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媧娘娘”四個字,藍赫的態度不自覺變得恭謹,這種恭謹是與生俱來、深刻於獨角獸靈魂之上的。他瞄了一眼玉墨,獨角獸與女媧神殿甚有淵源,他哪能不聽說,於是鄭重地回話道:


    “是的,我化名偽裝進入崇陽宮,無意中聽到秦天聖狠聲吼著:補天石碎片和螺旋金角全被蕭宇凡拿走……或許您也有參與,不過他們還不知道您的身份。”


    藍赫記起秦天聖和秦祖泉的對話,年紀輕輕就跨入神界的人,眼前隻有玉墨仙子一位,因此他有這般猜想,而玉墨麵色平靜也沒有否認。


    “這麽快就被崇陽宮發現了。”蕭宇凡鬆開藍赫,深感興味地爽朗笑道:“秦天聖那小子肯定會追著我不放,哈哈,將來我們免不了還要打架。”他自來熟地將手臂搭在藍赫肩上,“敵人的敵人就是同伴,有沒有興趣合作?”


    “沒興趣!”藍赫斷然拒絕,拍開他的手,並用冷睿的目光盯著蕭宇凡問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莫名覺著原形暴露無遺,蕭宇凡盡量維持著輕鬆表情,坦白說道:“昆侖墟弟子宇凡,當年殺掉蚩尤、刺破天穹的那人就是我。”


    “竟是你!!”


    看到他和玉墨仙子在一起,藍赫隱約猜測他的身份不簡單,但沒想到蕭宇凡就是那位少年,若沒有他刺破天穹,哪有後來的禍事。藍赫氣憤不過,毫無預警地出手,拳頭攜帶著濃厚的仙力狠狠砸向蕭宇凡。蕭宇凡望著化作怒獅的藍赫,側身閃避,而後攥住他的左腕,白光一閃,那隻芥子鐲就到了自己手中。


    藍赫大驚失色,撲過來怒聲道:“還給我!”


    蕭宇凡朝後跳開,隨手將芥子鐲丟到他懷裏:“怒火傷身,傷好後找我算賬也不遲。”


    因為接二連三地行動,藍赫的傷口裂開,胸前衣襟洇濕了一片血跡,不過他將芥子鐲收好後,目光始終牢牢釘在蕭宇凡身上,聲線扭曲地說道:“你和你朋友還真是人界的禍害,一個刺破了天穹,一個被蚩尤附身……”


    聞聽這話,蕭宇凡目色變冷,走過來揪住藍赫的衣襟:“需要我提醒你嗎姓藍的,靈均被蚩尤附身也有你一份功勞。”


    凍入骨髓的視線直直刺入靈魂深處,仿若死神的威壓脅迫著每一根神經,藍赫一時間懷疑對方想殺死自己。即便在如此情況下,藍赫仍舊不怯不懼地頂回去:“不用你提醒,隻要是與蚩尤有關的事情,我都記得很清楚。”因為少主說過,蚩尤是我族的仇人。


    幽藍的眸子裏深沉如夜,埋藏著絕殺的氣息,同樣懷有此種心理的蕭宇凡,讀懂了其中的情緒。他慢慢地抬起左手,指間纏繞著濃鬱的仙力,朝著藍赫的頭頂降落。而藍赫也從螺旋金角中提調出仙力,準備予以還擊。


    “住手,夠了你們!”


    在風暴降臨前的那一瞬間,玉墨及時喝止了他們。藍赫無法違背女媧娘娘的養女,而蕭宇凡自然聽從玉墨的吩咐。


    “你可以殺蚩尤,但別想動靈均。”蕭宇凡猛地推開藍赫,轉身對玉墨說道:“玉墨,我們走吧。”


    “且慢。”鮫人公主緩步走過來,眸子裏透射出深邃的目光:“剛才我似乎聽到了不得了的信息,有人竟然被蚩尤附身。”


    蕭宇凡腳步一滯,幸好玉墨解圍說道:“靈均算是我的徒弟,現在已經交給誇父看顧,所以不會有問題。”


    鮫人公主臉頰緩和,微微頷首,也就放下了戒心。隨後玉墨和蕭宇凡向她告辭,她也沒有挽留,隻吩咐手下送他們走出汐霧島。望著蕭宇凡兩人的身影漸行漸遠,鮫人公主沒有回頭地平靜說道:


    “藍公子,那位少年是你們獨角獸將來守衛的對象,請不要與他發生無謂的衝突。”


    藍赫迷惑不解地抬起眼眸,鮫人公主轉過身來,以手勢止住他的發問,微微笑道:“你現在需要的是治療傷勢,急著報仇隻會令自己更加狼狽,還請聽從醫師的吩咐。”


    藍赫望著身旁局促不安的侍女醫師,有些無奈地微微頷首。


    ******


    棲霞山·浮龍穀。


    金枝圖騰蔓延到整個穀地,輝映著冬日陽光,營造出恢弘莊嚴的氣魄。那名手持黃金劍的古神所布置的陣法,那麽多天過去沒有絲毫損害。


    不過穀底已經有數十隻幼龍孵生,搖搖擺擺的欲要飛翔,突然金色藤蔓瘋長,如同鎖鏈深深勒入肌膚,牢牢鎖縛住他們的稚嫩身體。幼龍發出哀哀的痛嚎,張開大口噴吐出紫霞神火,金色藤蔓受不住灼燒化作光粒,不過一旦紫霞神火熄滅,金色藤蔓會生長的更加茂密,禁錮住幼龍的行動。


    久違地回到棲霞山,蕭宇凡站在山崖邊緣,看得驚心動魄,對那名古神的精密陣法歎服不已,一邊俯瞰著鋪滿穀底巨大龍蛋,暗自慶幸:“幸虧早點回來了,若是等孵生出更多幼龍,或者等到幼龍長大,還真不好辦呢。”


    玉墨微微頷首,說了聲“宇凡,保護好自己”,就飛身落入穀底。神級的威壓肆無忌憚的施放出來,七彩星光流溢而出,形成一道直徑丈餘的仙力屏障,使得穀底的幼龍無法靠近己身。


    待到做好防備,玉墨微微闔目,指尖以看不見的速度迅疾勾畫著,腳底漸漸有銀色的光印圖騰叢生蔓延,雪花冰淩的紋路瘋長擴展,而每一筆畫都是那麽細致精巧,深具震撼靈魂的威壓。


    從氣海中湧出精純的金色仙力,用來鉤織這座大型陣法,對玉墨來說還有點勉強吃力。堅持了不到一刻鍾,額頭就已經沁出密密的細汗,氣息也稍微有點淩亂。玉墨真切地感知到自己與北冥滄海冰尊的實力差距,對方可是在天下遍置寒魄法陣,而自己僅僅設置這一座都感覺力不從心。


    寒魄法陣的圖騰仍在舒展著,漫過山石,覆蓋圓潤的巨大龍蛋,重新建構著穀底廣寒宮的世界。不過相應的,玉墨保護自己用的仙力屏障變得有些稀薄脆弱,看來她已經無法兼顧兩麵。


    呼呼呼呼……


    即便還未嵌入千年冰魄,穀底的幼龍們也本能地覺察到寒魄法陣的危險,他們將腦袋全部轉向玉墨,扇動著褐色肉翅,口中噴吐出紫霞神火,妄圖強力突破古神設置的金枝圖騰,殺掉不遠處專注於設置法陣的少女。


    “小崽子,竟然這麽囂張。”


    看著穀底的異動,蕭宇凡可呆不住,拔出背後的沉虹刀,注入濃鬱的白金色仙力,刀麵圖騰渴飲仙力之後,激起一圈藍白的光芒。


    蕭宇凡將召喚的紫虛神雷全部集中於刀刃之上,隨後俯衝直落,對準一隻幼龍的脖頸,毫無預警地斜劈兩刀,突然乍起的閃電輝耀穀底,再看那隻幼龍的腦袋已經咕嚕嚕地掉落在地,脖頸處噴出猩紅的血泉,然後漸漸化為光粒消散於空。


    幹脆利索地解決掉一隻幼龍,蕭宇凡揚刀砍向另外一隻。而對方覺察到響動,扭頭噴吐出灼熱的紫霞神火,蕭宇凡祭出虛空盾護住身體,同時沉虹刀鏘然解體,灌注了雷元素的四把副刀,散發出猙獰的藍白閃電。接著數道閃光過後,那頭幼龍被分屍成幾段,頓時鮮血肆意流淌。


    幼龍們開始騷動不安,拍打著翅膀遠離眼前的危險人物,但是金色藤蔓牢牢束縛住他們的身體,強行掙脫的翅膀血肉模糊。喀嚓喀嚓,數道閃光同時降臨,這群幼龍們立即死於非命,化作光粒隨風飄去。


    “哈哈,仙力沒有長進,能力還是有所長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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