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鬥,嚐嚐我無敵南娜忍者軍團的厲害吧。咻咻、砰砰,結束這回合。哼,這麽一來南娜我就穩贏了。」


    「哈哈,還早呢。換我了,看我抽牌。來、來、來啊來啊來啊來啊!」


    「咦?喂,等一下!你、你究竟想要行動幾次啊!啊──我的神卡竟然……這種被其他神明頤指氣使的感覺真令人上癮啊。」


    「你這家夥……人也太好了吧?很好,接下來隻要收拾掉那兩隻大天使,我的勝算就──等等,喂,為什麽這種時候老媽要傳line給我啦。糟糕,時間不夠了──」


    「哈哈哈!一介凡人竟敢與神結怨,這就是你所遭受的天譴。關於這點南娜我還是比較聰明,懂得要先把line的通知關掉。好,我贏了。」


    「唔,戰敗的原因竟然是媽媽傳line給我,真讓人笑不出來……」


    在真心感到懊悔的我麵前,南娜咯咯地發出勝利的笑聲。


    ──不對。


    「慢著慢著慢著,我來這裏可不是為了打電動耶!」


    終於恢複理智的我大聲吼道。


    跟媽在家庭餐廳吃完午飯道別後,當我正在電玩遊戲專賣店裏物色領到打工薪資後要買的東西時,南娜突然主動聯絡我。


    「祭典就快正式開始了,如果你還沒決定好怎麽做可就糟了。」


    ──內容就像這樣。一股寒意頓時竄過我的背脊。現在可不是挑選遊戲的時候啊,真是的。


    於是我慌忙前往就位在附近的南娜算命館。


    然而──


    「在開始討論前,先陪我玩一場暗影詩章吧?明天起就是大獎賽的決勝戰了不是嗎?不用說,愛鬥也要參加對吧?」


    就像這樣,在南娜的邀約下,我忍不住在顧客等待區跟她玩起了手遊。


    附帶一提,為什麽要選在顧客等待區玩,那是因為據南娜所言:「這裏的wi-fi收訊最好。」


    結果說好隻打一場的──到現在已經連打五場了。


    「總之,要報仇等戀來祭的事討論完再說吧。」


    為了切換心情,我吐了口氣,然後將手機調成睡眠模式,塞入長褲口袋。等回過神才發現已經三點了。接著我重新開口說道:


    「我臨時想到一個方法,是不是可以臨時取消戀來祭呢?舉例來說,讓當天突然下起豪大雨之類的。」


    「哦?這麽說來愛鬥的意思是,要我為了你個人的需求放棄一年一度狂撈一筆+獲得大量信徒的日子?是這樣嗎?」


    「呃,這個嘛,好吧,也沒有那麽嚴重啦……」


    畢竟這個麻煩,有一半算是南娜太過懶散才造成的嘛。


    「那我就直接說結論吧,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這會影響到攤販跟地方自治團體那些人的生活。還有,由於我已經預約好晴天了,所以祭典當天不但不會下大雨,還會是個有美麗星空的好天氣喔。」


    「嗄?預約晴天?」


    「是啊,我拜托掌管天候的神明向祂事前預約,請祂務必要讓那天保持晴朗。不過為了避免降雨量極端減少而影響到農作物生長,雨水會調整至別天降下就是了。我記得,今年暑假的前幾天下了很多雨對吧?」


    啊──所以暑假第一天的煙火大會才因臨時大雨而取消喔?可惡,沒想到那竟然是神明害的,虧我當初還那麽期待……


    「唔嗯,愛鬥,不然你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你就說你因為家中信仰的因素,突然發現自己不可以去神社之類的地方。」


    「很遺憾,當天我媽自己都要去祭典幫忙擺攤了……」


    「這樣啊。那麽──使出最簡單的裝病如何?」


    「如果冰室說要來我家照顧我怎麽辦?唉,要是我真的生病了,那種發展我一定會超開心……」


    我忍不住歎息道。


    假使就這麽去參加祭典,隻會一直線通往壞結局而已。


    即便我早在一個月前就已經接受了神明大人的忠告,然而一直拖到如今隻剩下短短兩天時間的我,對於使用最低限度的逃避手段──廉價的謊言敷衍了事,依舊感到猶豫不決。


    我果然還是很恐懼。


    假設我用隨便捏造的理由成功阻止參加祭典這件事好了,總覺得兩人的關係鐵定會因為那樣而鬧僵。


    正因為我可以聽見對方的真心話,一直以來卻還是不斷發生摩擦與誤解,我才會對說謊感到恐懼。


    不論是多麽小的破綻,隻要那個洞一直存在,遲早有一天一定會對我們的關係產生影響。一想到此我就無法忍受──


    「──說真的,到底有沒有什麽好辦法,可以光明正大取消跟冰室去祭典的約定又不會留下後遺症?」


    我自己也知道那肯定是天方夜譚,所以才會像是在對上天祈禱般喃喃說著。


    ──砰。


    同一時間,事情發生了。


    「咦…………?」


    我之所以會張口結舌,是由於某人──冰室她打開門,闖進了店裏。


    寂靜瞬間降臨四周,三人都凍結了。


    我跟冰室以愕然的表情望著彼此,渾身無法動彈。


    「看、看來,你們好像正在諮商……」


    先開口的人是冰室。


    「好吧,那我改天再來好了。另外請不必擔心,我什麽都沒聽到。因為剛好被關門的聲音蓋住了,所以我隻知道有人在說話而已,內容我完全沒聽見。」(……騙、騙人的吧?剛才……那應該是在開玩笑吧?對吧?田島同學竟然想要推掉跟我去祭典的約定,怎麽可能…………)


    冰室淡然說出剛才那番蹩腳的謊言後就轉過身子。


    然後她假裝自己突然想起什麽,藏起表情再度出聲。


    「啊,對了,我差點忘記說。戀來祭那天,其實我突然有事不能去了。因為那件事小到對我來說就跟去便利商店買飲料一樣,才會不小心忘了跟你報告。也罷,反正不是當天才說不去,應該沒關係吧?」


    冰室以超快語速這麽說道,最後還「嗬嗬」地微笑。


    (沒錯……這樣應該就行了。仔細想想,足以讓田島同學對我完全死心的場麵,明明經常發生不是嗎?而且次數多到兩隻手都數不完……像那樣任性的我,現在怎麽可能還有臉說出「討厭,我一定要跟你去!」這樣的話呢……沒錯,我根本說不出口……)


    她試圖隱藏這番哽咽的真心話……


    「……再見。」


    有氣無力地小聲說完後,冰室就開門打算離去。


    就在我目擊到小小水珠從她臉龐上濺出的瞬間。


    「先、先等一下!」


    回過神時,我才發現自己已經衝了過去──冰室奪門而出,而我抓住她的手臂。


    我不想像以前電影院那次一樣,在兩人產生誤解的狀態下分開。


    在我與錯愕的冰室視線交會的同時,唯有門「砰」的關閉聲在周圍響起。


    「有什麽……事嗎……?你抓得我很痛……」


    「啊、啊啊,抱歉,我一不小心就……」


    受到冰室的責難,我慌忙地把手放開。


    「那個,該怎麽說……總之……呃……」


    「──不就好了……」


    「咦?」


    「你想拒絕我的話直接說不就好了?沒錯,當初我約你,單純隻是因為現場的氣氛一時興起罷了,我從一開始就沒把田島同學當作一回事。」(我果然還是好想去,想跟田島同學一起去祭典。我連那天要穿的浴衣都準備好了,這都是為了讓田島同學看了開心。吶,你一定很想看心上人穿浴衣的模樣吧?就跟你在旅館時提過的一樣,我特地挑了藍色的浴


    衣喔…………還是說,我倆已經……不再……兩情……相悅……了?)


    我想看,我當然想看啊!


    「不過話說回來,你真的很懂得如何報複耶。這種報複方式就連我也沒有料到,真的應該要大方誇獎你才對。不過若是硬要挑缺點的話,那就是關於約會被廢島拒絕、我不再是你感興趣的對象這一點,我可是沒有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喔,嗬嗬。」


    冰室用手捂著嘴,一副為我感到遺憾地笑道。


    然而她的表情,卻不是平時的那種口是心非──


    而是泫然欲泣的悲痛表情。


    「唔…………」


    我咬著嘴唇,無法繼續凝視冰室悲痛的表情而忍不住低下頭去……


    (不要……請不要討厭我……如果失去了田島同學,我又會變得孤單一人……)


    冰室被悲傷所籠罩的真心話深深刺進了我的胸膛。


    我就這樣愣在原地,連開口說話都沒辦法。


    因為隨便了結這件事隻會讓冰室更加受傷而已,對於這點我非常清楚。


    可惡,到底該怎麽做…………


    「……就這樣了,再見。」


    冰室轉身背對我,以冷淡的語氣這麽告知後便徑自離去。


    這回我沒能阻止她。


    身體不聽我的使喚行動。


    全身感覺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腦袋也無法好好運轉。


    因為一時衝動作出模棱兩可的解釋,隻會讓冰室傷得更深而已。


    因為再繼續看冰室那種悲傷的表情實在太痛苦了。


    於是我膽怯了……


    「結果還是跟在電影院那次一樣……說真的,我到底在搞什麽啊……」


    被單獨留下的我,肩膀不停顫抖,同時吐出內心無處發泄的煩悶。


    「真、真抱歉啊,愛鬥。看來都是我把line的通知關掉才會沒注意到涼葉傳訊息過來……那個……結果造成了如此棘手的事態……」


    這時,南娜不知何時從店裏走到我旁邊,以尷尬的表情這麽對我說。


    我剛才的自言自語似乎被她聽見了,我靜靜地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不,這不是南娜的錯,事情會變成這樣應該是我拖了超過一個月都不處理所遭受的天譴吧。」


    為了幫神明大人打圓場而使用了天譴這個詞匯,感覺好像有點奇怪?


    「愛鬥…………」


    南娜難得露出這副打心底感到沮喪的模樣,我隻好勉強裝出有精神的樣子給她看。


    會這麽做同時也是因為,事情都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我決定接下來隻能勇往直前的緣故。


    「請你不要露出那麽擔心的表情。明天在學生會辦公室我還有機會碰到冰室,到時候我會盡全力化解與冰室之間的誤會──雖然聽起來好像廢話,不過我可沒有就此放棄的打算喔。」


    沒錯,不論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放棄!


    星期五的天氣,跟昨天一樣晴朗得讓人感到清爽無比。


    「…………」


    「…………」


    但彌漫著沉滯氣氛的學生會辦公室卻跟外頭剛好相反──


    「那、那個,我說冰室……」


    「哎呀,對了,昨天三年級生交上來的運動會費用收據還沒統計好呢,田島同學可以先處理一下嗎?」


    我一開口,冰室的耳朵就立刻起反應,並以快速的語調說道。


    「啊,好的,我知道了……」


    今天始終都是這樣。


    每次我想說些什麽,冰室就會提出業務交辦給我,強製打斷原本的對話。


    她一副很怕跟我談話似的。


    我還發現一點,那就是今天冰室雖然始終瞪著筆電,但雙手卻幾乎沒有動過。


    光是這點,就可以證明昨天那件事對她的打擊有多大了……


    尖銳的劇痛冷不防刺進我的胸膛深處。


    我對冰室內心的痛苦能夠感同身受。是啊,因為我在相澤的假告白騷動時,也曾誤以為冰室或許會從此離開我身邊,內心感到既悲傷又非常寂寞。


    因此我想要盡快解開這場誤會。


    不、不過──假設……隻是假設喔。


    等到下周再解除誤會──乾脆撐到戀來祭過去應該也可以吧?我不禁思索起這種可能。這麽一來,就可以避免發生最糟糕的結果──也就是受到戀來祭的結界影響,導致新戀情降臨在冰室身上。


    ──等等,這樣不行,絕對不行!


    我奮力地搖著頭,像是要驅散這種無聊的雜念般搖晃。


    敢的話就試試看啊。沒錯,那樣鐵定會讓我跟冰室之間產生隔閡。不要說以真心話彼此溝通了,屆時肯定會無法享受現在的一切。


    況且我自己其實也打從心底很想去戀來祭。


    我想在那間幫我們結緣的特別神社,和冰室共同製造出二年級夏天的最後回憶。


    啊啊,要是沒有那該死的結界就好了──


    因神明幫忙串起彼此心意而開啟的故事,居然即將由同一位神明讓故事劃下句點──這種愚蠢的事誰受得了啊!


    無處發泄的憤怒在體內竄動奔馳,讓我不禁在握著滑鼠的手上施力。


    ──嗯?等一下,神明幫忙串起……


    我突然靈機一動。


    既然如此──啊啊,搞不好行得通!


    不必害怕戀來祭的結界,也能跟冰室真心享受祭典之樂。


    沒錯,我一如字麵上地發現將不可能化為可能的一絲希望了。


    我決定對此下賭注。


    為了迎向跟冰室的快樂結局。


    好,既然已經決定了,就得重新邀請冰室參加祭典才行。


    「──呼,看來今天的工作就到這裏結束了。」


    一過正午,冰室便仰望掛在牆上的時鍾這麽說道。


    接著她便趕快收拾東西,然後站起身準備回去。


    「那麽田島同學,今天下午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下周見。」


    然而今天的她和平時不同,打算一個人走……


    我才不要那樣!


    「先等一下!」


    我大聲說道,並且擋在學生會辦公室門前,阻止冰室回去。


    「什……麽事……?」


    「呃……我覺得你剛才那句話很奇怪,什麽『下周見』……你忘了嗎?我們明天約好要見麵的。那個,就是去戀來祭的約定啊。」


    「──唔!你臉皮也太厚了吧?想要取消那個約定的人不就是你嗎?」


    冰室嚴厲的目光毫不保留地散發出怒氣。


    這是給我的天譴,誰教我遲遲不處理結界的事,一直拖延到現在。


    因此我正麵承受冰室的怒氣,並決定將一切告訴她。


    「老實說啊,這是南娜告訴我的。她說如果跟冰室一起去戀來祭,就會發生不好的結果,還勸我打消主意。」


    「……這樣啊。所以你就害怕了是嗎?膽小島同學還是跟以前一樣,是個沒膽的男人呢。」


    「是啊,我自己也有同感……」


    沒錯,就是因為我一直苦惱,事情才會變得如此難以收拾,我真是沒出息。


    「不過,我會害怕確實是有理由的。就是那個可怕的理由,讓我不禁猶豫該不該跟冰室一起參加祭典。」


    「可怕的理由?」


    「沒錯。隻不過,那個理由我不能在這裏說──所以拜托你!無論如何可以先跟我一起參加戀來祭嗎?到了那邊,我就會把一切都解釋清楚。」


    我懷著最大的誠意深深低頭拜托。我現在也隻能用這種


    方法懇求了……


    「……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


    隔了數秒鍾後,冰室才開口問。


    「能否請你明確地告訴我,你現在是否還喜歡我?」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語速就像在跟恐懼抗衡般極為緩慢。


    「那有必要說嗎?」


    我靜靜地笑著回答她。


    「是的,有必要。」


    「是嗎……既然如此──」


    乾脆趁這個機會,把我的心情一股腦傾訴給她好了。


    「答案當然是非常喜歡嘍。」


    我露出自豪的笑容這麽答道。


    「……是嗎?但是我很討厭你。」


    「是、是喔……」


    聲、聲音隻有一個?這、這是真心話……?


    「拋下喜歡我的心情,隻為了這點小事就被嚇得半死而放棄跟我約會,像這種器量狹小的男人我最討厭了。而且,事先還不對我進行任何說明。」


    冰室嚴厲的目光,彷佛譴責一般狠狠瞪著我。


    「呃,關於那一點……我很抱歉。」


    「不過,現在已經不同了對吧?」


    冰室靜靜地在臉上浮現笑意。


    「──好吧,就僅限這一次,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假使到時候我不能接受你的說明,我以後就再也不會跟田島同學許下任何約定了。你最好先有心理準備。話說回來,就算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我也完全不在意就是了。」(我、我相信你,田島同學。我相信這次絕對不會變成最後一次,也相信田島同學一定是有什麽特殊理由才會不得已那麽做。人家想跟田島同學永遠在一起,嗯,我也最喜歡田島同學了!)


    ……謝謝你,冰室。


    「那就明天見吧。至於碰麵時間就之後用line聯絡,我很期待喔,冰室。」


    「唉,你那是什麽台詞啊?說得好像要跟我道別了一樣。我們不是要一起走去車站嗎?你說那些話的時機搞錯了吧?」


    這個男人真是糊塗透頂──冰室在心底如此歎息;然而她的嘴角卻微微上揚──


    從她的發言跟模樣看來,我可以暫時鬆口氣了。


    太好了,我似乎暫且可以免於失去幸福的日常生活。


    ……接著就隻剩下戀來祭的魔咒這個問題。


    是啊,如果靠那個方法……應該勉強能夠對付南娜的結界才對!


    ◆


    星期六傍晚,也就是戀來祭當天。


    在通往緣光神社的最後一段直線道路上,我身穿便服抵達攤位林立的入口處,不時東張西望尋找冰室的身影。四周像我一樣貌似在等人的人可說是多到快滿出來了。真不愧是與戀愛相關的有名祭典,男女相約的比率超高。


    「──哦,看到了、看到了。喂~」


    「嗬,從我抵達這裏到發現我共花了三十秒──算勉強及格吧。」


    聽到我大聲呼喊,臉上露出冷笑的冰室邊這麽說邊走過來。


    她那副偷偷加緊腳步的模樣,讓我不禁開心地泛起笑容。


    「好,那我們走吧。」


    「……先等等。」


    「嗯?」


    「…………感想。」


    身穿浴衣的冰室,彷佛在催促我般,用冷眼示意。


    依約穿著浴衣的冰室──老實說真是極品啊。


    浴衣的款式是以能完美襯托她冷靜氣質的藍色為基調,此外秀發束在後腦勺下方這種跟平時不同的發型,搭配上祭典的特殊氣氛,讓今天這個日子顯得更加特別。


    「那、那個,我覺得超級漂亮的……啊,可惡,為什麽除此之外我腦中隻有浮現『很適合』這種形容詞啦……這麽一來不就跟平常一樣了嗎──總之,能跟冰室一起參加戀來祭真是太好了。」


    「……是嗎?超級漂亮啊……我姑且向你道謝……謝謝你的誇獎。」


    冰室的臉頰微微泛紅,一臉害臊地別開視線。


    這種反應同樣超級可愛──我真想趕快跟這樣的冰室全心享受祭典之樂啊,因此我決定展開解決戀來祭結界的行動。


    「……抱歉,冰室,我要加緊腳步嘍。」


    我淡淡地這麽簡短告知,不等冰室回覆就抓住她纖細的手腕。


    「咦?等等──」


    「總之你先跟我來。」


    我帶著困惑的冰室,一路拉著她往兩旁都是祭典攤位的道路前進。


    我緊緊抓住冰室的手,心想絕對不能放開她。


    畢竟,要是冰室被祭典的結界影響而邂逅了新戀情,事情的嚴重性可不是隻有令人感到困擾而已啊。


    一路穿越兩側成排的攤位,終於要進入緣光神社了。


    衝上宏偉鳥居聳立的石造階梯,在階梯頂端大口喘氣的我好像有點太遜了……


    不過,我要進行最後衝刺。


    我的視野已經捕捉到緣光神社主殿,決定乘著這股氣勢沿著石板地前進。


    然後──


    抵達目的地──也就是賽錢箱前方,我才放開冰室的手,投入香油錢後雙手合十,並以全力吼出我的願望。


    「希望冰室涼葉可以永遠喜歡我!」


    沒錯,我把這個夏天幾乎所有的打工薪水──五萬圓香油錢都放進去。


    我們兩情相悅的故事開端。


    猶如當初冰室因為戀慕我所做的那般。


    這就是──我所思考出的解決方案。


    正所謂以毒攻毒,對於南娜那種不科學的神秘力量,我也隻能以同樣屬於南娜的不科學神秘力量加以抵銷。


    就算我的這個行動對戀來祭所布下的結界本身毫無任何意義好了,能命令那個懶惰女神的更高階神明大人也不會拋下我不管才對。


    是啊,這麽一來一定沒問題的!


    「呼。」


    我以大功告成的心情輕輕吐口氣,然後膽戰心驚地將視線移到一旁的冰室身上……


    「唔……啊……」


    結果出現在我眼前的,是發出低吟聲,雙眸飄忽失焦的她。


    冰室好比水煮章魚般全身通紅,還不停微微地顫抖──


    「田、田島同學!」


    麵紅耳赤的冰室大喊。


    「你、你給我過來一下!」


    說完,冰室就用力拉著我的手臂,這回由她帶著我來到神社的後方。


    到了完全杳無人跡之處,冰室才放開我的手深呼吸一口氣,以依然滿臉通紅的狀態跟我相對。


    「你你、剛才你到底在搞什麽鬼啊?」


    「搞什麽鬼──呃,我在向神明祈求啊……?」


    「難難難、難不成,田島同學,你你你、你知道那件事了──」


    「嗄?知道那件事……什麽事?」


    我努力裝出呆愣的表情。唯獨這個謊言是必要的善意謊言。


    「不、不,沒事。你忘了我剛才的問題吧。」


    像是為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冰室又再度深呼吸一口氣。


    「……所以呢?你剛才那個舉動……跟你先前原本打算取消與我的約定有關嗎?」


    「吶,冰室。」


    「幹、幹麽?」


    我一開始露出嚴肅的眼神,冰室瞬間就退縮了。


    「你應該知道這個戀來祭的魔咒吧?」


    「嗄……?隻要是君島的學生,知道這件事的人恐怕比會背二次方程式公式的人還多呢,事到如今你怎麽還在問……就是那個吧?隻要跟單相思的對象一起度過就能修成正果──」


    「是啊,沒錯。但我想說的並不是那個。事實上,這個祭典還有另一個魔咒喔。」


    「另


    一個魔咒?」


    冰室滿臉錯愕,好像第一次聽說的樣子。


    「戀來祭會讓單相思的人與對方結合──但反過來,也會讓已經兩情相悅的人無法長久與戀情破局,據說也有這種黑色軼聞呢。」


    「是……這樣嗎……我以前都不知道……原來如此,之前田島同學會想拒絕我的邀約,是因為那個魔咒背後有個這樣的真相啊?」


    「……是啊,我也是突然被南娜告知這件事……所以才會做出那種事……」


    其實這根本不是什麽軼聞,而是毫無疑問的事實……但至少我並沒有騙她。沒錯,畢竟這無疑正是掀起一連串騷動的主因。


    「嗬嗬,就算真是那樣好了,你也不過是在杞人憂天吧?因為我們並沒有滿足那個軼聞『兩情相悅』的條件啊。」(太……太好了啊啊啊啊啊啊!田島同學並沒有討厭我,也沒有對我完全死心。我們現在依然是兩情相悅的狀態呢,這真是、這真是──太教人開心的理由了!)


    冰室終於澈底放下心中一塊大石,而這樣的情緒滲透到表麵,讓她不禁捂著嘴淺淺一笑。


    我也一樣感到放心,同時一股喜悅湧上心頭。


    然而……此時此刻這幅景象看起來就隻是一個自作多情的家夥被女生嘲笑而已──對吧?


    「這很難說喔。」


    「誰說的,才不是那樣。」(嗯,是兩情相悅沒錯。)


    立刻否定我又立刻瞪大雙眼的冰室,簡直是又呆又可愛。


    「不過啊,大家會邀請自己在意的異性參加這場祭典,應該是想要賭賭看那個魔咒的傳聞有沒有可能成真吧?然而,遇到對自己有好處的魔咒就深信不疑,卻無視會給自己找麻煩的魔咒,我對這種投機取巧的心態真是不敢苟同。」


    「是嗎……?」


    「對啊,假使那個魔咒真的擁有某種會讓兩情相悅的人進展不順利的力量的話。然後一想到要是冰室心裏對我有那麽一點點喜歡,結果卻被這個不吉利的魔咒搞砸了──我就會覺得拜托別鬧了。大致就是這樣吧。」


    我一副很不爽地用力跺地,然後露出溫柔的笑容凝望冰室。


    「畢竟啊,我都已經努力了那麽久,要是一切成果全都因為這莫名其妙的神明祭典而化為泡影,這種事誰受得了嘛。」


    這是我發自內心深處的真心話……不必說,當然也包括神明那個莫名其妙的部分。


    不過,我當然也很感謝那位莫名其妙的神明,讓我得知冰室對我的心意啦……


    「所以我剛剛才向神明大人許願。告訴祂那樣的魔咒讓我很困擾,我願意把我全部的打工薪水奉獻出來,希望祂能實現我的願望。還說比起戀來祭這種免費參加的活動,應該要以我這種課金玩家為優先。」


    「笨、笨蛋,田島同學你真是笨死了。你居然蠢到這種地步,真教我打從心底感到傻眼啊。說什麽永遠喜歡──等等,如果喜歡程度是零的話,不就會一直維持零了嗎?呆瓜。」


    冰室罵人的詞匯能力變差了,而她的表情也讓人懷疑向來冷靜的那位學生會長究竟上哪去了,整張臉都漲紅起來。


    「不過,如果原本喜歡程度是一百就會維持一百,一萬就會永遠維持一萬對吧?」


    那豈不是太美妙了嗎?如果花五萬圓就能讓甜蜜可人的冰室永遠思慕我,那我非常樂意花這筆錢。


    「不過貪心的我,當然會想朝更高的目標邁進嘍。好比說一百變成一千,一萬變成十萬之類的。」


    「唔…………!」


    冰室不知是害臊還是羞恥到極點,頓時啞口無言。


    老實說,我自己也快到極限了。整張臉燙到簡直就快沸騰了。


    過了好一會,終於恢複冷靜的冰室才淡淡地開口。


    「唉……你這種思考方式究竟是樂觀還是悲觀,我真是難以理解啊。老實說,你這個人真是不可思議,我這輩子還沒遇過像你這麽能影響我情緒的家夥。」


    我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你以為我是為了誰才拚命到這種地步啊?


    「不過啊,田島同學,人生沒有你想得那麽順遂。不是故事男主角的你,就算作出如此戲劇化的告白,也絕對不會走向完美的快樂結局喔。」(好好好、好極了,你等著看吧,田島同學,現在一定行得通。我們鐵定會走到屬於我倆的快樂結局!)


    「是、是這樣嗎?」


    「正是──我雖然很想那麽說,但看來現在這個場合不太妥當。在跟喜歡的人一塊參加就會修成正果的這個場所,還是不要說那種話好了。真是遺憾啊。沒錯,真的相當遺憾。」(嗚嗚,我的態度還是一如往常,對此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啊啊啊啊!可、可是呢,就算走的路不一樣,最終我們希望抵達的終點還是同一個,你說對吧?)


    那、那也就是說,她終、終於、要、要跟我交往了──?


    如此心想的我不由得瞪大雙眼,但冰室沒理會我的反應繼續說道:


    「所以說,田島同學,請你當我的戀…………」


    然而,冰室話說到一半就整個人僵住了。


    「戀、戀……戀…………」


    怦通怦通的心跳聲不停加速。我用力咽下一口唾液,屏息等待冰室把話說完。


    恐怕連冰室本人都沒察覺自己的臉頰已經染成了朱紅色。


    「戀……戀──戀約者好了,但在那之前我要先考驗看看你是否適合!」


    「咦……?」


    出乎預料的發展令我大感困惑,不禁輕輕發出疑惑聲。


    剛才那是真心話。確實是出自她真心誠意的告白沒錯──


    可是,那是什麽意思?


    在愕然的我麵前,冰室稍微退開後轉過身,呼地吐了口氣,然後發出「我說出來了!」的細微歡呼聲。好、好可愛。


    看來方才的發言並不是什麽表麵話,那個所謂的「戀約者」的的確確就是冰室想要表白的……


    「請、請問……」


    「怎麽了?」


    或許是因為終於把想說的話說出口了吧,冰室完全恢複平時的模樣,轉身麵對我。


    「剛才那個……戀約者?究竟是……」


    「哎呀,如同字麵上所述,假使訂下婚約的男女關係叫婚約者,那麽約好將來要交往的男女,其關係就叫做戀約者了。如何,我應該完全沒搞錯吧?」


    不,這跟搞錯雲雲已經不是同一個次元的問題了……


    「嗬嗬,難道你以為我會說『請當我的戀人』嗎?田島同學,你太天真了啦。」


    「呃,那個……這個嘛……以事情的發展脈絡來看,我還以為會那樣……」


    「我所展現出的,頂多就是戀情開啟的可能性罷了。我決定稍微順應一下那個戀來祭的魔咒,這應該也算是我表現溫柔的方式吧?不過以現狀來說,我們要成為戀約者的可能性實在是非常低,但我覺得還是值得賭賭看。」(真對不起啊,田島同學,我又說出什麽要經過考驗這種多餘的話……不過、不過,這種程度的真心話我還說得出來,況且,不是成為戀人而是成為戀約者也是我真正的想法。沒錯,畢竟我們還有一個不能交往的理由嘛。)


    冰室促狹地一笑。


    咦,什麽理由?我、我們不能交往的理由是什麽啊?


    不顧為心之聲感到困惑的我,冰室繼續說道:


    「──再說,你母親應該不會答應你和我交往吧?我想關於這部分,田島同學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麵對冰室認真的眼神,我「啊」地輕聲驚呼。


    這、這就是那個理由嗎?


    當初不顧周遭反對,隻憑一股衝


    勁行動──結果最後婚姻失敗的媽媽。


    不希望兒子重蹈覆轍──才會打心底關切我的媽媽。


    「就算是結婚,在求婚之後也得經過雙方家長同意才能繼續進行吧?因此我們也必須遵守這樣的順序,這才合乎道理。至少要等你母親不再反對我們交往了,我才會考慮跟田島同學在一起。」


    對於我媽的想法,冰室倒是理解得相當透徹。


    「不這麽做的話,大家是無法獲得幸福的。我才不要那種帶有愧疚感的戀人關係呢。因此至少在目前這個階段,我頂多就隻能跟你當戀約者。」


    「原、原來如此……」


    沒錯,我也不喜歡那樣。我不希望冰室明明都已經為我們的事考量到這種程度了,卻還一直遭到媽誤解。我一定要讓媽明白,我所喜歡的這個女孩雖說性格多少有點口是心非、無法坦率地表達心意,卻是一名非常可愛美好的女性。


    我感到非常高興。


    因為剛才那番話跟過去不同,並不是混雜了表麵話的發言,而是百分之百發自內心的宣言。而且我還是聽冰室親口說出那番話。


    這恐怕已經是目前的冰室所能表現出最大程度的坦率了吧?


    「我選擇你究竟是不是正確的決定,這一點唯有透過考驗才能分曉了。總之你就好好努力吧,為了讓我的好感度能從零稍微往上多加個幾分──前提是如果你真的想成為我的戀約者。」(哇哇哇,我也會加油的。為了讓田島同學的母親大人明白,我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喜歡田島同學,還要讓她認同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將來婆媳感情好到能在廚房一起做菜──我要拚命努力!)


    果然還是那個口是心非的冰室啊──


    盡管如此,我真的好感謝她這麽深愛著我。我感到幸福無比。


    心中被無限湧現的喜悅所填滿,我也強而有力地點點頭。


    「好,我也會加油的。」


    「什麽?你『也』會?」


    「啊,不……抱歉,我說錯了。」


    「是嗎……嗬嗬,總是在關鍵時刻出包,真的很有田島同學的風格呢。我指的就是剛才你那樣。」(好險,我真正的心情應該沒被發現吧……等等,不對!我幹麽要因為把必須告訴田島同學的事情成功隱瞞過去而感到安心啦,我真是笨蛋。)


    「那、那麽,關於那個考驗,具體而言要做什麽?」


    「……這個嘛,果然還是得知道在一起開不開心──畢竟這才是最要緊的,所以我想首先可以從模擬測驗開始。至於思考出遊計畫的人,當然就是田島同學嘍。我會祈禱你拿到及格分數的。」(隻要能跟田島同學在一起,不論去哪都是滿分啦。還有、還有,雖然我們還不是正式的男女朋友關係,但在電影院之類的地方使用情侶優待折扣絕對沒問題喔。總之我希望你多多約我出去玩啦~嘿嘿嘿。)


    「好,好的,我知道了。為了讓冰室感到滿意,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多想幾個出去玩的計畫。」


    「嗯嗯,那就請你多擔待嘍。」


    雖然如同場麵話所說的那樣從一開始就不抱期待也有點讓人沮喪,不過像真心話那樣期待感滿點又會帶來另一種壓力……我得加油了。


    「還有,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田島同學。」


    「嗯,好消息?」


    「那就是,我現在──已經沒有喜歡的人了。」


    什麽?


    「是、是這樣嗎……?」


    聲音隻有一個……是真心話嗎?咦?咦?那我呢……?


    「沒錯。所以之後隻要田島同學好好努力,真的跟我變成男女朋友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你就盡管積極表現自己吧。趁我目前還沒有意中人的時候。」(這、這麽一來,誤會就解除了吧?我除了田島同學以外還另有意中人這件事,真是個天大的誤會。請不必擔心,我的心裏就隻有田島同學一個人。)


    呼,原、原來是這麽回事……剛才那句話的用意隻是為了解除誤會,所以我才沒聽到心之聲。好、好複雜啊……


    「好吧,至少在這段考驗的期間,我就不用異性的眼光看待你以外的人了。」


    「啊,好的,這真是非常感謝。不過,這樣真的好嗎?」


    對於冰室刻意別開視線、扭扭捏捏說出的這番真心話,害臊的我隻能麵露苦笑並用力搔著臉頰。


    「──那麽,我重新再確認一遍,你理所當然會接受挑戰吧?接受為了成為我的戀約者而進行的考驗……換言之就是成為戀約者(暫定)。」


    冰室珍珠般的眼眸凝視著我,彷佛要將我貫穿。


    當我決定跟冰室從朋友開始做起時,就已經想好要配合心上人的步調共同前進了──這是我一貫的想法。


    因此既然冰室的真心話是這麽說的,既然她希望我陪她談一場步調緩慢的戀愛,那我的答案就跟一開始一樣絲毫未變。


    「隻要冰室認為那樣比較好,我就欣然接受這項考驗。」


    盡管覺得越來越害臊,我仍羞赧地這麽說道。


    「喔。」


    冰室冷漠地應了一個字後,目光就從我身上飄走了,然而卻見她的嘴角喜不自禁地微微上揚。


    「那麽我要為戀約者的臨時契約蓋章了,你趕快閉上眼睛。」


    「嗄?為臨時契約蓋章……?」


    我不解地歪著腦袋,但姑且還是照她的指示做。


    然而──


    閉上眼睛的那瞬間,我察覺到了。


    這這這這這是──換言之就是接吻對吧啊啊啊啊啊──?


    不過、不過,所謂成為戀約者的考驗,簡單說不就類似臨時駕照的臨時駕照嗎?


    關係牽扯得這麽遠,真的可以接吻嗎?


    還處於現在這個階段的我們,真的可以接吻嗎?


    不不不,冰室那個人應該不可能這麽大膽吧……嗯,肯定是這樣沒錯。


    可是、可是,她都叫我把眼睛閉上了──搞不好真、真有那種可能──


    我、我不行了,隨著冰室的腳步聲接近,我的心跳聲也愈發加速──再也無法集中精神思考了啊啊啊啊啊啊!


    心髒怦通怦通的跳動聲激昂到快要破裂的程度,除此之外就隻聽得見冰室踩著木屐喀噠喀噠走近的腳步聲,遠處祭典的喧囂就好像幻覺般,感覺這一帶變得異常寂靜。


    緊接著──


    一股小小的衝擊力倏地劃過了我的右臉頰。


    「咦──?」


    我的臉不禁抖了一下,反射性地發出叫聲後我睜開眼睛。


    喀嚓。


    「…………咦?」


    結果就在我采取行動的同時,一道刺眼的光芒出現在眼前。我困惑地發出怪聲,依然無法理解現在是什麽狀況,隻能用模糊的視線環顧四周。


    這時我驚覺──冰室竟然單手拿著手機,臉上帶著愉悅的笑容站在我眼前。


    「嗬嗬,怎麽啦?瞧你露出那種前所未見的可笑表情。哈,我說你究竟在期待什麽啊?親親島同學。」


    冰室得意地秀手機螢幕給我看,上頭有一張難看到我幾乎想大叫「現在馬上刪除」的照片。照片中的我因困惑而扭曲著一張臉,那副醜態簡直不忍目睹。


    「拍得太好了。真遺憾啊,陶然島同學。嗬嗬,拜托你用常識思考一下吧,別說是男女朋友了,甚至連戀約者都還不是,我怎麽可能跟你接吻嘛,笨蛋。」


    「啊,啊……是、是沒錯啦……」


    這含有滿滿糖分、至高無上的痛罵,是最甜蜜而美妙的情話,簡直堪稱是最極致的反差萌,讓我的整顆心都被幸福感給填滿了。


    剛才隻聽到一個聲音,代表這


    是她出自真心的捉弄。至於那番話的意義,一定是要等成為戀約者──也就是變成真正的情侶後再享受接吻的樂趣──


    彷佛是要應證前述的推測一般,眼前的冰室乍看下雖然成功擺出了冷靜微笑的表情,但她的雙耳已經一路羞紅到耳垂,好像在說「老實說,剛才已經是我最大的努力了」一樣。


    因此,我也露出愉悅的表情開口道:


    「既然這樣,這份被迫延後享受、難以言喻的失落感,隻好留待真正發生的那天再來好好補償嘍,哈哈。」


    「……嗬,要怎麽妄想是你個人的自由。雖然我現在實在無法想像那種未來會有到來的一天,不過就隨便你怎麽說吧。」


    冰室聳聳肩,將臉撇向旁邊。


    (嘿嘿嘿嘿,成功了,我成功了!終於升級到比朋友還要高一階的關係嘍。好,為了我們兩人光明的未來,我要更加努力。你好好看著吧,田島同學,我最喜歡你了?)


    害臊、歡喜,然後果然還有羞恥──另外我想也有對戀來祭的成就感。如今,我之所以能自然而然綻放出由衷的笑容,原因就在此。


    我家這個口是心非的戀約者小姐(暫定)最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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