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米德和彼得兩人把實驗記錄從頭到尾翻了個遍,默契地同時合上了本子起身告辭,在署長的挽留下帶著學生走出警署。在停車場,兩人停下腳步,彼得轉過身說道:“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不怕人笑話,這些實驗記錄他居然從頭到尾都沒看懂,一堆莫名其妙的毒藥加上一點酒精再加上一些更加莫名其妙的東西,德爾瓦家族研究的到底什麽玩意?


    或者說,這些實驗數據根本就是德爾瓦家族故意留下迷惑他們的,真正的實驗記錄早就已經全都被轉移了?奧米德笑了笑,對彼得說道:“我可能確實知道一些東西,不過並不確定,如果你願意,可以去我那坐坐,我們一起討論一下,說不定能有所收獲。”


    彼得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那好,就去你那吧。”


    兩人各自上了自己的飛行器,休和雅羅斯拉夫搞不清楚他們在打什麽啞謎,對視一眼也追了上去。奧米德不太會駕駛飛行器,設置了智能自動行駛,休坐在副駕駛座以防萬一。不過休這一路可是相當不平靜,德爾瓦家族那個案子,這段時間牽動了很多人的心,他也是其中一個。


    麵對那份完全看不懂的實驗數據,休在心裏設想了種種可能,又被他自己一一推翻,直到回到研究院,他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休夢遊似的從飛行器上下來,看著奧米德和彼得平靜的臉,再看看和自己差不多表情的雅羅斯拉夫,兩人相似苦笑。他們自認在科學的領域已經算小有成就了,居然還有他們一點都看不懂的實驗數據,德爾瓦家族到底在做什麽?


    奧米德和彼得一起走進研究院,他看出了休的魂不守舍,吩咐道:“休,你去幫我請穆雷皮托克學者(動物研究院首席)和揚哈夫利切克學者(地理學研究院首席)過來。”休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回道:“好的,先生。”


    關於綠毛魚和藍刺頭的研究休也是有參與的,奧米德的話讓他心裏頓時有了一絲明悟,難道德爾瓦家族的實驗和那些奇怪的綠毛魚、藍刺頭有關係?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看不出什麽就不奇怪了,畢竟就連參與研究的奧米德、皮托克和哈夫利切克三個頂尖的學者都沒什麽頭緒。


    休走後,彼得挑挑眉,問道:“和你們那個秘密研究有關係?”奧米德和皮托克、哈夫利切克三個人成立了一個研究小組的事情雖然沒有外傳,但在研究院這一圈裏並不是秘密,彼得也有所耳聞,隻是並不知道他們具體研究的項目是什麽而已。


    奧米德點頭,“雖然不是很確定,但恐怕確實有關係,具體的等穆雷和揚過來再和你細說。如果確實有關,恐怕還要邀請你加入我們中間,希望你不會拒絕。”彼得笑了笑,“你都這麽說了,我如果拒絕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不過,要是到時候發現不需要我,我可就沒麵子了。”奧米德笑而不答,實驗數據聯係布萊恩跟他說過的東西,他有九層的把握德爾瓦家族的實驗和他們的研究有關。


    德爾瓦家族的實驗數據加上綠毛魚和藍刺頭,奧米德他們又開始投入了實驗的海洋之中,奧雷利安又過上了獨守空閨的生活。鬱悶過後,他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了找德爾瓦家族麻煩的事業當中。實驗室被找到之後,奧菲斯托爾就知道,他的麻煩大了。到了這個地步,事情已經不容德爾瓦家族抵賴了,弗朗斯必然會放棄他保全家族和自己。


    而他,做好了和整個家族決裂或者獨自承擔罪行的準備了嗎?盡管曾經發狠地想過大不了魚死網破,可他畢竟姓德爾瓦,家族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和奧米德不同,奧菲斯托爾是作為精英成員受家族庇護長大的,家族的利益和他的利益息息相關。


    如果決心背棄家族,他就要想清楚,這之後他將要麵對的是什麽,他曾經為之驕傲的一切,都將不複存在。當然,他所要麵對的罪行太過嚴重,說不定他不會再有以後了,可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他也要考慮自己的妻兒。若是選擇背棄,他的妻兒必定會遭到家族的報複。


    可是,就算他選擇獨自承擔罪名,弗朗斯就真的會照顧好他的妻兒了嗎?奧菲斯托爾知道他這個堂弟是一個怎麽樣的人,自私自利、無情無義,把妻兒交給這樣的人他放心嗎?為了這樣的人背下選擇的罪名,甚至麵對死亡,他甘心嗎?


    輾轉反側了一夜,奧菲斯托爾神情憔悴地要求見麥克爾羅伊,他選擇了獨自承擔罪名。這並不讓人意外,奧菲斯托爾本來就沒有多少選擇,他還必須考慮到就算他選擇背叛也是扳不倒德爾瓦家族這個龐然大物的。德爾瓦家族或許會倒,但絕不是現在。


    奧菲斯托爾閉上眼睛:弗朗斯,希望你真能善待我的妻兒。


    有奧菲斯托爾主動承擔罪名,弗朗斯又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德爾瓦家族並沒有遭受毀滅性的打擊。為了平息眾怒,奧菲斯托爾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弗朗斯也主動出麵代表德爾瓦家族向公眾道歉,並且拿出了巨額捐款用於公益事業和安撫死者家屬。


    事情很快平息了下去,而奧米德他們最在意的就是德爾瓦家族被迫拿出來的艾斯特拉的研究筆記的原本,他們的研究正需要這個呢。至於德爾瓦家族有沒有留複製本,這個他們就是想管也是管不了的,不過出了這件事請之後,德爾瓦家族應該不會再冒大不諱做人體實驗了。


    有了艾斯特拉的研究筆記和德爾瓦家族完整的實驗記錄之後,奧米德他們的研究進度提高了很多。德爾瓦家族的實驗正是因為缺少的兩種關鍵材料,也就是奧米德手上的綠毛魚和穀地裏生長的藍刺頭。


    然而,加入了綠毛魚和藍刺頭之後,製作出來的成品藥劑也並不讓奧米德他們放心。對藥劑的研究彼得是專家,現在大部分的工作都轉到了彼得身上,雖然目前還沒有結果,但作為科學家的直覺讓奧米德並不感到樂觀。


    無論結果如何,除了醫學研究院的幾位,研究團隊的其他人暫時都閑了下來,盡管有些人並不因此而感到高興,比如休。看著得到了奧米德的允許堂而皇之地出入植物研究院的賈斯汀特羅特,休覺得整個人都不太好了。要說賈斯汀這多年來對他一往情深,休也不是真的一點都不動容,隻是對特羅特家族,他的心裏一直有一個心結,事關他一個青梅竹馬的好友。


    這件事情他從來沒有和別人提起過,但卻一直被他放在心裏。休是個輔助能力者,他的青梅竹馬大衛哈瑙爾卻是個戰鬥係能力者。兩人原本兩小無猜,17歲覺醒之後,哈瑙爾跟著一個神秘的高級能力者離開了,休也進入了首都大學學習,他們就此分開。


    接觸到自己喜歡的植物學之後,休把大部分精力轉移到了學術上,感情上也就淡了。


    再加上,那個時候賈斯汀開始瘋狂地追求他,休雖然對哈瑙爾舊情難忘,所以對賈斯汀一直淡淡的,但到底心裏因為哈瑙爾的絕情離開而有所不滿。


    如果事情就這麽發展下去,或許休和賈斯汀幾百年前就已經修成正果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失蹤多年的哈瑙爾又出現了,而且他出現的方法還不太正常。那個時候休才剛剛從首都大學畢業兩年,在植物研究院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實習研究員,他居住的地方自然不像現在戒備森嚴。


    一個晚上,哈瑙爾出現在了休的家門口,身邊還帶著一個年輕女子。那時候的休已經沒有了少年時的青澀和天真,身上有一種成熟男人的滄桑魅力,休想起了他們曾經的時光,心裏難免百味雜陳。然而哈瑙爾並不是來和休敘舊的,他告訴休,當年帶走他的那個高級能力者是一個民間傭兵團的成員,後來成為了哈瑙爾的師父。之後,哈瑙爾也跟隨自己的師父加入了那個傭兵團,那個年輕女子是他的師妹凱麗摩爾。


    哈瑙爾告訴休,他將要去執行一個重要任務,這個任務和特羅特家族有關,凶險極大。但是他是傭兵團裏最擅長暗器的人,這個任務隻有他能做。


    作為傭兵團的一員,哈瑙爾說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但任務確實太過凶險,所以他不得不加倍小心謹慎。凱麗摩爾雖然是他的師妹,卻隻是一個能力雞肋的輔助能力者,根本沒有自保的能力。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哈瑙爾想請休代為照顧凱麗幾天。最多一個星期後,不管任務有沒有完成,他都會回來接走凱麗。


    如果他一周後沒有回來,就代表他已經死了。休心裏覺得整件事情都相當荒謬,但看著哈瑙爾懇求的目光,他根本沒有辦法拒絕。看了兩人許久,休終於還是答應了哈瑙爾的請求,他在心裏告訴自己,就當是為這段少年時期的感情做一個了結。


    然後哈瑙爾就這麽離開了,到了他們約定的一周之期後,哈瑙爾自然沒有回來。休沉默了一整天,開始私下裏找人尋找哈瑙爾的消息,卻一直沒有任何結果。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應該比他更加關心哈瑙爾安危的凱麗,卻一直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仿佛真的一切正常,哈瑙爾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更加詭異的是,一個月後,哈瑙爾沒有找到,凱麗卻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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