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又是說的語帶玄機,蕭宇凡差不多已經習以為常了,便詢問著自己最關注的事情:“去帝都是吧,看來差不多要花費一段時日。不過那些浮龍蛋沒問題嗎?他們在常溫狀態下會很快孵化吧。”


    “嗯,這的確是個問題。”


    中年男子沉思了一會,拔出背後的黃金劍拄在地上,也沒見他手指有什麽動作,口中也沒念誦什麽詞句,卻有金色的雲霧從黃金劍中不斷溢出,不過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鋪滿了整個穀底,璀璨的光芒簡直能與日月爭輝。等下一瞬間光芒消散,樹枝狀的金色圖騰占據了方才寒魄法陣所在的位置。


    蕭宇凡看得目瞪口呆,雖然探察不出他的實力,但略微猜出了他的身份:“大叔,你是古神?難怪你敢直接稱呼女媧娘娘的名諱。”


    中年男子微微頷首算是承認,接著輕笑道:“我的金枝圖騰能限製浮龍的行動,但不能抹殺他們,所以若想徹底除掉即將出世的浮龍,還需要布置寒魄法陣才行。”


    蕭宇凡立即答道:“明白了,問題關鍵點在於千年冰魄吧,反正我們遠行的目的就是奔著它來的,多找一塊也沒關係。”


    中年男子掠過一絲讚賞,自言自語道:“年輕人言行魄力非凡,說不定真的能達成女媧的願望,解除盤古空間的封鎖。”


    “女媧娘娘的願望,盤古空間的封鎖?都是些什麽。”蕭宇凡困惑地歪著腦袋,不過他隱隱約約地意識到,這些事情都和自己有關聯,眼見著中年男子的身影漸漸化作光粒消失,他急忙喊道:“喂,大叔先別走,能不能請你講明白一些。”


    “無須我解說,命運自會引導你明了一切的。”中年男子平靜的聲音自虛空傳來,在山穀中回蕩不休:“年輕人,你的資質萬裏無一,若能潛心修煉,將來定能成為六界至尊,衝出盤古空間。今日我們有緣相逢,這卷《洪荒天龍吟》就送給你吧。”


    雲層中突然浮現一道金龍的幻影,龍爪嶙峋,鱗片閃爍金光,燈籠大的眼睛炯炯有神,目光平靜卻駭人心魂。


    “嗚哇,龍、龍!”醜娃娃嚇得跳起來,躲在蕭宇凡背後。


    “呃,怎麽消失了。”


    就在蕭宇凡定睛凝看時,金龍的幻影隱沒不見,一卷書帛從半空中悠然飄落,恰好落在自己麵前,蕭宇凡伸手抓住。溫潤祥和的觸感傳達至心底,蕭宇凡驀然心動,一股奇妙的感覺在胸口蕩漾開來,就像冥冥中早有神遇一般。蕭宇凡拿到眼前觀瞧,書帛似乎用金蠶絲織成,每根絲線上麵都有細微的法力流動,書帛邊緣有些殘損,似乎曆經了不少歲月。


    “師父,那是什麽啊。”醜娃娃轉過身子,稀奇地盯著看。


    “應該是好東西吧,畢竟是古神給的。”蕭宇凡滿懷期待的打開,卻見上麵畫滿了劍法的修行招式,幾乎要吐出血來:“我修煉的是刀,不是劍!”


    “我看看。”玉墨從蕭宇凡手中接過書帛,從頭到尾仔細觀瞧了幾遍:“且不管刀法還是劍法,這些修行招式古樸玄妙,世間罕有。若能掌握其中精髓,你的修為肯定能增強不少。”


    蕭宇凡汗顏:“刀和劍的修行方式根本不同,我怎麽拿它修煉。”


    玉墨將書帛遞還給他,語重心長地說:“世間最強的兵器莫過於無形之刃。宇凡,你太執著於兵器的外形了,殺敵之意才是本真。”


    “唔……”蕭宇凡聽得似懂非懂,不過玉墨說的一向都很有道理,他把書帛卷好,放進芥子鐲中,“好吧,我就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就算用不上也可以給靈均……”


    猛然想到自己的同伴,焦慮的神情襲上臉頰,蕭宇凡匆忙用傳音術與謝靈均聯係,一疊聲的問詢:“靈均,你現在哪裏?將那隻枯葉蝶妖除掉了吧,身體有沒有受傷?”


    瞧著蕭宇凡驚惶失措的麵容,玉墨困惑地蹙起眉頭:宇凡為何露出這副神情?難道靈均出了什麽事?


    沒有立即得到答複,蕭宇凡再次著急地問道:“喂喂,靈均,有沒有聽到我講話。”


    “聽到了,枯葉蝶妖已死,我沒事。”那道清冷淡然的聲音終於傳來,不過蕭宇凡總覺得似乎比平時虛弱,“宇凡,你也將浮龍除掉了吧,戾氣霧靄都消散了。”


    “呃,嗯,是的。”蕭宇凡下意識地點著頭,雖然對方看不到,“我還以為你會怪罪我們,沒有等你一起去浮龍穀。”


    對方沉默了一會,僅僅說道:“我們先回了,村裏見。”


    “不,老楓樹,在那裏見。”蕭宇凡突然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知道了。”謝靈均良久回音。


    浮蕩濃重的戾氣霧靄消散一空,高遠的天空碧藍如洗,幾縷輕紗似的薄雲增添了美姿。蕭宇凡他們踩踏著樹冠,不過幾個喘息的功夫,老楓樹火紅的樹冠即出現在了眼前,對麵有少年少女的身影緩慢走來。


    “靈均!”蕭宇凡呼喊了一聲,望著他身上幾片醒目的血汙,神情頓時變得緊張——到底流了多少血,才能把衣服渲染成這幅模樣,前襟幾乎被鮮血染透。蕭宇凡一個竄身飛掠,即從樹冠飄落在了謝靈均麵前,他按住謝靈均的肩膀問道:“你沒事吧,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


    謝靈均撥開他的手,靜靜地說道:“沒事,皮外傷而已。”


    “哈?這是皮外傷?剛才我都沒看清楚,你背後怎麽也有血跡——被誰刺的!”


    “……那個,是我。”旁邊的李沉香低垂著腦袋,慢慢地舉起手來。


    蕭宇凡恨不得撕碎那人的表情嘩然潰散,忽的轉頭望向旁邊:“咦?沉香姑娘怎麽會是你?”


    “她誤傷的。”謝靈均不耐煩地說著:“總之我沒事。”


    “大師兄你貌似受了很重的傷,真的沒事嗎?”醜娃娃和玉墨緊隨著蕭宇凡飄落地麵,望著謝靈均褪去血色的容顏,都不禁深深地皺起眉頭。醜娃娃忽閃著漂亮的大眼睛,認真地說道:“大師兄,醜娃娃也多少會些治療術的,我幫你治療一下吧。”


    兩聲“大師兄”的稱呼傳到耳邊,謝靈均低首注視著醜娃娃關切的麵孔,平靜如常地輕柔說道:“不必了,我的傷勢已經複原。”


    旋即淺色紫眸轉向蕭宇凡,氤氳的怒意凝成冰冷的目光,謝靈均手指縈繞一股精純的冷白色仙力,旋即想到什麽,硬生生地收回去,向前邁開腳步:“蕭宇凡,不要教醜娃娃亂七八糟的東西,我的師父隻有太武道長。”


    蕭宇凡“呃”了一聲差點沒回過神來,他急忙追上謝靈均:“那不是我教的,不信你問玉墨。”


    “……已經無所謂了。”謝靈均用低沉的聲音淡漠說道。


    聞聽這話,蕭宇凡和玉墨皆蹙起眉心,長期朝夕相處,謝靈均的每一絲情緒變化都看在眼裏,而像這般頹然放棄的絕未出現過。


    玉墨目光深邃,以幾近命令的口吻說道:“靈均,我幫你看看傷勢如何。”


    謝靈均輕描淡寫地拒絕:“謝謝你玉墨,我這點傷早已恢複,不需要勞師動眾。”


    玉墨微微地眯起眼睛,指尖忽然閃過一道星光,眾人還沒看清怎麽回事,一道絲線就綁住了謝靈均的手腕,玉墨嚴肅地說著:“抱歉靈均,我有點不放心。”身體流溢出一股淩厲的氣息,醜娃娃頭頂的幾縷火焰登時嚇得豎起,李沉香也不自覺地退避了好幾步。


    蕭宇凡反射性地按住絲線,他不知道為何要這般做,隻是心中隱隱起伏的不安,讓他感覺必須為謝靈均擋著,他麵色訕訕地幹笑著說道:“玉、玉墨,靈均不是說了,傷勢恢複如初,何必多此一舉呢。”


    “因為我不放心。”玉墨一向溫柔似水的眼眸,此時慢慢凝聚冷光,猶如刀劍般銳利,無論誰遇到那目光,心頭皆是微微顫抖。


    “宇凡,讓玉墨幫我診斷吧。”謝靈均觸碰了一下蕭宇凡的手腕,澄澈的淺色紫眸沒有絲毫的慌亂,“也好讓大家徹底放心。”


    “呃,好。”蕭宇凡鬆開了手指,不知為何,心底莫名的緊張。


    謝靈均則是泰然自若地說道:“玉墨,那麽就麻煩你了。”


    玉墨麵無表情地微微頷首,闔上眼簾,透過絲線的振動為謝靈均把脈,脈搏的跳動很穩定。玉墨屏息凝神,進入心定狀態,意識順沿著絲線進入謝靈均的體內,在各個角落探察,尤其是受傷的兩處部位——的確完全修複了,其他地方也無什麽異常之處。


    呃,難道是我猜錯了嗎?


    玉墨回想著這些天,謝靈均的行為舉止。謝靈均的身子骨應該比蕭宇凡薄弱才對,在濃重的霧靄中竟然安然無恙,這並非他的自製力好,掩飾住了咳喘的衝動,而是根本就沒有咳喘的跡象。在蕭宇凡咳喘厲害的時候,玉墨曾特意地留心謝靈均,怕他被戾氣大量入侵,結果竟然發現他完全無礙,不過還是服用了兩粒清心玄丹,這多少有些不同尋常。


    玉墨不放心地指尖旋動結印,施放出一股精純的仙力,仙力輕盈的流過絲線,進入謝靈均的體內探察診斷,結果仍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玉墨便收回了絲線,溫柔地笑道:“嗯,的確如靈均所說,傷勢已經恢複,沒有什麽大礙。”


    “太好了,靈均。”蕭宇凡輕舒一口氣,懸掛幾天的心髒終於放下。


    謝靈均敷衍的笑笑,臉上並沒有多少喜色。緊繃的神經慢慢舒緩,不過掠過一絲不明就裏的情緒。要知道方才他已經抱著被玉墨揭破的覺悟,向大家坦誠自己的變故,然而玉墨竟然沒有探察出來。


    ——蚩尤殘魂果然不簡單,他一定是用什麽法術徹底消抹了自己的存在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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