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嚴振龍召喚出一把璀璨晶瑩的“冰刀”。雖不能肯定材質是冰,但其寒氣逼人仿若千年寒冰,而且晶瑩透亮,和真冰磨製的無異。規格比蕭宇凡的沉虹刀還要大,被他這位武士耍動起來,卻是輕如鴻毛。


    冷風襲襲,刺骨冰寒,嚴振龍的冰刀畫出的每一道弧度,都能顯示出清晰的連片痕跡,如同寒冬時期結掛的霜雪。假如砍入肌膚,肯定整個人能凍成冰塊。就算此時蕭宇凡也冷得顫抖,不得不溢出濃鬱的仙力護住身體,嚴陣以待。


    喀鏘,冰刀與沉虹刀相撞。冰刀的寒氣仿佛會傳感一般,滲透到沉虹刀內。沉虹刀立即凍得璀璨晶瑩,利刃裹了厚厚的冰層,無法發揮出威勢。而寒氣傳入到刀把,蕭宇凡的手掌霎時凍得麻木,而他卻嘿嘿地笑起來:


    “見識到了,的確冷,但和千年冰魄相比還差著一層。”


    千年冰魄可是連玉墨都能凍傷的神物,而此人的冰刀自然趕不上,但足夠蕭宇凡應付。他對這點異常清楚,所以馬上與醜娃娃傳音:“醜娃娃,咱們師徒聯手大戰的機會來了。”


    “是,師父。”


    醜娃娃在沉虹刀內忙不迭地回應,纖細的手指畫動著,快速結出印符,現在他已經有玄仙一階的實力,而且仙力為金色。可想而知,此時他祭出的九天離火有多厲害。印符瞬間傳感到沉虹刀麵,沉虹刀變得如同龜裂的火山岩一般通紅,將嚴振龍凍結的冰層消融殆盡。


    “九天離火?”嚴振龍吃驚得挑起眉毛,絡腮胡微微抖動,他跳開一段距離,重新審視蕭宇凡,“九天離火的熱度與仙力的等級、顏色形成正比,可以肯定祭出這股火焰之人使用出是玄仙一階的金色仙力,小兄弟,那人並非你吧。”


    蕭宇凡聞言也心驚不已,眼前的人物並非想象中的那麽簡單。對戰之人通常可以分成兩種,一種是盡情揮灑所學的仙術,說是對戰,倒不如說在追求感官刺激,當然刺激的終極目標還是要得到勝利,毫無疑問,蕭宇凡就屬於這號人;另外一種人則是精於計算,對戰之中會迅速解析所有的條件,以求得最大優勢,靈均屬於這類人,不過他有時也會衝動。前世的師父·昆侖墟掌門最為明顯,那人對戰之時理性思維開動到極限。


    ——恐怕眼前之人和師父道玄真君一個模樣,從他那五大三粗的外表還真看不出,內心會這麽精明。


    想到這裏,蕭宇凡嘿嘿笑道:“幻術講求虛虛實實,令人捉摸不透,使用幻術者也多是奸詐多疑……”他煞有介事地猛然把沉虹刀戳在地麵,昂起下頜,“我就是告訴你沉虹刀內藏著個火靈,你會相信嗎?”


    “我會。”嚴振龍不假思索地答道。


    蕭宇凡一時張口結舌,正麵迎著對方沉靜的目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最後嘀咕了句:“或許我們真的不該為敵,但隻要中間隔著秦天聖,我們還得繼續打。”


    “正是如此。”


    嚴振龍語氣平淡地說著,手中的冰刀畫出優美的弧度,細碎的聲音響起,空氣中的水蒸氣瞬間凝結成冰霜。這次由嚴振龍主動出手,猛然向著蕭宇凡砍擊而落,冰刀攜帶著寒意撲麵而來,而剛才空氣中凝結的冰霜也陡然化作利刃,飛刺蕭宇凡的身體。


    蕭宇凡沉著應對,和沉虹刀內的醜娃娃默契感十足,手中的沉虹刀向前揮動抵擋冰刀,醜娃娃則是念誦著咒文,九天離火順著沉虹刀流淌,傳到蕭宇凡的身上,轉眼間為他披掛了一層火衣——“火衣”,即是用特殊的圖騰法文禁錮九天離火,使得火焰不會隨便揮發,從而能保護他人。


    冰霜利刃刺進火衣裏,自動氣化消融,沉虹刀也鏘啷猛然擋開冰刀。緊接著蕭宇凡使出快刀法,斜劈下砍,刀影劃出的火焰弧度閃爍不停。而對方毫不示弱,冰刀從容揮擊,竟能將蕭宇凡的沉虹刀一一擋住。殷紅的火刀與晶瑩的冰刀互相輝映,火焰與冰霜交融,在蕭宇凡兩人廝殺的周圍騰起一團團的霧氣,時而將兩人的麵容遮掩。


    “嗬,大叔夠厲害的。”蕭宇凡舔了舔嘴唇,眼中燃燒著好勝的焰火。


    嚴振龍微微笑道:“你也不錯,比我想象中厲害。和你對打那麽久,越發令我看不出你的潛力邊緣。奉告一句,你這樣的人很招人嫉妒,不要隨便惹是生非。”


    “哈,這話討我喜歡,但不知你怎麽看出我的潛力無限。”蕭宇凡打仗期間來了興致,對敵人開口詢問。


    嚴振龍倒也不隱晦:“自然是綜合體能、技能等各方麵的素質計算得出。”


    蕭宇凡嗬嗬笑道:“真希望你的話屬實,哪天我晉升到神級,再與你交手,定會饒恕你一命。”


    嚴振龍笑了笑沒有接話,臉上顯示出興味迥然的表情,而非認為蕭宇凡是在自誇自擂。蕭宇凡瞅著他,不禁說了句:“有意思,很想知道大叔你這樣的人為何追隨崇陽宮。”


    嚴振龍神色平淡:“有人賞識。”就不再言語,手中的冰刀突然轉換招式,刀刃軌跡神鬼莫測,冰霜大量祭出,雖然都被蕭宇凡的火刀霧散,蕭宇凡卻隱隱感覺有股壓迫力在周圍逐漸增強。視野變得傾斜混亂,地麵變得柔軟,整座長廊宛如長蛇無秩序地舞動。


    蕭宇凡幾乎站不穩,大腦暈眩至極,嚴振龍在視野中模糊不清,似乎變成幾個分身,各持著冰刀朝著他砍擊過來。而那冰刀不似剛才堅硬,變得如同水流柔軟,不過蕭宇凡深深明白,這一切都是扭曲空間的幻術所致。


    “嗚嗚,師父,頭好痛。”醜娃娃在沉虹刀內禁不住哀鳴。


    “閉眼。”蕭宇凡簡短說了這句,已經顧不得醜娃娃,手中刀猛力砍往擊來的冰刀,刀刃呼嘯著劃過,卻是掠過虛空。這時背後寒意乍然升起,蕭宇凡拚命向前跳出,仍是挨了一刀,鮮血流出濕透衣衫。席卷而來的疼痛,一時間遮蓋大腦的暈眩,但隨即眼前景物卻是晃動得越加厲害。


    “閉眼也沒用。”醜娃娃在沉虹刀內嗚咽地喊著。


    蕭宇凡也清晰認知到這一點,閉上眼睛,搖晃了幾下腦袋,身體仍似醉酒一般,意識混沌一片。足步音由遠及近而來,蕭宇凡斜眼望過去,但見嚴振龍以及他的虛影提著冰刀,緩步朝他走來,嘴唇翕動著,在對他講說什麽話,似乎在勸他投降,不過蕭宇凡已經聽不進一個字。


    他默默蓄積著力量,在嚴振龍靠近的那一瞬,沉虹刀鏘啷解體,四把副刀旋轉著飛砍出去。以他上仙二階的實力,加之蓄積待發已久,事件發生在眨眼之間,嚴振龍顯然無法及時回避,蕭宇凡清晰聽到了刀刃砍入肉體的聲音。


    眼前視野的晃動停止,不過長廊依舊存在。蕭宇凡麵前站起身,定眼望過去,但見自己的一把齒刀刺入嚴振龍的右肩。嚴振龍神色訝然,手指觸到齒刀的那一瞬,已經被蕭宇凡召喚回去。


    “你的沉虹刀可以直接破除幻術?”


    嚴振龍目光深遠地緊盯著蕭宇凡,一般情況下,即便他身受重傷,但隻要沒解除幻術,幻術就一定還存在。而眼前卻因為受到一點皮外傷,整個靈魂都動搖,扭曲空間的幻術直接給破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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