋在等上菜的空檔,托著下巴問:“你不是一直都在美國嗎?怎麽會知道宋記的?”


    alfred管老板要了一個大碗,倒滿了開水,一邊利索地將他和楊蘋麵前的餐具一一丟進大碗裏浸泡清洗,一邊回答:“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她說宋記的牛肉粉是最好吃的,說是湯底加足了十八味中草藥,慢火細熬,味道鮮美,特色就是還帶著淡淡的薄荷香。說得我都流口水了,當時我就想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約她一起來吃她說的宋記牛肉粉。”


    alfred說的這個朋友就是楊蘋本人,早前楊蘋和楊果微信的時候提到過。當然,楊蘋不知道的是楊果給的微信號其實是傅源的,也就是說過去六年和楊蘋聯係的一直都是傅源。楊果隻是偶爾視頻的時候出現一會,十足的幌子。


    “你朋友的口味和我倒是蠻誌同道合的。”楊蘋欣喜地說,“我也特別喜歡這家的牛肉粉,淡淡的薄荷香,香而不膩,百吃不厭。有機會找出來一起探討一下美食。”


    alfred滿心歡喜地點點頭:“好啊,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你肯定會大吃一驚的。”


    楊蘋一邊接過alfred燙洗好的餐具,一邊好奇地問:“大吃一驚?為什麽?你朋友長得很特別嗎?”


    alfred抬眸看著楊蘋,笑意滿滿地點點頭:“是挺特別的,是會讓人吃驚的那種。”


    “好吧,我挺期待的。”楊蘋瞥見老板娘端著托盤走過來,立即興奮地說,“噢,粉來了。”


    楊蘋將老板娘上的第一碗推到了alfred的麵前,招呼道:“快嚐嚐,人間美味。”


    老板娘聽了笑嗬嗬地說,“衝你這句話,我多送你一盤醃菜。我的私房菜,獨家秘方。”


    “噢,有口福了。”alfred也跟著興奮起來,像個孩子一樣,歡快且節奏感十足地拍著桌子。


    “快吃吧,涼了不好吃。”


    “這個醃菜真好吃,你也試試。”


    “好,我也試試。”


    ……


    當楊蘋將整張臉都埋進碗裏的時候,alfred則一直盯著她的頭頂看,他的眼睛裏閃爍著熠熠星光。


    這樣近的距離看著她,看著她吃得如此的酣暢淋漓,他覺得不管是他的胃還是他的心都是如此的滿足。


    ——原來愛一個人就連看她吃飯都會覺得是一種幸福的享受。


    楊蘋很快就吃完了,抽了一張紙巾抹了嘴巴,然後很認真地問:“你怎麽認為李勇彬是醫療用品的倉管或者回收,卻不可能是醫生?”


    “李勇彬……喔,那個割臀狂魔是嗎?”alfred放下筷子,也抽了一張紙巾擦了一下嘴巴,然後雙手十字交叉支在了桌前,“怎麽快就開始給我出考題呢?我還以為你會忍到明天。”


    “本來也想忍到明天再問的,可是沒憋住。”


    alfred笑了笑,暖暖的,沒有半點不耐煩:“他使用的凶器是手術刀,但是使用的手法卻十分的粗暴,每次行凶的力道角度都不一樣,使用方式的隨機性比較高,說明這個人不慣使這種凶器,所以他不太可能是醫生。若是普通人的話,一般不會考慮到要用手術刀行凶,一般街邊攤就能買到那種塑料裁紙刀,刀片薄而利,殺傷力也很強,根本不需要這麽麻煩去搞手術刀。所以這個人應該是可以接觸到醫療用品的人。他的凶手手段——割臀,說實話並不是什麽高明的犯罪,那是一種非常簡單粗暴的泄憤,所以這個人的智商不高,社會地位應該也不高。”


    楊蘋點點頭:“是我的思維太狹促了……”


    “看來你還蠻謙虛的。”alfred很自然地伸出手越過桌子,摸了摸楊蘋的頭。指尖輕輕撩動著楊蘋的發絲,就像是在撩撥一隻小貓。


    隻是這隻小貓可不怎麽溫順。


    幾乎是反射動作,楊蘋伸手對著alfred的手腕處重重地拍了一下。


    alfred立即握著手腕,一臉的痛苦地嚎叫起來,“哦…...哦……疼……”


    “我的手不會斷了吧?”


    “怎麽可能,我也沒怎麽用力啊?”


    “可是疼啊……”


    …….


    楊蘋蹙著眉頭站了起來:“你別叫了,跟殺豬一樣,我來看看。”


    alfred低垂著頭,微微點了點,嘴角卻不著痕跡地上揚。


    楊蘋繞過桌子走到alfred的麵前,一手輕輕地抓握著alfred的手腕,一手握著他的手掌,輕輕地前後壓了幾下。


    “這樣疼嗎?”


    alfred怔了怔,身體下意識地靠近了楊蘋,深深地、貪婪地呼吸著她的氣息。她的手就這樣輕輕地握著他的手腕,因為長期握搶練槍而起的虎口繭子就壓在他的腕骨上,她的手指每一根都像有魔法一樣,撩動著他的心跳。


    和那一次在舞台上粗暴地拉過他的手直接按在陳晨血流如注的脖子上時完全的不一樣。這一次她的眼裏沒有被害者,沒有命案,隻有他。這種成為她重心的感覺真好,哪怕隻有一分鍾。


    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的沐浴露和洗發水。回頭去超市找找,把家裏的全部換掉。


    “這樣呢?也疼嗎?”


    alfred抿了一下唇,還是點了點頭。


    “就這麽輕輕一拍就疼成這樣了嗎?”楊蘋也不禁鬱悶了起來,一隻手重重地耙了一下頭發,有些抓狂地吼道,“你是紙糊的嗎?”


    吼完之後,她又不免有些內疚,放柔了聲音問道:“要去醫院嗎?”


    見楊蘋的耐心已經達到了極致,再逗下去可能就真得去醫院了,他可不想撩妹不成反被湊成重傷,那可就丟臉丟到家了。alfred立即搖頭:“不用,不用,剛剛可能猛然拉到了筋,你剛剛給我這麽壓一壓我覺得好像鬆了一些了。”


    “確定?”楊蘋挑了挑眉頭。


    怎麽有一種被愚弄的錯覺,她細細地打量了一眼alfred,神色如常,真的是她的錯覺嗎?


    alfred點點頭:“又不是紙糊的,沒有必要動不動就去醫院,應該隻是扭傷了。”


    “可能是腕屈肌腱損傷了,那我讓老板娘拿點冰塊過來,先敷一下,活血化瘀。”楊蘋突然想到了什麽,淡淡一笑,“說到活血化瘀想起來了,嫂子給了一瓶精油說是活血化瘀非常好,給你試試。”


    楊蘋從牛仔後兜裏掏出了一個小瓶子,倒了一些抹在手裏搓了搓。微微搓熱之後,雙手握住alfred的手腕輕輕地上下按摩,推拿了一番。


    過了一會,楊蘋收回手問道:“現在好點了嗎?”


    alfred滿足地點點頭,“舒服多了。”


    何止是手,簡直是通體通暢。


    楊蘋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這瓶精油就送給你了。”


    alfred很興奮,兩眼泛著光:“真的嗎?”


    “那是隊長媳婦送的,她家是開推拿館的,手藝很不錯,調配的精油也是一等一的。作為回報,接著往下說吧。”


    “說什麽?”alfred的注意力一直在楊蘋身上,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楊蘋翻了一下白眼,“李勇彬的案子。”


    “哦,割臀狂魔……”alfred點點頭,“接著我們就從受害者的共性和個性兩方麵進行分析。先談共性吧,四個受害者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孩,年齡在20-30歲之間,第一個受害者周某某,大排檔啤酒促銷小姐,家住蘭苑坊後巷附近,淩晨一點下班;第二個受害者紀某,郎城大學藝術係的學生,據說被人包養,常年出入夜總會,酒吧這樣的場所,她的租賃屋在安心街186號;第三個受害者董某某,酒吧的職業領舞人,她上班的地方也在秀水街;最後一個梁某也是一個舞會達人,經常出入酒吧,舞廳之類的。


    雖然我離開很多年了,但是上網goole一下也知道秀水街是郎城一條非常有名的夜街,整條街都充斥著聲色犬馬,燈紅酒綠的酒吧,夜總會。而四個受害者生活圈也幾乎都在這一帶,蘭苑坊,秀水街,安心路都縱橫交錯在一起。這說明了什麽,說明這個地區是凶手的狩獵場。剛剛說過了,從這個凶手的手法上看,他並不是一個高明的人,所以他的狩獵區會選擇他所熟悉且覺得安心的地方,也就是說在以秀水為重心方圓一公裏的範圍內必定有他的落腳點,或家,或工作的地方。


    而夜生活的開始基本都是從晚上八九點開始的,所以……”


    楊蘋用手指點了點,接道:“所以他下班很晚,才會在夜生活最繁華的時候經過秀水街一帶,那裏的燈紅酒綠,聲色犬馬再一次刺激了他,激起了他的憤怒。”


    alfred孺子可教地點點頭,“共性之後,就要分析個性。特別是第一個受害者,對於心理障礙而引起的犯罪而言,往往帶著一種衝動性,隨機性,對第一個受害者的分析往往是最貼近凶手的原始犯罪心態,也是最接近凶手的現實生活形態,而後麵的受害者更多的是代表犯罪心理的升級。


    第一個受害者周某某,大排檔啤酒促銷小姐,家住蘭苑坊後巷附近。她是凶手經曆了心理變異後遇到的第一個令他無法抑製憤怒的人,說明他對這個周某某有一定的熟悉度,生活中可能偶有交集,這也從另外一方麵證實了凶手的環境。”


    楊蘋拚命地點點頭,“真的是受益匪淺,這頓我請了,當是拜師宴。也別讓唐局破費了,唐局其實也有他自己的困難,聽說唐局私人墊了半年的工資組建犯罪心理研究室。”


    alfred嘟著嘴:“這麽一頓就算拜師了啊?也太寒酸了吧。”


    楊蘋想想也是,從alfred那裏學到了這麽大的本事,光吃一頓牛肉粉確實是不夠的,於是很爽快地說:“那我改天再請你吃頓好的,走吧。”


    “這還差不多。”alfred看著楊蘋的背影,勾著唇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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