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身邊有人稟告:“啟稟主上,仙界與妖魔兩界的出入口皆已封死,隻有不到千名將士逃脫。通往六界之井的出入口業已由神祗把守,僅有數人通過關卡。”


    “所有的出入口都被封鎖,那麽沒逃脫的將士隻有被獵殺的份了。”黑衣人輕快地笑道,轉頭望向冷麵男子:“無痕君,很可惜此戰沒有給你增加多少兵力。”


    冷麵男子淡漠地說道:“敗軍之將,我本無意收編。”


    黑衣人揚起嘴角,一抹玩味的笑意躍然瞳中:“無痕君,永遠那麽高傲,令鄙人羨煞這份風姿。但不知蚩尤徹底複蘇後,會怎樣看待你這句話呢,想想就很期待。”


    冷麵男子沒有回應,淡淡地瞥向戰鬥中的蕭宇凡。蕭宇凡手持著水火龍珠,嚐試操控元素,凝聚成水火兩條蛟龍,張牙舞爪地虐殺妖魔。


    嬌柔少女也望見了玉墨戰鬥的風姿,不覺喃喃自語道:“他們兩人也來到了仙界?”


    “嗬嗬,他們兩人竟都是‘蚩尤’的朋友,命運果然是有趣的東西。”黑衣人悠然地笑道,仿佛在欣賞一場鬧劇:“對於那位少年,無痕君多少留點心,雖然他沒有上任天帝的絕佳天賦,但說不定會有爆發的空間。”


    “看得出。”冷麵男子靜靜說道。


    “目前所要注意的就是混元天尊了。”黑衣人眼望著飛翔中的混元天尊,對方在追捕妖魔中,但凡一出手就會消失一大片妖魔,簡直就像收割性命的死神,有著無人抵擋的威勢。


    “……不過爾爾。”冷麵男子給予評論。


    黑衣人放聲大笑,卻是認同了冷麵男子的言語:“的確如此。”


    ******


    這次妖魔之亂,因有混元天尊出麵鎮壓,不出三天時間就予以平息。戰果也極其輝煌,隻有少數妖魔逃出仙界,剩下的不是戰死,就是再次被捕。紫雲嶺的監獄被激活,重新啟動運用,隻是外部的結界由混元天尊臨時張結,若想恢複原來的模樣,就需要請古神伏羲重新設置。這些事宜自然有人稟告給女媧神殿,眼下正在做出判決的是蕭宇凡私闖仙界的問題。


    蕭宇凡在第二次大戰中,殺蚩尤、戰梟龍,立下赫赫戰功,但也不慎刺破天穹,貶謫凡間的處罰至今還沒有解除,他自然沒有資格出現在仙界,不管出於何種原因。


    淩天宮的殿堂之上,蕭宇凡傲然地挺立著,滿不在乎地直視在禦座端坐的混元天尊。對於混元天尊的實力之強,蕭宇凡保持欽佩態度,但並不能構成他跪拜混元天尊的動力和理由。淩天宮和昆侖墟素來不對眼,沒少擦出一些矛盾,有這些不爽的過去,教他跪拜混元天尊,豈不是比登天還難。


    淩天宮弟子都不禁萬分氣憤,來到別人的一畝三分地,還擺架子,這人活的不耐煩了。“跪下”,淩天宮弟子都高聲喝喊,在座的崆峒派弟子都不滿地嗆聲道:“跪什麽跪,又沒犯什麽錯!”


    度厄星君陰陽怪氣地笑起來:“沒得到準許,就私闖仙界,不是過錯是什麽。還有你勾結蚩尤護法胡青丘,把我們淩天宮的人馬給團滅了,這筆賬怎麽算?”


    靈寶大法師淡淡說道:“道玄真君已經謝世四年之久,宇凡賢侄出於一片孝心前來祭拜,情有可原。至於九幽迷城陷落,淩天宮人馬被團滅的事情,女媧神殿貌似已經給出了說明,攪動六界的黑衣神秘人所為。度厄星君,莫要故意欺負小輩。”


    度厄星君嗬嗬冷笑,將人群中的何虛白喚出來:“什麽欺負小輩,分明是小輩欺負我們才對。虛白老弟,你的胳膊就是在崇陽宮、被蕭宇凡打傷的吧。”


    在人群中被人這麽叫出來,何虛白臉色頗有點掛不住,空空如也的右臂衣袖蕩了兩蕩,抿緊了嘴唇還未開口,坐在客席的玉墨淡淡說道:“是我打傷的,宇凡還沒那個本領。”


    殿堂內不禁一陣喧囂,何虛白瞄了一眼蕭宇凡,然後將目光轉向玉墨:“應該是玉墨仙子。”


    “虛白老弟,那時你應該講清楚嘛。”度厄星君自感沒趣地說道。


    何虛白張口想要反駁,被人暗暗捏了一把,於是他懷著怒意退下。混元天尊望著底下的情形,端正的麵容看不出什麽情緒,隻是那黑色眸子犀利如電,冷冷掃視一眼蕭宇凡。蕭宇凡立馬有種靈魂被看透的錯覺,耳邊隻聽得那人宣布道:


    “鑒於你出於一片孝心,方才來到仙界。偶遇妖魔叛亂,建有功勞。這次就不對你予以追究,但須立馬返回人間。”


    “天尊,未免太寬容了吧。”度厄星君不滿地叫道。


    蕭宇凡幾乎和他同時喊起來:“恕我無法從命。師父培養我那麽久,我守墳還不足四個月,這算哪門子孝心……”


    混元天尊卻是不再理會,隻是冷冷吩咐手下:“還不快將閑雜人等趕出去。”


    “是。”立即有兩名淩天宮弟子走出,扯住蕭宇凡的胳膊就往外拖。


    蕭宇凡奮力掙紮,怒聲吼道:“放開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說著,他手上便纏繞著濃鬱的仙力,但下一瞬間便在一縷七彩星光中湮滅不見。玉墨出現在他們麵前,冷冷地對兩名淩天宮弟子說道:“我們自己會走,放開!”


    淩天宮弟子麵麵相覷,不自覺地依從了命令。“玉墨!”蕭宇凡神情複雜地喚了聲,玉墨秋水剪瞳沒有波紋,靜靜地注視著蕭宇凡,捉住他的手腕就往外走。蕭宇凡被她拉扯得有些腳步踉蹌,他不滿地喊道:“玉墨,我們就這麽一走了之,師父呢!”


    玉墨突地停住腳步,蕭宇凡差點撞上去,他急忙收住身子,耳邊就聽玉墨沉靜地說道:“宇凡,師父已經謝世了……別再耍小孩子心性,往後的路還長,你就這麽止步不前嗎。”


    蕭宇凡垂首無言,許久才走上前去,望著仙界的茫茫雲海,似乎在望向昆侖墟的所在:“明白了,先回凡間。仙界,我終會回來的!”


    殿外,蕭宇凡和玉墨皆已離去。上仙巔峰的少年原沒什麽好在意的,混元天尊卻望著他的背影凝視許久,方才收回目光,對殿內人員冷冷說道:


    “仙界已經滲入斥候,不論他人是誰,抓住後,定斬不饒。也請他回稟黑衣人,覬覦六界者,吾必伐之。”


    ******


    通過六界之井從仙界回來,蕭宇凡和玉墨皆無言語,沉悶地在雲層中飛行著,一如雲層遮掩的黯淡日光。蕭宇凡再次憶起昆侖墟日暮的荒景,寥落的,找尋不到一點昔日繁華的痕跡。斥候遊走其中,黑衣麵具男的身影融入暮色,仿佛將六界一點點拉入黑暗。


    “玉墨。”蕭宇凡喚道:“回到凡間,我要不惜一切代價渡過三重天劫。玉墨,這次不要攔阻我。”


    天劫因人而異,威力大小通常與命數有關。普通神仙一般降下的天劫比較容易通過,而生來承擔大任者,降下的雷霆之力可使天地變色。蕭宇凡前世渡劫之時,整個仙界都在轟鳴,傾注而下的雷霆一次比一次凶猛,蕭宇凡硬生生用肉體承受,差點就死在渡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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