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宇凡打量著周圍的景色,瓊玉砌成的石壁和地板隱隱有光點閃爍,其實那是隱秘的禁製符文,支撐起大殿的石柱,則毫不掩蓋地雕飾著圖騰紋路,粲然流華。神殿的高台之上駐立著女媧的塑像,聖潔的麵容看不出悲喜,悲憫的眸光穿越大殿注視著遠處,似乎在為六界的子民祈禱。


    蕭宇凡跟著青龍、白虎二守衛,朝著女媧的塑身拜了兩拜,然後轉身走向殿後,老實地答道:“沒什麽感覺,就好像跑到仙界、人界玩幾天,又回來一樣,眼前的什麽都沒有改變嘛,肅靜、沉寂,這樣說起來,待在女媧神殿有夠無聊的。”


    白虎雙手交叉放在腦後,表情慵懶的答道:“是啊,有點無聊,時間就像凝固了一樣,數十億年女媧神殿的內外都毫無變化,所以我們都很羨慕拜師昆侖墟,大戰後又被貶謫人界的你啊。”


    “二哥,你這是在諷刺我嗎?”蕭宇凡汗顏道,環顧著後山綺麗的景色,不禁蹙起眉頭問道:“怎麽沒見朱雀和玄武?本來還想著和他們打聲招呼的。”


    “他們去往白麟國了。”青龍淡淡地答道:“白麟國的前任國主姬惲去世,我們以禮應該都去拜祭的,畢竟獨角獸是我們神獸中的至尊王者。而且他們的新主·姬閬繼位,我們以禮也應該去參加。”


    白虎忿然地接著說道:“哼,那個姬惲弑父殺兄搶奪王位,違背道義攻擊人類,犯下滔天大罪,不知為何女媧娘娘還要偏袒他,令我們前去拜祭,他根本沒有這個資格嘛。幸好他登基的時候,沒有命令我們去,否則就是認可他的惡行了。”


    青龍苦澀地笑道:“白虎,不要老是抓住別人的汙點不放,姬惲的所作所為是有些緣故的。”


    “是是。”白虎馬耳東風地閑閑答道,接著轉向蕭宇凡說:“小子,聽說你在凡間進階不太順利。”


    白虎一語戳到他的痛處,蕭宇凡難堪地低垂著頭說:“嗯,我晉升到玄仙一階,仙力竟然還是白金色,沒有任何的變化。”


    “可能因為凡間的環境不太好吧。”青龍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在女媧神殿逗留的這幾天,不妨抓緊時間修煉,或許就有新的進步。”


    蕭宇凡點頭說:“嗯,我也是這麽打算的……那我去修仙台了。”


    “去吧去吧,看你那副迫不及待的樣子,想攔也攔不住啊。”白虎揮揮手,做出趕他去的樣子。


    蕭宇凡搔了搔頭,抱歉地笑笑,就跑向被幾座起伏的山丘所圍攏的修仙台。縱身飛躍落在修仙台的中央,端然正坐,登時修仙台上升起一股祥和的光芒。周邊的濃鬱靈氣開始變得騷亂,成旋渦狀湧向蕭宇凡,自動自發地滲入他的身體,順著他的脈絡流轉,催動元神修行——也就是說,待在修仙台內,根本無需自己做些什麽,就可以修行晉級。而且這種修行晉級仿佛量身訂做一般,修仙台的陣法會時刻探測著修行者仙力的變化,然後有規律地調節進入體內的天地靈氣,使得修仙者總在最佳的狀態下修行,這可比蕭宇凡平日自主修行要更有效率。


    蕭宇凡待在陣內,也沒有閑著,順手拿出那枚螺旋金角,在掌心放平。左手懸空,凝聚的光印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包裹著螺旋金角。就見螺旋金角內開始有濃鬱的橙色仙力流出,滲進蕭宇凡的體內,順著經脈來到元神附近,催動元神運轉,經由元神煉化後完全歸屬於自己,並且使得橙色仙力的威力更進一階。


    有著修仙台陣法的輔助,並且不斷地汲取橙色仙力,蕭宇凡不到半個時辰便晉升了一階。須知仙力越高階越難晉升,若在凡間按照平日速度修行,蕭宇凡恐怕需要修行十天、半月才能從玄仙一階晉升到二階。在女媧神殿這裏簡直就毫不費吹灰之力,容易得令人咋舌,蕭宇凡更進一步確認到,絕對是因為凡間的環境不好,才致使自己的白金色仙力沒有晉升到金色仙力。想到這裏,蕭宇凡多少鬆了口氣,多日懸著的心徹底放得平穩,隻要不是因為自己的修仙資質下降,那麽什麽都好辦。


    修仙台光芒四射,安然坐在陣法中央的蕭宇凡,麵容寧靜肅穆,褪去了平日裏的張狂不羈,顯出理性的光輝,仿佛身體每一處肌理都與天地大道相通,氣息完全與自然相融會。空中浮騰不定的雲層中,顯出一個淡薄的女子身影,若隱若現的,幾乎看不出輪廓。她望著修行中的蕭宇凡,靜靜的輕盈笑了。


    ——宇凡他沒有辜負我的期待,也許不久將來真的能實現我的願望,背負起盤古空間的命運。


    ******


    姑射城·崇陽宮。


    今年的初雪似乎來勢凶猛,自昨日起就沒有停歇過,雪花扯絮似的反而越來越大。院中的青竹落了一層厚雪,被壓得折彎了腰。突然房中傳來的怒吼聲劃破陰沉的天際,連美美睡覺的鳥兒都嚇得撲棱棱飛起。


    “螺旋金角被偷走了!?你們這些人幹什麽吃的,連幾個小賊都防不住,要你們何用!還有你倆,郭槐、郭圓,竟然領著賊人進入我的密室,偷盜我的秘籍。你倆活得不耐煩啦是吧,想腦袋搬家趁早說!”


    不用說,這是來自秦天聖的吼叫,他總算被人救醒,坐起來就命心腹查探秘籍的事情。打開房間密室的門,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郭槐、郭圓昏倒在地的身影,於是幾人將他倆拖出來,大冬天的用冷水潑醒。他倆打著哆嗦張開眼睛,便對上秦天聖嚇死人的低氣壓,他們連忙跪爬到秦天聖腳邊,邊泣涕漣漣地講述著經過,邊口稱“恕罪!”。


    秦天聖不耐煩地將他倆一腳踢開,這時仆人又慌裏慌張地來報:“少主,螺旋金角被賊人偷走了,那些仙盟們進奉的仙丹仙草也被偷走很多。”


    真是禍不單行,接二連三的遇到這種破事,能不惹得秦天聖心惱,再好修養的人也會大發雷霆,何況他這種性格陰厲的人。在他的威嚇下,仆人們跪了一地,涕泗橫流,跪的膝蓋發麻,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得過今天。


    “夠了,天聖,再罰他們也無濟於事。”有道沉穩的身影從外麵走過來說道,他手上纏著紗布,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


    “叔父!”秦天聖見到他剛想起來,被秦祖泉用手勢止住。


    地上跪爬的一眾人都向男子磕頭行禮,秦祖泉瞄都沒瞄他們一眼,隻吩咐了句:“你們全都出去。”


    這群人連忙應聲“是,掌門”,連滾帶爬地走了。屋內隻剩下他和秦天聖兩人,秦祖泉看著侄子灰頭敗氣的模樣,首先問了句:“天聖,你現在身體如何?”


    “已經好多了。”秦天聖安慰地笑道,其實昨天挨了蕭宇凡那一掌,內髒差點粉碎,但是作為下任繼承人就算快要死掉也不能露出軟弱的神色來,這便是他從小受到的教育——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方能堪當大任。


    秦祖泉微微頷首,接著用凝重的口吻問道:“天聖,昨日你與賊人打鬥的時候,說他們是驅魔師的人,今日我已經派人盤查了一番,驅魔師昨晚並沒有任何動靜。你還有沒有別的頭緒,辨識出那三人。何虛白的一條胳膊被廢,不找出那三人來,給個說法,恐怕就會得罪淩天宮。”


    想起昨晚的事情就令秦天聖暗生悶氣,他低垂著腦袋盡量排空心中的雜緒,將與賊人打鬥的情形回放幾遍,突然眼睛睜開,放出陰厲的光彩,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叔父,我知道那人是誰了,太武道長的徒弟——蕭宇凡,再也不會錯的,目前所見的人物中隻有他使用白金色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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