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蕭宇凡現在的飛行速度,眨眼間就扒在了馬車之上。濃鬱的白金色仙力逸散出來,隻見檀木製造的馬車車廂像碎紙一般裂開,車轅喀嚓斷掉。黑色駿馬仰天悲鳴,四蹄抬起,落地的一瞬間仆倒在地,再也爬不起來。車廂碎裂的木片紛紛揚揚,隻剩骨骼的車架滑出,一頭撞到路邊的樹上。


    周圍的人群又是一陣驚呼,向著樹林避走。秦天聖和那位崇陽宮弟子早已漂浮在空中,身上沒受一點傷害,不過秦天聖冷酷的眼神透漏出他內心的忿怒。蕭宇凡毫不留意對方的心情,目光搜索著每一寸土地,但沒有那位驅魔師的身影,就像平地消失一般,到處找尋不到那縷白衣。蕭宇凡皺起眉頭,懷疑地想著難道自己看錯?但這個幾率微乎其微。


    冷冽的寒風撲至,蕭宇凡揚手就是一記玄空掌。在偷襲馬車的時候,蕭宇凡就早有準備,他可不想被秦天聖偷襲到自己。攜帶著颶風的光印轟出,恰到及時地對上一隻冰淩凝結的巨錘。喀嚓幾聲,冰淩巨錘碎成幾瓣,冰塊散落在地。而在兩丈遠的後麵,有棵巨大的垂柳腰身被轟成了碎片,沉重的葉冠砸到在地。


    “玄空掌,厲害,厲害!”秦天聖啪啪地拍著手,從旁邊慢慢閃身而出,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


    “躲得蠻快嘛。”蕭宇凡冰冷地回瞪著他,玄空掌可以隔物打人,為秦天聖準備的那一掌顯然被他躲掉。蕭宇凡拔出背後的沉虹刀,對準秦天聖喝道:“快把人交出!”


    “交人?交什麽人!”秦天聖怒意分明地冷笑道:“姓蕭的,你亂發神經毀掉我的馬車,這筆賬還沒算,今日我不介意和你過過招。”


    說著,秦天聖手中召喚出破空槍,槍身纏繞著刺眼的閃電,晴朗的空中頓時雷聲轟鳴,路上行人見狀,大多逃避得遠遠的。有些人撒腿向驅魔師報信,這片通往姑射山的路徑可是驅魔師的領地,豈能容忍秦天聖在這裏撒野。


    火光和利閃交纏,蕭宇凡的沉虹刀刀麵殷紅,正麵迎擊纏繞閃電的破空槍,劈裏啪啦幾聲金屬的撞擊,兩人身影疾如閃電般移動,隻看得到兩團殘影。轟隆一聲,霹雷和烈火傾注,直接將山路給轟出一個大坑。


    蕭宇凡和秦天聖誰都沒有瞥去一眼,他們隻專注於眼前的戰鬥。而被遺忘的那名崇陽宮弟子,黑色的披風鼓蕩著涼風,幾乎沒有沒有血色的慘白臉頰掛著一抹傲慢的笑容。銳利的眼神捕捉到交戰中的紅色身影,低沉陰冷的嗓音慢慢凝成一句話:


    “或許可以一並抓捕。”


    崇陽宮弟子腳步漂移宛如鬼魅,還未接近蕭宇凡,倏然停住了腳步,眯起眼睛望向前方,數道白色身影迅疾地閃動,眨眼間就將戰鬥中的兩人包圍。


    “住手!”空中有人厲聲喝止,同時一陣紫色的幽光灑臨山路,蕭宇凡和秦天聖隻覺著有一股無形力量拉扯住自己,使得他們身不由己地停止戰鬥,收起兵刃。


    那人緩緩從空中降落,清朗的風姿動人心魄,修眉高鼻,膚色雪白,容貌不太像中原人士。來者正是太武道長蕭戎舟,他淡然從容地走向蕭宇凡:“宇凡,不要每次來到姑射山,都給我惹出一堆麻煩。”


    前回蕭宇凡大鬧崇陽宮,被秦天聖猜出身份後,崇陽宮一幫人少不得到去姑射山上叫喊幾句,因此太武道長會這麽說教:“找人打架也要找匹配的對手,別拉低自己的身價。”


    “說得對,但碰到那些沒修養的,想躲也躲不及。”秦天聖冷嘲熱諷地說道:“我好端端地趕路,可沒有妨礙到蕭宇凡什麽。他莫名其妙地就毀掉我的馬車,拉出兵刃找打,這理就算說到天邊,也站在我這一旁。”


    “宇凡,是否如此?”太武道長漫不經心地詢問。


    “基本屬實。”蕭宇凡瞪著秦天聖,恨不得在身上戳出幾個洞:“但你為何不說出,綁架了驅魔師弟子?”


    秦天聖挑起眉毛,接著放聲大笑:“嗬嗬,姓蕭的撒謊也要靠點譜。你們驅魔師何德何能,需要勞駕我這位崇陽宮少主出手綁架?沒得髒了我的手。”


    周圍驅魔師登時氣得青筋直冒,蕭宇凡倒是不動聲色地回敬:“說來仙蹤島之時,還真勞駕你費了不少心思。希望你別弄巧成拙,把崇陽宮本部也毀掉。”


    “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秦天聖擠出猙獰的笑容,攤手說道:“既然你認定我綁架了驅魔師,倒是找找看?”


    “若能找到還會問你,你把他藏到哪裏去了?”蕭宇凡鍥而不舍地追問。


    秦天聖緩步走近他,附耳狡詐地笑道:“我就把他藏在身上,你會相信嗎?又或者你懷疑自己毀掉馬車的時候,不慎把那人卷入……嗬嗬,真是罪過啊罪過。”


    蕭宇凡抑製住怒氣,說了句“身上嗎?”,伸手毫不客氣地搜查起來。摸出一隻錢袋,扔掉;找到一卷書籍,扔掉;零零碎碎的東西翻出,扔掉。前前後後搜索了幾遍,秦天聖的東西散亂地落在山道上,但其中沒有可疑的東西。


    秦天聖張開雙臂,任由蕭宇凡搜查完畢,嘲諷地笑道:“搜完啦?找到沒。”


    蕭宇凡沒有答話,眉頭擰成一團,求助地望向太武道長。太武道長在蕭宇凡兩人鬥嘴的時候,一直保持著沉默。他明白自己的寶貝徒弟不會為貪圖打架而撒謊,而秦天聖也不會隨便綁架一位驅魔師。意識散發出去,輻射到周圍很遠的地方,但除了他們幾位,並沒有別的驅魔師的蹤跡。


    太武道長接受到蕭宇凡求助的眼神,便走向秦天聖順應話音說道:“還有一位沒搜身,秦公子不介意吧。”


    太武道長意味深長地望著那位崇陽宮弟子,他早就覺著此人蹊蹺,從未見過哪位崇陽宮弟子喜歡披件黑鬥篷,襯著這大好春光顯得不倫不類。而且他釋放意識探察之際,遭到些微的抵抗,但意識再次伸向崇陽宮弟子,則沒有收到反抗的信息,很輕鬆地辨識出此人的仙力極為低弱,不過這樣反倒更加惹人懷疑。


    聞聽此言,秦天聖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旋即恢複淡定,但這一瞬間的情緒變化沒有逃過太武道長的眼神,他微微笑道:“秦公子本人都是清白之身,何況你的部下。但宇凡性子執拗,不給他最後一擊不會罷休。”


    “好吧。”秦天聖爽快地答應,不過附加了一個條件:“你親自來搜。”


    太武道長微微頷首,他走向那名崇陽宮弟子。崇陽宮弟子露出一副受到羞辱的神態,但很快神情轉為傲慢,蒼白如雪的麵容冷冷的,卻自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度散發而出。如果比喻的話那就是“床頭捉刀人”,比起秦天聖,英雄正是此輩。


    太武道長伸手搜查,崇陽宮弟子配合地張開雙臂,自始至終都未發一語。太武道長前後搜索一遍,無果,眼睛瞄向他所披著的黑鬥篷:“質地很不錯啊,可以欣賞欣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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