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走廊上有好幾間房間,但隻有其中一間房的房門是半開的。


    看來酒宴是在那個房間開設。


    我和艾瑪從門縫偷看裏頭的狀況。


    隻見滿臉通紅的山賊正享受著美酒,盡情地沉浸在談笑之中。總人數是五人啊。每個人的等級都不高,而且還醉到舌頭都伸出來了,於是我選擇正麵突破。


    我和艾瑪示意後,抓準時機猛地打開門。在所有人將臉轉過來的那一瞬間,我施放了【紫電】。


    「呀啊啊!?」


    「可惡,是誰搞的鬼啊!混蛋!」


    「你問我是誰?我是艾瑪喲。」


    艾瑪衝進山賊之中,對著他們的肚子接連出拳,而我則是在一旁以魔法輔助,讓所有人昏厥和觸電,但這段過程終究還是弄出了些許聲響。


    雖然發出了有人倒地的聲音,不過一時之間沒有其他山賊同夥趕來支援,我不禁鬆了一口氣。


    我倆動作迅速地用繩子綁住他們,並隻叫醒其中一人。我拍了拍他的臉頰,威嚇他不得大鬧。


    「人質被關在哪裏?」


    「我、我才不知道。」


    「那就讓你再觸電一次吧。」


    「討厭討厭,我招了,別再電我了!」


    居然說什麽「討厭討厭」……仔細一看,這個人雖然是山賊,但臉孔還相當稚嫩啊。


    他一五一十地道出了我們想知道的資訊。首先,人質似乎被關在一樓,剛好是露娜小姐搜索的範圍。


    其他的山賊都睡在二樓的房間。至於讓人提心吊膽的頭目,則是待在二樓最深處的房間。


    「我覺得人質就交給露娜小姐處理,我們繼續把山賊一網打盡吧。」


    「讚成。趁著他們睡覺時下手,我們也樂得輕鬆呢。」


    「好,那就繼續保持警戒行動吧。」


    我們一一調查起二樓的房間。在一片漆黑中,每間房裏差不多都睡了四個人左右。


    要打倒呼呼大睡的山賊,還真是簡單得教人吃驚。


    畢竟在黑暗之中,對手並不占視覺上的優勢。


    我們就這麽一步步削弱山賊的戰力,最終造就成隻剩下頭目一人的局麵。


    「好了,艾瑪,這裏的最深處有最棘手的敵人存在呢。」


    「嗚、嗚~總覺得緊張起來了。」


    「我們的默契很好,隻要攜手合作,絕對會獲勝的。」


    「一起加油吧,諾爾。」


    做好覺悟後,我們終於打開了深處房間的房門。裏麵一片漆黑,頭目在睡覺嗎?


    我架著武器來到床鋪旁後,才發現床上並沒有人。


    「沒人……」


    「他、他跑哪兒去了?」


    我倆湧上了頭目人不在房內的念頭,但我隨即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於是抬頭看向天花板。


    隻見一名男子宛如蜘蛛,正攀附在天花板上頭。


    「艾瑪,危險!」


    「呀!?」


    敵方從天而降後施展攻擊,我在千鈞一發之際推開了艾瑪。好險啊……


    「我才在想說怎麽會吵成這樣,原來是有人侵者上門了啊。」


    身材虎背熊腰、有著三白眼的男子,在黑暗之中瞪向了我們。他散發著壓倒性的強者氣息,甚至讓我感到喘不過氣來。


    他身上沒有穿戴防具,隻穿著單薄的衣物,手上也僅僅握著一把短劍,卻莫名讓我感到緊張,不敢輕舉妄動。


    我立刻發動了【鑒定眼】。


    他名為阿加爾嘉?布羅溫,年紀為三十二歲,等級則高達118。


    正如我所擔心的,這家夥確實比其他的山賊都還要強上許多。他所會的技能也相當豐富,包括了【夜視】、【等級破壞c】、【短劍術b】、【火柱】、【短劍意操】和【異空間保存c】。


    雖然等級破壞這項技能教人在意,可是我沒有多餘的時間確認了。阿加爾嘉壓低身子,像是在滑步般疾跑貼近,緊接著向我們揮舞短劍。


    他並不是胡亂揮舞,而是準確地瞄準我們的要害,發動致命攻擊。


    「你們有什麽目的?」


    「你問我有什麽目的?想想自己過去的惡行,不就明白了嗎?」


    「臭小鬼,少說大話了。」


    阿加爾嘉的短劍斬落了我的幾絲瀏海。他的每一刀都相當淩厲。艾瑪雙手握著短劍,我則是以長劍應戰,但戰況仍然漸趨不利。


    我一有打算拉開距離施展魔法,就會立刻被他貼身接近,並遭到掃腿攻擊。實在是棘手到不行。


    要怎麽對付他呢?我對艾瑪使了個眼色,阿加爾嘉卻不知為何轉過身子,衝到房間外頭。


    「咦?他怎麽逃了?」


    「為什麽呢……對了,他是要去抓人質吧。」


    「快追!」


    我們一邊提防在走廊遭到埋伏的可能性,一邊前往一樓。在走下樓梯後,便聽見一聲槍響傳了過來。


    說不定是露娜小姐遭到襲擊了。我打開傳出聲響的房間,果然看到兩人正展開對峙。


    露娜身後站著大約十名女性,她們都露出了不安的神情。


    「嘖,煩人的家夥。」


    阿加爾嘉似乎察覺狀況不對,從窗戶逃到了屋外。


    「她們是被山賊抓來的吧?」


    「似乎是如此。幸好她們沒受什麽傷。」


    「村長的孫女在嗎?」


    「我就是……是爺爺去請了各位冒險者來幫忙對吧?」


    說話的是一名相當標致的美少女,老實說和村長長得還真不像。


    「諾爾閣下,這下子頭目已經不在了,我們該怎麽辦?」


    「追上去吧。」


    我不希望在這種狀況下讓頭目逃之夭夭。


    由於手下都已被我們放倒,於是我們讓女士們留在原地,來到了屋外。


    結果意外的是,阿加爾嘉正在外頭等著我們。


    他依舊以那充滿魄力的眼神凝視著我們。


    「我原本想過要先行撤退,但要是敗在你們這些小鬼手上,可是會在本人爺今後的人生留下汙點的。」


    還真是好勝的個性啊。不過若沒有這等氣魄的話,應該也當不成山賊的頭目吧。


    這對我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機會,於是我們就這麽準備接戰。


    可是他還真是有自信啊。難道麵對三打一的狀況,他仍然認為自己有勝算嗎?


    他的自信來源恐怕是……果然沒錯。我試著調查後,便查明了那項技能的恐怖效果。


    【等級破壞c】


    這項技能能夠以他為中心,強製讓半徑五十公尺內的生物等:級下降。


    似乎僅是c級,就能降低20級之多。


    我再試著鑒定,便發現我們三人的等級都下降了。


    這是能隨時發動的技能,而阿加爾嘉目前似乎已經發動了。實際上,我也察覺到身體有些不太對勁,感覺力氣、敏捷和魔力一類的素質都下滑了。


    我將這項資訊也告知艾瑪和露娜小姐。


    「這技能也太卑鄙了吧!」


    「是個極難應付的對手呢。」


    「呿,小鬼居然有鑒定眼啊。


    難怪你們有膽子用這點人手闖進來。」


    「……諾爾閣下,我從遠距離攻擊。」


    「好的請您這麽做吧。」


    露娜小姐立即衝了出去。她這麽做是為了逃到等級破壞技能的效果範圍之外。我們的魔法射程沒有那麽遠,但露娜小姐的魔法銃就算在阿加爾嘉技能作用的範圍之外,也能充分發揮原本的威力。


    不曉得阿加爾嘉是不是明白了這一點,隻見他立刻對露娜小姐的動作做出反應。


    「我們──」


    「不會讓你趁心如意的!」


    我和艾瑪使出魔法,不讓他追上露娜小姐。


    「實在讓人不爽啊啊啊啊!你們這些混帳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流暢地轉動手腕並擲出短劍,不過我和艾瑪都輕鬆躲開了。短劍從我和艾瑪的中間掠過,阿加爾嘉咂舌了一聲。


    「看來是個夠格的對手啊……快看看那顆月亮,它正靜靜地觀賞這場廝殺呢。再過不久,就隻能是本大爺死掉,或是你們死在這裏了。不覺得興奮起來了嗎?」


    這人的腦袋根本天生有問題。我的背脊一陣發涼。


    「唔!?諾爾!」


    咚一聲,艾瑪推了我一下。


    「你怎麽……」


    唰──有某個東西從我的側臉旁削了過去。被削掉一小片皮膚的部位,很快就傳來了痛楚。


    「短劍……飛回來了?」


    「呼哈哈!」


    阿加爾嘉一臉欣喜地抓住了飛回的短劍劍柄。


    是那個叫【短劍意操】的技能嗎……要是沒有艾瑪推我一把,那把刀就要插進我的腦袋了。


    看來就連知覺都比平常遲鈍許多,這大概是等級下降的關係吧。那個技能果然很棘手啊。


    「謝啦。」


    「你剛剛也幫了我一把,這下就互不相欠囉。」


    艾瑪露出柔和的表情說著,而露娜小姐則是在後方架起魔法銃。


    「治愈射擊。」


    由白色光芒所形成的球體【治愈射擊】一吸入我的傷口,就瞬間治好了我的傷勢。看到她酷酷地露出微笑,我比出大拇指予以回應。


    「哦,那邊那個像半精靈的,似乎挺有兩把刷子的。」


    「我是露娜?希勒,今天我就讓你牢牢記下這個名字吧。」


    「若是你能稍微威脅到我的性命,我大概就會記下來吧。過去死在我手上的人之中,就隻有強者會被我記住呢。」


    他既不是虛張聲勢,也沒有絲毫的懼怕。看到阿加爾嘉如此自然而然的模樣,我的心中不禁湧上些許恐懼之情。我實在無法把他看成和我一樣的人類,這是因為我們思考回路迥異的關係嗎?


    明明他的手下被盡數放倒,如今還麵臨以一敵三的局麵。


    雖說有技能加持,但他想必是經曆過無數生死關頭,才鍛煉出這般膽識吧。膽小如鼠的我實在是無法理解。


    「既然有這麽強大的能力和堅強的心靈,那你應該能在一般的人生道路上獲得成功才是吧?即便不當山賊,你肯定也能活出耀眼的人生。」


    「喂,小鬼,本大爺常常在想,那些素不相識的家夥,為什麽總是會隨口說些『你有別的路可走』一類的屁話呢?」


    「不正是因為對方無知,才會這麽開導的嗎?」


    「少強詞奪理了。也罷,既然你這麽想知道的話,我就告訴你吧。本大爺原本是其他國家的人,自從懂事起就在貧民窟的垃圾場討生活,連雙親長怎樣都不曉得咧。怎麽樣?」


    我沒有回答,而是凝視著他,默默地調查某件事。


    「在貧民窟裏,就算是小孩子也可能會被不當一回事地殺掉。所以當年才七歲的我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成為掠奪的那一方!」


    盡管對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我其實幾乎沒把這些話聽進去。之所以會引誘他談起自己的過去,是因為我需要一些時間。


    需要冷靜而仔細地【編輯】他技能的時間。


    「喂,死小鬼,你有在聽嗎!」


    「我當然有在聽了。對於被雙親嗬護養育長大的我來說,彼此的生長環境實在是差異過大,我才會嚇得說不出話來。」


    「嗬嗬,也是啊。算了,對現在的我而言,雙親這種東西比起昨天吃過的飯還要無所謂。就告訴你本大爺幹掉貧民窟的老大時有多威風吧。」


    值得慶幸的是,他似乎還打算繼續說下去。


    而我則是趁著這段期間,持續試著摧毀最為麻煩的技能──【等級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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