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突然響起一道冰冷的語音,緊接著刀麵被銀晃晃的東西一彈,即刻地斜飛出去,蕭宇凡前衝的身體把握不住平衡,重重地摔落在地。“嗚哇。”蕭宇凡哀叫著滾爬出去,抓起落在不遠處的沉虹刀,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怒目瞪視著突然現身的銀發男子。對方一身白袍打扮,右臂從手肘的地方“安裝”了一個螺旋銀角,冷睿的褐色眼瞳,飄然的銀發襯得男子有幾分仙風道骨。


    月夜探營的時候似乎有見過他,蕭宇凡從回憶中探尋一遍,並沒有多少印象,隻知道他是緊跟在獨角妖尊身邊的人。不過有一點蕭宇凡非常清楚,眼前的男子實力遠遠超過自己,所以用螺旋銀角給予一擊之後,銀發男子從身旁踏過,就再也沒有瞅自己一眼。


    “切,完全被鄙視了。”蕭宇凡閃身回到太武道長的身邊。


    銀發男子?白麟國的大長老衡清現身後即刻走向巨魔傀儡,仿佛守護他一般站在前麵,與太武道長對峙。剛才巨魔傀儡手持長戟想要刺殺謝靈均,不過被太武道長全力擊退。衡清默念著姬惲教給的咒語,命令巨魔傀儡不要妄自行動。巨魔傀儡乖乖化解了長戟,巨軀一動不動地呆站在他背後。


    衡清見狀莫名地浮生出一絲傷感,這架巨魔傀儡的麵容源於前任國主姬重,那是一位敬神仁愛的君主,不過也因為這樣的性情背離了百姓的期待……


    “嗬嗬,比我想象得還要早衝出陣法。”太武道長打斷他的神思,悠然地笑著環顧高台之下,約有兩千人的妖魔戰士邁著整齊的步伐,由遠及近將高台團團圍攏:“該說不愧為白麟國的大長老嗎?那麽快就把你們的殘餘部隊召集起來。”


    衡清揚起視線說道:“我很想包攬全功,不過這要多虧少主預感到你會攻打妖魔陣營,以此來救援衛城。”


    “果然如此麽。”太武道長微妙地笑了笑:“所以你們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著我們乖乖上道。嗬嗬,難怪我們那麽容易就衝進營中……不過沒有關係嗎?你那麽早讓伏兵出現,圍剿的卻隻有不到百人。”


    “擒賊先擒王,隻要將你們殺掉,那就沒有什麽關係。”衡清瞥了太武道長一眼,悠緩地說道。圍剿的人數的確比想象中少很多,但巨魔傀儡早一步衝到了這裏,那就沒必要遮遮掩掩。衡清默念著口訣,旁邊的巨魔傀儡倏然有了動靜,完好無損的右手劃動著複雜的光印,一股陰惻惻的氣息從腳底油然而生,地表轟隆隆作響,有什麽蠢蠢欲動。


    太武道長臉色蒼白,身體——不,整顆靈魂都顫抖不已,走上仙途至今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謝靈均也是如此,手指簡直拿握不住冷泉弓,更讓他惱恨的是頭部又劇烈的疼痛起來,有道聲音與他無意識的低喃混合:


    “必須射穿他的手。”


    否則一旦光印結成,會有巨大的麻煩發生。剛想到這裏,旁邊的蕭宇凡已經飛縱出去,揚起巨刀砍向巨魔傀儡的右腕,然而咚的一聲,蕭宇凡連刀帶人都被高高彈起,是衡清的螺旋銀角給予了妨礙。


    “小鬼,老實呆著。”


    蕭宇凡重重砸落地麵的時候,聽到衡清的輕蔑話語,他顧不得叫痛,傾斜的視野捕捉到謝靈均的身影。謝靈均手指扣動弓弦,猛地射出一枚紫色的仙力箭矢,他要趁著蕭宇凡製造出的一瞬間空隙射穿巨魔傀儡的右手!


    “小子,豈能讓你得逞!”衡清急忙返身,揚起螺旋銀角想要打落毀掉仙力箭矢。


    “別忘了,你的對手是我。”


    螺旋銀角重重砸落下去,撞到的卻是太武道長的青霜劍。兩人的武器被反震力彈開,衝擊到身體,衡清和太武道長都不自覺地倒退好幾步,虎口處的疼痛旋即襲來,不知何時那裏已經被震裂,血珠冒出。而就在這時,隻聽得砰地一聲,碎裂的木片在視野中飛翔,巨魔傀儡的右掌粉碎了!


    轟隆作響的聲音停止,蕭宇凡三人輕舒口氣,端詳四周,但見高台之上長出了九根三尺高的石柱,表麵篆刻著複雜的鳥形文字——險惡的氣息顯然是這石柱生成的。


    “此處不安全,快點避開。”太武道長說著,就帶著兩位徒弟跳到石柱圈外。


    衡清則是站在圈內,用陰戾的口吻說道:“竟被你們逃過一劫,若非巨魔傀儡的左掌早被毀掉,剛才你們就喪命其中了。”


    “這話倒是不假。”太武道長微揚的嘴角逸出笑容,“巨魔傀儡單用右手結印,速度慢了很多,為我們爭取了時間。”


    “接下來一關可沒有那麽僥幸了,全都給我上!”衡清冷笑著揮動手勢,台下的兩千餘名將士各持刀槍撲殺過來,佇立在下麵數十名驅魔師不得已退避到台上來。


    “這樣的混戰的確無法僥幸。”即便遇到這樣的情況,太武道長笑容依舊不減,“不過你們準備了那麽一大盤棋,我們也要禮尚往來才行。”說著,他大聲喊道:“雪鬆,此時不進攻更待何時?”


    “是,師叔。”


    有位年輕人高聲回應,並伴隨著一聲鳴笛直衝天空。四野裏登時殺聲四起,無數人影從燃燒的帳篷後麵出現,少說也有萬兒八千,他們全都穿著鑲著金邊的白色法袍,反過來將衡清的兩千人馬給團團包圍。


    望著奔湧過來的人流,衡清猛地瞪向太武道長:“你哪來那麽多軍隊,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太武道長好整以暇地笑道:“如你初始猜測的那樣,宇凡和靈均名義上到帝都遊玩,其實他們被我派去姑射山,請求救援去了……而今晚通過傳送陣,我們驅魔師的精銳部隊剛好趕到。”


    衡清見太武道長說得煞有介事,沉靜的目光看不清謊言的跡象,腦中的危險信號不由得加強。兵力差距實在太大,那麽……他轉眼環顧台下陷入混亂的妖魔士兵,厲聲喝道:“大家不要慌!殺出重圍,衝出去!”


    其實根本不用他吼,台下將士早就拎著武器往外廝殺了。衡清本人則是帶著巨魔傀儡急急撤退,然而蕭宇凡和謝靈均豈能容他逃跑。


    “休想逃!”


    刀劍合璧旋風地砍向衡清和巨魔傀儡,衡清揮動螺旋銀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兩人的攻擊全部截住,鏘啷喀呲一陣亂響,刀和劍竟然都高高揚起,差點脫離手心。


    “嗬,有夠強的,居然能擋住我們的合力攻擊。”


    蕭宇凡興奮地舔了舔嘴唇,沉虹刀喀鏘一聲解體。四把副刀旋舞著劈砍衡清,衡清揚起螺旋銀角沉著應戰,銀色閃光舞動,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四把副刀全被擊落。而在此瞬間,視野中突然出現飛舞的木片,衡清避之不及,臉頰被劃出一道血痕。


    衡清回眸望去,遇到謝靈均冰冷的目光,又是這小子將巨魔傀儡的手臂毀掉,心神氣得有些顫抖,螺旋銀角的角尖猛地射出一道橙色光柱,直奔謝靈均的胸口。咫尺的距離,眨眼間就到,而眼前紫色盾牌一閃,啪的接住橙色光柱的攻擊,不過嘩啦自身粉碎,但在那瞬息的時間差內,謝靈均已被太武道長救走。


    太武道長將謝靈均護在身後,衝著衡清笑道:“別光顧著欺負我的兩個徒弟,你的軍隊已經一敗塗地,不睜眼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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