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宇凡和夢魘獸戰鬥期間,玉墨見夢魘獸動作詭詐,便準備上前幫忙,倏然視野中黑夜侵蝕時空,戴著鬼麵黑衣人的傀儡戰士,衝她殺過來,來勢洶洶的樣子比在仙界之時更可怕。


    玉墨挺身迎戰,七彩星光祭出,施展神罰之術。光流纏繞到傀儡戰士的身上,就宛如傳感一般,將他們的身軀焚滅殆盡。但是立馬有淒厲的鬼叫聲傳來,更多傀儡戰士現身,黑壓壓的身影仿佛蝗蟲,慘白的麵具給她帶來不舒服的視感。


    玉墨拚命廝殺,對方人手卻是越來越多,她明白自己陷入的非是一般幻陣,而是強大的幻域。那些殺之不盡的傀儡戰士並非輕飄飄的幻影,給她的感觸是真切的,實際存在世上。玉墨不禁對夢魘獸這個對手,準確來說,他背後的操縱之人感到一點畏懼。不是畏懼於他的實力,而是想到蕭宇凡那裏恐怕也遇到了麻煩。


    就在這時,幻域突然出現缺口,視野一點點明朗,澎湃的無形力量正在銷毀幕後之人所設置的一切,隨後玉墨就望見蕭宇凡的身影從空中往下掉落……


    “宇凡!”


    玉墨帶著蕭宇凡落在地麵,將他的身體輕輕放倒,探試了鼻息和脈搏,都很微弱,但蕭宇凡的確活著。在他身上檢查了數遍,玉墨都沒檢查到傷口,她不得不想到:宇凡,恐怕已經沉陷在夢魘獸的夢境。玉墨意識發散出去,再去查探夢魘獸的蹤跡,結果遍尋時空也找不到。


    “宇凡、宇凡……”


    玉墨為蕭宇凡輸入仙力,一邊治療一邊輕聲呼喚,但對方始終不回應。玉墨沉下心來,尋找救治的方法,但沒有一個有效,她第一次感覺如此無力。蕭宇凡的眼睛緊閉,眉心緊蹙,表情看上去十分的痛苦,顯然正在經受著夢魘的折磨。嘴唇微張微合,似乎在喃喃自語著什麽,但最終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背後傳來幾行腳步聲,旋即詫異的聲音傳來:“玉墨,你怎麽會在這?”


    玉墨回頭望去,竟然意外地看到李沉香,衣著樸素,衫裙束身,看起來幹淨利索,精致的麵容野性彰顯,黑黝黝的眸子宛如寶石精光照人。她身邊跟著兩個夥計,手中拿著一副擔架,兩人都驚豔地望著玉墨,表情有些癡傻。


    “這不是宇凡嗎?昏倒在這,難道他被夢魘獸襲擊?”李沉香眼一瞥就注意到躺在玉墨腳邊的蕭宇凡,不覺擔憂地詢問。


    玉墨點頭:“正是,我們剛才遇到夢魘獸。”


    “快把他抬到擔架上,送回醫館。”李沉香毫不遲疑地下達命令,那兩位夥計應聲遵從,跑過來放下擔架,將蕭宇凡抬起。


    “這不知是第幾起了。從三天前開始,帝都郊外的行人不斷有人昏倒,怎麽叫也叫不醒,師父檢查後說,應該是遭到夢魘獸襲擊……今天我又看到有夢魘獸的鬼氣騰起,便趕緊跑過來看看,沒想到受襲的竟是你們。”李沉香三言兩語介紹了事情經過。


    玉墨望著擔架上昏睡的蕭宇凡,問道“沉香,有的治嗎”,這是她最為關切的事。


    李沉香略微躊躇:“假如他說個夢話什麽的,還比較好治。有位病人夢中嘟囔著仕途不順,師父忍不住罵道:‘知道當官傻累,還為五鬥米折腰。滾回老家多好,至少逍遙自在。’師父罵完,那人就睜開眼了。沉陷在夢魘中,隻要能解開病人心結就好,像宇凡這樣悶葫蘆,有點棘手啊。”


    “難道沒有通常的手段?”玉墨接著問。


    李沉香搖搖頭:“或許有,師父還在查找。”


    說話間,他們已經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帝都韓醫仙的醫館,還未進門,玉墨一眼就看到裏麵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少昏睡的人。韓醫仙和龍紫蘇在病人中間穿梭,忙裏忙外,發現玉墨的身影,龍紫蘇立馬高興地叫起來:“玉墨,你是來幫忙的嗎?”


    “幫什麽忙,送來一個麻煩。”韓醫仙倒是一眼瞅見昏睡中的蕭宇凡:“玉墨姑娘,有你跟著,這小子怎麽也睡倒。”


    “師父,你說話太直接了。玉墨再厲害,也有對付不了的對手。”李沉香出言警告。


    玉墨聽著他們師徒半斤八兩的話語,有些哭笑不得,滿腹的慚愧痛苦都削減了不少。她望見韓醫仙嚐試著凝聚光印,安撫夢中囈語的病人,便急切地詢問道:“醫仙,請問可找到拯救方法。”


    韓醫仙聞言,幻化出一本書,隨手丟給她:“翻來找去,隻有這個陣法可以用。但我的仙力太過單薄,根本構建不成,你或許可以試試。事先警告,此陣玄奧多變,一個不慎就會反噬自身。”


    “明白,我會注意。”


    玉墨感激地接過書卷,隨手展開觀瞧,待到慢慢深入研究,一股暈眩的感覺攪渾大腦,仿佛負荷不了那麽深厚的東西。不僅韓醫仙無法設置,或許他根本看不懂,玉墨也沒有能力做到。韓醫仙所言的陣法並非陣法,而是類似神之領域的法術。


    ******


    炫白的光塵遮蔽視野,意識刹那間變得空白,徹底地暴露在敵人麵前。夢魘獸恢複成一匹,黑洞洞的眼睛靜靜望著蕭宇凡,四蹄騰起猛地撞擊過去。尖銳的鐵角抵著心髒,夢魘獸的身體漸漸化作一縷青煙,慢慢地深入蕭宇凡的心髒中。


    血肉撕裂的疼痛感沒有傳來,被硬性闖入的心髒仿佛不再屬於自己,有股異樣的黑色光流在脈絡中流動。暈眩的感覺傳來,不知是自己身體在動,還是周圍景物在動,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旋動的渦流,而蕭宇凡本人則朝著渦流中心不停墜落、墜落……


    密集的風吹拂得蕭宇凡睜不開雙眼,時空急促地流逝而過。不知過了多久,身體才被猛然甩到懸崖邊沿的地麵。身下山岩啪的裂開,自己的脊骨也沒好到哪裏去,真切的疼痛感蔓延到每一寸神經末梢,蕭宇凡一度懷疑自己是否墜落在夢境中。


    不過眼前是夢境無疑,耳邊腥風陣陣,慘烈的聲音在時空回蕩,放眼俯瞰下界,各個仙門派別的將領與凶頑的妖魔站在一起,打得難解難分,血汙染透衣甲,簡直辨識不出原來的模樣。夢魘獸竟然把自己帶到……


    “第二次大戰?”蕭宇凡有些癡傻地念叨出這幾個字。


    “不錯,一眼就看出來了。第二次大戰是你人生中一切禍亂的源頭,所以意識流回溯到這裏也不奇怪。”


    耳邊響起少年的清越聲音,蕭宇凡呼吸一滯,抬眸便望見那張熟悉又陌生的麵容,激動的心情慢慢湮滅,換上複雜的情緒。“靈均?”蕭宇凡試著喚道。


    眼前少年風姿端雅,身穿著驅魔師滾著金邊的繁複白袍,宛如侍奉神祗的祭司,聖潔的神韻渾然天成。隻可惜那雙眸子破壞了這份美感,妖異的殷紅眼瞳鬼魅如火,冷冽的氣息從中透射而出。


    聽到蕭宇凡的稱呼,少年勾起一抹嘲諷的邪氣笑容:“好久不見,宇凡小鬼眼力似乎變弱了。”


    “蚩尤,果然是你!”蕭宇凡眸中冒出火花,他一躍而起,撲過去揪住“謝靈均”的衣領,直將他推攘到懸崖邊緣:“你這隻縮頭烏龜,為什麽要纏著靈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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