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麽?


    手中的東西質感光滑,有著屬於金屬的冷硬,可它的表皮卻十分熾熱,像是要將鍾晨灼燒一般。


    鍾晨下意識低頭去看,鄒清卻已經拽著他的手,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恭喜你獲得優勝。”他笑著握了握鍾晨的手,一係列的動作迅速而流暢,若是忽略對方悄悄塞過來的小東西,這儼然就是比賽後失敗者對勝者的友好祝賀。


    “謝謝。”鍾晨點頭示意,從鄒清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但沒等鍾晨轉身離開,鄒清便先一步動身,隻是在與鍾晨擦肩而過的瞬間,用隻有彼此能夠聽見的聲音說:“任務成功後的體能課上,把這個東西帶給我。”


    語畢,鄒清很快便離去。鍾晨靜靜地站在原地,等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後,打量了四周沒有人圍聚上來後,他才慢慢地攤開了手望了一眼。


    掌心正中是一個小型的光腦。


    那家夥居然是眼線。


    鍾晨說不清楚此刻自己的心情,隻能馬上行動起來。那一眼之後,他立即合起了手,並不動聲色地把光腦塞進了軍服口袋的夾層中。


    現在他的心中有許多的疑問,可礙於半個小時後就要即刻宣布體能大賽最終的成績,他隻能把這些疑惑強壓下去,麵露喜色地前去與自己的小隊匯合。


    會麵後,陳渭和駱安津像兩個小孩子一樣,興奮地拉著鍾晨說個不停,而林深則沉默地站在一旁,微微垂著頭,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緒。


    過了大概有個十多分鍾,大賽組派人找上了他們四人。通報他們小組獲得最終優勝的同時,告知他們需要為晚上的優勝宴會做出席準備,思考要說的幾句勉勵詞。宴會結束之後,按照學校一貫的風俗,他們將親手把錄下的勉勵詞放入校史館中,並有幸從中挑選前輩的箴言諦聽。


    送走大賽組的人後,陳渭和駱安津的談論重點便已經不再是比賽,轉而變成了對勉勵詞的討論。對於這個話題,鍾晨有些興致缺缺,隻是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出個聲稍微發表一下意見。


    接下來很快便到了頒獎典禮,獲得優勝的三個小組依次上台接受嘉獎,然後在一片如潮水般洶湧的掌聲中下台。


    等各種紛繁蕪雜的事情全部結束後,已經過了大半個下午。


    因為早晨前來比賽根本沒有料到有優勝宴會的存在,鍾晨出門的時候自然沒有準備相關的禮服,所以在晚上出席前,他自然是要回去一趟。他現在還是住在那間監視器密布的房間裏,回去又有個討人嫌的管家跟出跟進,想要聯係上係統有些不大方便。


    就在鍾晨糾結於什麽時候抽空聯係係統時,卻接到了墨瀚瀾的電話。


    雖然是對方打來的,不過鍾晨還是率先開口匯報道:“我得到了第一,沒有讓你失望。”


    “校方已經和我說了。”墨瀚瀾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隻是聲音有些常人難以察覺的疲憊。


    聽到墨瀚瀾的話,鍾晨難免有些掃興。不過轉念想到對方這幾天都不在家,想來是忙得要死要活,這還特意抽空關注自己,心中小小的埋怨也瞬間一掃而空,接著說:“你要注意休息。”


    墨瀚瀾顯然是因為鍾晨突然出口的關心愣了一下,轉而放柔了聲音,像是雙目正飽含笑意,慢慢說道:“我會的。”


    “祝賀你獲得優勝,我很滿意。”繼而,墨瀚瀾又將話題轉回,“不過今晚我可能不會按時出席你的優勝宴會了。我剛剛已經讓管家幫你準備了禮服,他過會兒會送到,這段時間你就不用趕回家了,趁著這份空閑去好好放鬆一下。”


    說完後,大概是又有什麽急事要處理,墨瀚瀾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那端沒有聲音後,鍾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心情,隻是保持著接通電話的姿勢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收起光腦,轉身先到了班上。


    不知為何,他總有種被墨瀚瀾送的光腦監視了的錯覺。


    鍾晨假裝將光腦落在課桌的抽屜中,然後找了一個較為隱蔽的地方,聯係上了係統。


    “我獲得優勝了。”鍾晨開門見山地說。


    “恭喜。”係統很快回應,“我就知道以您的本事,達成目標自然不在話下。”


    “虛偽。”鍾晨冷笑一聲,“既然我達成目標不在話下,怎麽還找好了備胎以防萬一呢?”


    聽到鍾晨的質問,係統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您是因為我向您隱瞞了鄒清是眼線的事情而生氣嗎?”


    “我沒有生氣,隻是有些想不通罷了。如果說鄒清是你們準備好的備胎,那麽為什麽備胎所在小組的分數一直都壓製著我們這個正主?雖然在最後一場比賽前,這個分差很微妙,僅僅壓著一分,就好像備胎的領先隻是一個意外罷了。”說到這裏,鍾晨停頓了一下,而後低沉地問,“可那真的是意外嗎?”


    “那個分數我們可是把能拿到第一的項目都拿到了第一,才好不容易達到的,而備胎的分數居然還要比我們高。換而言之便是,一共八個項目,我們拿了五個第一,兩個零分,對方想要超越就必須拿到五個第二和兩個第一。暫且不論對方是如何做到的,單是能做到這一點,就已經不能算作是備胎了。這也就是說,其實我們才是備胎。”


    “不,我從來沒有這樣打算過。”聽完鍾晨的話,係統連忙反駁。


    不過鍾晨沒給它解釋的機會,又接著說,“糾結在‘你究竟有沒有這樣打算過’已經沒有意義,畢竟現實已經打了你的臉。而我真正奇怪的是,既然他們不是備胎,又那麽優秀,為什麽最後你還是選擇了我們?”


    “我說過這是因為您足夠優秀。”係統解釋。


    “這個理由太假了。”鍾晨譏笑一聲,“我就不再和你繞彎子,直說了吧。最後比賽衝刺的時候,鄒清放水了。壓線的時候雖然是我的魚尾先碰到的線,但是我的手被鄒清的魚尾壓著。


    這代表了什麽?代表了原本鄒清已經先我一步甩出魚尾撞線,卻突然收到要他停手的消息。這個時候要停下是不可能的,所以他隻能改變魚尾的落點,打在我的手上,並用絆倒我的方式,提醒我用魚尾撞線。


    所以這場比賽的勝者是他才對,而那個塞進我手中的光腦,也是早就已經給了他的。那麽,能不能告訴我你臨時變卦的理由呢?”


    語畢,係統就好像消失了一般沉寂著,良久,才又慢慢地開口。隻是這次,它說話的語氣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奉承:“沒錯,你都說對了。不過既然你這麽聰明,為什麽不順著推測一下我這樣做的理由?”


    “這我可猜不到。”鍾晨語氣一轉,霎時變得輕快起來,“我這麽直白地戳穿你,並沒有威脅你的意思,隻是想給你提個醒。我和你合作是因為利益驅使,而不是完全受你控製,任你擺布。”


    係統這麽做的理由,鍾晨能猜到幾分,可這幾分都不是因為自己。換而言之便是,這次體能大賽的勝利,是係統用做和其他人交涉的籌碼。雖然鍾晨不知道這其中的價值究竟何在,但總是有願者上鉤。


    想必在開賽前,係統和那個人談崩了,所以不惜代價扶持起另外的隊伍來要挾,以期對方改變主意與它合作。這樣的要挾一開始並沒有什麽作用,直到最後一場比賽的衝刺階段,明眼人都看出鍾晨會輸,無奈之下,對方這才在最後一秒同意了。


    至於這個人與係統合作的人究竟是誰,鍾晨不清楚,也不能清楚。因為這個人定然是他們四個的背後人中的一個,甚至連墨瀚瀾也有可能。而他們都掌握著人魚世族的核心機密,一旦被人知道誰在暗中勾結敵國,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鍾晨十分明白,他現在膽敢透露了他猜到了一點內因,下一秒係統就會不惜代價,撕破臉皮把自己處理掉,杜絕禍患。畢竟,他之於係統,或說係統背後代表的人類而言,還隻是一枚不大好使的棋子。


    這一點讓鍾晨很不爽。


    這個世界上能夠肆意操控他,讓他心甘情願為之操控的人隻有一個,其他人都不配。當然,他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操控係統的人就是鍾明暄。


    可他不願想,也不敢想。因為若真是這樣,給予他的打擊便已經不是能用心寒兩個字訴說的了。


    在麵對和心念之人有關的未知事物前,人類總會下意識地逃避,鍾晨也不例外。這與膽怯無關,隻是真誠地希望心念之人的真正麵目亦如自己心中所想般美好。


    這種念想會一直持續,直到真相把它毀得粉碎。而在這之前,人類都會想盡辦法說服自己,念想會成功,哪怕最終的現實殘酷得不留給他任何一點轉圜的餘地。


    “誰敢控製你。”係統平靜地開口,“這次瞞著你是我的失算,不會再有下次了。”


    “那最好,我對於你下達的任務可是很上心,不然讓我白費精力,讓你自己計劃落空,可不劃算。”鍾晨點到為止,而後將話題一轉,“這次任務完成之後,我會按你的要求,把光腦帶給鄒清。”


    然後鍾晨想了想,給出甜頭來平息係統在自己這裏吃癟的怒意:“我會盡快想辦法處理掉墨瀚瀾的光腦和房間裏的監視器,以便之後的任務能迅速完成。”


    不過係統卻沒有這麽容易滿足:“你最好爬上墨瀚瀾的床。”


    “你什麽意思。”


    “我相信通過這麽幾天的相處,你自己也有感覺。不然你以為給你這張臉,隻是讓你有個懷舊的念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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