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麥克爾羅伊立即趕往羈押艾格利的分署。和各個研究院一樣,警署裏的警員也是分等級的,最低的自然是一般的警員,警員之上便是警官。


    而警官也分為四個等級,最低是四級警官,最高是一級警官。一級警官的數量非常少,哪怕是位於埃雅克的總署也隻有九位,一般的分署最高的也就是二級警官,有些小的分署最高隻有三級警官甚至是四級警官。所以,身為一級警官的麥克爾羅伊在警署還是很有權力的。


    知道他要來,當地的分署署長提早一個小時就去航空港接人,回到分署之後又有副署長等人迎出來殷勤接待。不過麥克爾羅伊顯然更在意案件的進展,他揮手製止了署長們殷勤的恭維,直入主題地說道:“這一套就免了,先帶我去見艾格利吧。”


    幾個署長互相看看,他們的臉皮早就已經練出來了,此刻倒也不顯得尬尷,馬上轉變話鋒說道:“好的好的,艾格利就在分署的臨時監所裏,您跟我來,我馬上帶您去見他。”雖然不太喜歡這些做派,但麥克爾羅伊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他自己也是這麽過來的,所以隻是點點頭跟上了領路的署長。


    走了幾步,發現者一大堆人還是圍著自己轉悠,麥克爾羅伊又停下了腳步,說道:“行了,你們的心意我知道,也心領了。我這次來是有要事辦,不是敘舊的好時機,留一個人給我帶路就好,其他人都回去工作吧。”


    署長看麥克爾羅伊的態度十分認真,看起來這番話確實是他的真實想法,也停下腳步對幾個副署長揮揮手,“麥克爾羅伊警官說得對,你們都回去工作吧,手上還有一堆事情呢,別耽誤了。我來給麥克爾羅伊警官帶路就夠了。”幾位副署長雖然不太情願就這麽放棄和一級警官親近的機會,但想到如果他們繼續跟下去說不定不僅不能刷好感度,還會招致麥克爾羅伊警官的惡感,便心不甘情不願地一個個離開了。


    無關的人都離開後,麥克爾羅伊在署長的帶領下來到分署的臨時監所。自從了解到艾格利的重要性之後,分署很快就把他轉移到了最安全也是警戒最森嚴的監舍,他們也是經過了好幾道程序才最終見到了艾格利。對此,麥克爾羅伊顯得非常滿意,他覺得分署的反應很不錯,也說明這個分署的署長確實是有想法的,並非屍位素餐之人。


    麥克爾羅伊站在艾格利的監舍外往裏看,這個監舍裏隻住著艾格利一個人,而麥克爾羅伊對艾格利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人很瘦,非常瘦,皮包骨頭那樣的瘦。此時艾格利正蹲在地上,聽到腳步聲之後抬起頭,暗藏野心的目光打量著零頭的麥克爾羅伊。


    他確實如麥克爾羅伊所想的那樣瘦,當然分署可沒有餓著他的意思。實際上,他以前就不胖,被分署抓到之後又擔驚受怕,既不想回到雷蒙王國,又擔心被移交之後自己可能會受到的折磨,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不瘦下去就奇怪了。


    兩人相互打量一番之後,麥克爾羅伊帶著眾人走進了監舍。這家分署的監舍條件還算不錯,除了沒有通訊設備和光腦之外,日常生活用品一應俱全。麥克爾羅伊反客為主走到著桌邊坐下手指頭一撇,他帶過來的那些警員就不聲不響地走出房間,站在門外。署長一開始沒反應過來,但很快也跟了出去。


    聯邦比較重視基本人權,哪怕是偷渡客也有*權,監舍的牆體都是實體的,包括房門也一樣,警員們把門一關,裏麵就變成了一個獨立的世界。麥克爾羅伊看著依然蹲在原地的艾格利一眼,也不在意他呆在什麽位置,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條件,“我需要你幫我破一個案子,事成之後,我可以給你安排銀河聯邦正式公民的身份。”


    艾格利的表情瞬間變得鮮活了起來,不過依然顯得有些猶豫地樣子。


    成為銀河聯邦的正式公民自然是艾格利夢寐以求的事情,可是他知道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銀河聯邦的公民身份哪裏是隨隨便便可以得到的,眼前這個人要他做的事情說不定會有生命危險。艾格利還不確定,為了這個身份,值不值得冒這麽大的風險。


    麥克爾羅伊看出了他的想法,不過並沒有承諾什麽,也沒有催促他,隻是讓他自己慢慢思考。因為麥克爾羅伊確實無法承諾絕對保證艾格利的安全,而且他確信艾格利是一定會答應的,艾格利根本沒有退路,一旦被遣送回國他的處境會更加危險。


    果然,艾格利很快也想到了這一點,心裏苦笑一聲,雖然危險性很大,但他也隻能選擇拚一次了。盡管如此,艾格利也沒有馬上答應麥克爾羅伊的要求,他追問道:“這位警官,請問你的條件和承諾是代表你個人呢,還是代表聯邦警署呢?”


    麥克爾羅伊微微一笑,這個艾格利倒是很清醒嘛。“當然是代表聯邦。我也不怕告訴你一句實話,這個案子不僅是警署想要盡快查明真相,聯邦還有很多大人物在注意著,如果你立下大功,說不定能引起他們的注意。這是我的證件,你可以看看有沒有問題。”麥克爾羅伊說著就把自己的警官證拿出來推到了靠艾格利的那邊。


    艾格利看了看麥克爾羅伊,小心地走到桌邊,拿起警官證一頁一頁仔細看過去。他倒不是很懷疑麥克爾羅伊的身份,畢竟有那麽多警署的人陪著他進來,這隻是出於謹慎。


    每一字都仔細檢查過確定完全沒問題後,艾格利攥著警官證神色變幻不定。


    雖然艾格利很清楚他無路可退,可到底還是有些擔心。他忍不住又看了眼麥克爾羅伊,看著麥克爾羅伊臉上淡然的表情,心一橫,擲地有聲地說道:“好,我答應你!不過我要一個保證,你的口頭承諾無法讓我放心。”


    麥克爾羅伊露出了微笑,他並不在意艾格利的冒犯,反而起身和艾格利握了個手,“那麽,合作愉快。至於承諾的事情,你可以放心,我馬上就讓他們起草一個警署的正式文件。隻要案子能夠順利告破,聯邦不會在意多一個人口。”艾格利心下稍安,也說道:“合作愉快。”


    也許和事情的嚴重性有關,這次警署的效率非常高,隻用一天時間就搞定了一切,並且拿出了一套完成的行動方案,居然還有時間讓艾格利演練了好幾次。演習完畢之後天正好黑了,艾格利身上帶著警署提供的電子科技研究院最新研發的監視器來到他被抓之前經常徘徊的街區。


    在街上徘徊了一會,艾格利找到一個比較隱蔽的角落,拿出警署發還給自己的通訊器,找到辛德的通訊號撥了出去。艾格利撥號很久之後,對方才選擇了接通,“哪位?”艾格利對辛德的印象十分深刻,一下子就聽出了他的聲音,立即急切地說道:“辛德先生,我是艾格利,你還記得我嗎?就是從雷蒙王國來聯邦的那個。”


    “哦,我記得你。我們的交易應該已經完成了吧,你還有什麽事情嗎?”辛德的語氣多少有些敷衍,他帶過的偷渡客多了去了,從雷蒙王國過來的也不止艾格利一個,怎麽可能記得清楚。說實在的,他現在還真有些不想理會艾格利,他自己還忙得焦頭爛額呢。


    除了販賣人口和偷渡,辛德還從事走私,不過這些產業這段時間都進入了蟄伏期。


    見好就收、審時度勢這些詞在辛德的字典裏根本不存在,他之所以進入蟄伏期完全是被逼的,現在警署、德爾瓦家族甚至其他一些大家族都因為他的幾個貨物逃走的事情動作不斷,辛德就算再大膽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找死。


    艾格利假裝一點都沒有聽出辛德的不耐煩,依然語氣焦急地說道:“辛德先生,我需要你的幫助,我現在居住的這個星球警署正在大掃蕩,我希望你能夠幫助我離開這裏,到一個更加安全的星球去生活。”


    辛德聞言心裏一動,既然是生意,他當然不會什麽都不說就往外推,不動聲色地說道:“艾格利先生,實際上現在警署是在整個聯邦進行大掃蕩,如果你希望絕對安全,恐怕隻能去一些非常偏遠的星球……”辛德一邊說一邊打開光腦查閱艾格利的資料,他對帶過每一個客人都會進行存檔。


    艾格利遲疑了幾秒,隨即說道:“沒問題,偏僻沒有關係,隻要安全就可以。你什麽時候能過來接我,我躲不了多久了,明天可以到嗎?”辛德不緊不慢地說道:“艾格利先生,我現在在首都星附近,明天趕過去實在有些強人所難了,最快也要三天。”


    “三天?”艾格利皺眉,隨即無可奈何地說道,“好吧,那辛德先生你一定盡快,否則我被警署抓到,你的這樁生意也就做不成了。”


    “這點請艾格利先生放心,有錢賺我又怎麽可能故意拖延不賺呢?不過,現在有這個需要的隻有艾格利先生您一個人,也就是說您相當於包船服務,價格上……”辛德一邊看著光腦上紀錄的艾格利的信息,一邊悠閑地說道。


    這種在聯邦內部繼續偷渡的辦法,一般人還真不會想到,就算想到也很難等到那個時候。不過這個做生意的時候就以狡猾著稱於雷蒙王國的艾格利,還真一看就是可以想出這種辦法的人,絲毫沒有引起辛德的懷疑。艾格利直接打斷了辛德的話,“價錢好商量,隻是時間上需要辛德先生能盡快安排,晚了事情就什麽意義都沒有了。”談到價錢,艾格利話語裏的急切立刻就收斂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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