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說過,小販是販賣山貨的。因為手裏麵東西不多了,六天前,小販薩克斯獨自一人進山,想找點新鮮東西。昨天晚上,薩克斯滿載而歸,想著家中的妻兒老小已經多日不見,自己對這條路也已經非常熟悉了,便決定連夜趕回家中。


    他好不容易下了山,找到自己停好的車,卻在開車往家中趕的時候依稀看到遠處大約是亂葬崗的那個地方停著幾輛車,車子旁邊還有一群人不知道在幹什麽。原本薩克斯也沒多想,一心隻想著趕緊回家,卻突然聽到了一聲慘叫。薩克斯心中一抖,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經常在山林中冒險的經曆養成了他小心謹慎的性格,出於安全考慮,他決定先觀望一陣再做決定。


    薩克斯剛剛找到一個隱蔽的位置停好車,就看到那群人爬上車子匆匆開車離開了。


    薩克斯心裏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他不敢出聲,隻躲在原地默默等著那群人走遠。等那群人離開半個多小時後,薩克斯才小心翼翼地把車開了過去。下車到亂葬崗一看,果然看到一具年輕男性的屍體。在淒冷的月光下,在有著許多恐怖傳說的亂葬崗裏,在一具麵目猙獰的屍體麵前,薩克斯嚇得腿都軟了。他連滾帶爬地跑回車上報了警,之後一直躲在車裏等著警署來人,等警方處理好屍體才跟著警車一起回到城中。


    第二天這件事情就上了報紙的頭版頭條,引起了全城居民的熱議。


    就連宅在在植物研究院的奧米德也從保羅的口中聽說了這件事情。今天,奧米德等了許久的藍刺頭對照組終於千裏迢迢從保羅的家鄉被送到了植物研究院。


    奧米德興衝衝地逮著一盆藍刺頭用能力一看,所有特性和作用清清楚楚,根本沒有那個問號存在。為了保險起見,看完這盆奧米德還多看了幾盆,看完從保羅家鄉運過來的藍刺頭他又看了看自己從希爾星帶回來的。做完這些,他才完全確定確實隻有那個溝穀裏發現的藍刺頭才有未知的作用。對此,他不僅沒有失望,反而更加興奮了。


    因為這恰好說明了,正是那個溝穀特殊的環境影響了溝穀裏藍刺頭的特性,奧米德有理由懷疑,這些藍刺頭那個未知的作用,很有可能和同時發現的綠毛魚有關係。這樣一來,也就很有研究溝穀地理環境的必要了,不過奧米德對地理科學沒什麽研究。


    思考了一下,奧米德決定和地理研究院、動物研究院一起組成一個研究小組,共同研究這個溝穀裏的種種異常。以後如果還有涉及別的領域的難題,也歡迎別的研究院加入。


    他有把握這個課題動物研究院和地理研究院一定都會感興趣,不過在聯係這兩個研究院之前,他要先把剛剛送來的這些藍刺頭處理了。看著剛剛被工作人員放下的一盆盆藍刺頭,奧米德對保羅說道:“保羅,今天送過來的這些藍刺頭留下四株,其他的你都讓人送到醫學研究院交給彼得瓦爾特學者。其他人都休息一下,去喝個下午茶吧,保羅你忙完也跟他們一起去。”


    奧米德非常看好保羅,隻要是保羅能做的事情,他都樂意交給保羅去做,也是鍛煉一下保羅的動手能力的意思。而保羅對此也毫無怨言,甚至樂在其中,他很清楚,隻有這樣,實習期滿之後他才有希望留在植物研究院工作。


    囑咐完保羅,奧米德就走出實驗室到自己的辦公室去聯係彼得還有動物研究院的首席科學家穆雷皮托克和地理研究院的首席科學家艾倫斯特恩,他詳細地對彼得交代了藍刺頭的作用,又和穆雷、艾倫定下了聯合科研小組的初步意向。搞定這些,奧米德也來到了他常去的小休息室,保羅和休他們正在這裏喝下午茶。


    奧米德進來的時候,保羅正神秘兮兮說著早上報紙的頭條。這要是在別的地方可能大家都會不以為然,報紙的頭條嘛,誰會不知道啊。不過研究院就是這麽神奇,大家忙起來可能連吃飯睡覺都忘記了,看報紙這種事情有時間的人還真不多,所以保羅說的倒算是新聞。


    奧米德端起自己的咖啡,窩在大大的單人沙發裏,聽保羅繪聲繪色地講故事。等保羅說到屍體和報案的薩克斯一起被帶回警署,他才插了一句問道:“死者的身份和死因查明了嗎?”這種事情一般民眾自然不會知道,不過保羅還真知道一些,他的五叔就在埃雅克的警署工作,正好昨天晚上值班,也參與了這個案子。


    保羅知道他五叔能告訴他的事情自然不會是機密,既然奧米德問了,他也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死者的身份還不清楚,他身上並沒有能夠證明自己身份的證件。不過死因,法醫說是被利刃刺穿心髒,隻是有點奇怪……”


    看到奧米德和休他們都關注地看著他,保羅繼續說道:“隻是有點奇怪的是,法醫說,在死亡之前,死者的身體就受到了不可逆轉的傷害,法醫也檢查不出原因。聽說,警署已經向醫學研究院求援了。”保羅憂心忡忡地想著,這劇情,怎麽總給人一種殺人滅口的感覺呢。隻是這年代毀屍滅跡也不是難事,如果真的是滅口,有什麽理由留下屍體?


    休見狀,伸手揉了揉保羅的頭發,說道:“現在的人也真是越來越猖狂了,以前可從來沒聽說過在埃雅克城郊就敢這麽明目張膽地殺人棄屍的事情。保羅你回去可要小心了,最好讓你叔叔來接你。”休今年已經八百多歲了,但他把自己所有的精力貢獻給了植物學研究,一直沒有結婚,而保羅對他來說和自己的孩子也差不多,自然多關心了一些。


    保羅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乖巧地點點頭,答道:“我知道的,彭寧頓老師,不過我叔叔這幾天可能會比較忙,不知道有沒有時間來接我。”奧米德聞言笑了笑,“我記得你叔叔是在警署工作的,應該也是在忙這個案子吧。這樣吧,我讓尼克派個人送你回去。”


    還沒等保羅推辭,奧米德又轉過頭對另外一個跟著約翰科林的實習生吉姆布萊特說道:“還有吉姆也是。你們都是聯邦的未來,這種時候,多注意點總沒錯。”既然不是自己一個人的特殊待遇,保羅和吉姆都不好推辭,想到奧米德的近衛為數不少,分一兩個出來應該沒什麽問題,就猶豫著答應了下來。


    奧米德等幾個人見狀都是微微一笑,顯然對他們都比較滿意。其實,吉姆是約翰這幾天剛剛帶在身邊的學生。他是看到休身邊有個保羅,一時興起就把其他幾個實習生都找來看了看,結果這一看就看中了吉姆。和保羅比起來,吉姆顯得要內向一些,而且他剛剛跟在約翰身邊,謹小慎微一些也是正常的。


    晚上回到家,奧米德又拿這件案子問了奧雷利安,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事情不簡單。


    奧雷利安顯得有些驚訝,“連你都知道了,看來這件事情確實鬧得挺大。具體是怎麽回事我這邊也沒有切確的消息,警署還在調查,我也派了人去查。”


    奧雷利安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這事最大的疑點還是死者死前受的傷,這個恐怕要等醫學研究院那邊的結論。不過,我聽說醫學研究院並不是特別重視,隻派了一個中級研究員去協助警署。”


    各研究院的研究員除了總攬全局的首席科學家之外,分為五個等級,從高到低依次是專家級研究員、高級研究員、中級研究員、初級研究員和實習研究員,比如休和約翰就是專家級研究員,而保羅和吉姆連實習研究員都還不是,等他們實習期滿如果正式被植物研究院聘用,才能稱為實習研究員。


    而奧雷利安跟奧米德說這個自然不是沒有理由的,他心裏其實是想讓奧米德去跟彼得溝通一下,派個能力更強的人過去,早點把事情解決。雖然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奧雷利安總覺得,這事情可能和德爾瓦家族有關。


    這事也不是不能讓警署方麵和彼得溝通,但是武者和文人之間總有那麽點溝通障礙。


    當然了,就算警署不行,讓聯邦出麵也是一個方法。可是這件事情聯邦方麵其實也沒有引起多大的重視,不太可能出麵向彼得施壓。而且,這種施壓的方法在彼得看來,總歸心裏不會太舒服。反正奧米德和彼得關係好,他們又是同一類人,交流起來沒有絲毫障礙,有時候奧雷利安站旁邊看著他們對話,都覺得自己實在多餘,他們的話題,他根本插不進去!


    奧米德看了看奧雷利安,感覺他的表情相當慎重,沉吟了一會,點頭說道:“好,這件事情我回頭會跟彼得提的。”隨後兩人略過此事不提,轉而說起了閑話。這算是他們訂婚之後發展出來的一個新愛好吧,兩人在家休息的時候,總喜歡窩在客廳的大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向對方訴說發生在身邊的瑣事趣事,也是他們交流感情的一種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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