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韓醫館門前一對官兵整齊排列,不知道的還以為韓醫館犯了什麽事,引得街坊鄰居指指點點。


    “你若想去就快點去,別耽擱我看顧病人。”隨著韓醫仙暴喝的聲音,有位紅衣少年被毫不留情地轟了出來,不用問他便是蕭宇凡。


    蕭宇凡回眸有些怨懟地望著歐陽勳,臉上露出無奈的笑意:“老兄,我被你害慘了。快走吧。”


    說著,他便提起腳欲行。歐陽勳望著蕭宇凡背後的沉虹刀,微微地蹙起眉頭,終於忍不住喚住蕭宇凡:“蕭公子,往北走才是皇城所在方向……還有那個,你背後的沉虹刀能否先放回醫館。否則進入皇城之前,需要士兵保管,芥子鐲也是。”


    “刀不離身是我的原則,不要把俗人那一套應用到我身上。”蕭宇凡雙臂環抱在胸前,斜睨著歐陽勳說道:“若無法信任盡早說,我才懶得去什麽龍骸福地。”


    歐陽勳隻得道歉了事,底下官兵又噌噌噌地冒出怒火,對囂張的少年不爽於心。歐陽勳在前方引路,拐到朱雀大道直奔皇城而來。


    清晨時分大街已經漸起喧嘩,早起的人們都好奇地盯著一隊官兵,以及隊伍中顯眼的紅衣少年。組合略顯奇怪,而人物足叫人難忘。那是怎樣的一位少年,紅色勁裝酷烈如火,堪與空中初升的驕陽相比。姿容俊朗,眉宇神采飛揚,從內到外散發著一股桀驁不馴的氣息。若距離他們近些,能感受到無形的氣場,身心不由自主地懾服。


    一行人來到皇宮正門,門前守衛果然在意蕭宇凡佩刀之事,歐陽勳不得不上前解釋,交涉許久才得到守衛官員的準許。歐陽勳喘口氣,回眸忍不住抱怨了句:“老弟,你也把我害慘了。”


    “嗬嗬,是嗎。”蕭宇凡滿不在乎地笑笑,臉上毫無悔意。


    等待交涉期間,蕭宇凡一直和醜娃娃用傳音術閑聊著。對於進入皇城,醜娃娃心裏充滿期待,皇城從門外遙望著,雖然不及女媧神殿、南海仙宮、以及望月崖那麽驚豔,但畢竟是凡人九五至尊所居之所,應該差不到哪裏去。


    蕭宇凡哈哈笑著調侃:“沒想到醜娃娃對宮殿建築挺在意的,是不是因為沒房子可居,待在老楓樹肩上還有沉虹刀內景色太無聊的緣故。”


    “才不是。”醜娃娃急急辯解。


    蕭宇凡無視了他的話語,半真半假地露出悔意:“要知道你有這嗜好,師父就不帶你回來了,跟著三白眼和清月去往幻雪域挺不錯。落月神殿的房屋全都是用寒冰壘建,卻沒有多少冷意,很稀奇吧。”


    “嗚嗚,醜娃娃住在那裏會把房屋給烤化的。”


    “不會不會,宮殿冰牆都用了陣法加固,就算再過數十億年也不會融化,就憑你那點仙力,能融掉一塊冰磚就不錯了。”蕭宇凡很不客氣地說道,惹得醜娃娃嗚咽許久,心裏腹誹著師父你敢不敢對靈均說出類似的話,沒事幹總是打擊我。


    皇城內部五步一崗十步一哨,防守極為嚴密,駐紮的官兵多少都會些仙術,顯現出與眾不同的氣度,他們便是直屬皇帝的禦用仙人防衛隊伍。望著蕭宇凡背後的沉虹刀,皆露出警惕的神色。幸而不多久,便有禮官專門迎接蕭宇凡,所以一路上暢通無阻。


    醜娃娃從沉虹刀內探出意識,閑看皇宮大院的風景,和女媧神殿和南海仙宮等地相比,不脫凡俗紅塵氣息。宮殿都修建得金碧輝煌,彰顯出皇家應有的華貴莊嚴,隱隱有一股奇妙的威懾力向外釋放,或許哪些地方暗藏了驅妖除魔的法陣。醜娃娃身為火靈,假如修煉的是妖邪的魔力,恐怕這時免不了粉身碎骨。


    禮官領著蕭宇凡沿著高階進入一間偏殿,皇上與幾位朝中重臣已經在此垂手等候,朝外望見歐陽勳身邊的紅衣少年,幾位朝臣麵麵相覷,似乎有些懷疑這位少年是否真的如傳說中那麽厲害。畢竟看起來隻有十七八歲的樣子,氣質還不脫年輕人的驕狂。


    蕭宇凡大大咧咧地踏入殿內,身上的威壓毫不客氣地釋放,腳上灌注仙力,每一步踏出,腳底都亮起炫目的白光。空氣被激蕩的扭曲震動,殿內地表所暗藏的圖騰陣法逐漸暴露,金色的光芒閃爍,照亮整座殿堂。沐浴著金光,感受著脅迫靈魂的威壓和氣場,眾朝臣冷汗淋漓,兩股戰戰,將剛才的懷疑心理全都收起。


    試探的法陣已經識破,皇上仍舊鎮定自若,揖禮說道:“恭迎仙家,若有失禮之處還請見諒。”


    “沒事,若是我見到請的人那麽年少,也會有所猶豫。”


    蕭宇凡態度瀟灑,不拘小節,皇上和眾朝臣不覺心生好感:“那麽敢問仙家是否考慮接下這項任務?裏麵的妖魔未知其形,但能猜測他厲害異常。”


    “越是厲害越有被我殺的價值。”


    皇上和眾朝臣微感汗顏,但從查詢到的資料信息來看,蕭宇凡的確有資本驕傲。年僅十七歲就晉升為太仙,而且獵殺過多隻赫赫有名的妖魔,那麽還有什麽不放心的,隻不過……


    “敢問仙家傭金多少?”有位戶部官員開口詢問。


    “噶?”蕭宇凡從喉嚨裏發出怪異的聲音,眨眨眼睛完全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戶部官員提醒說:“龍骸福地路途遙遠,獵殺妖魔勞費仙力,所以給點傭金是應該的。”隻要不太離譜……這句話在舌尖轉了轉,到底沒說出口,錢財和皇家龍脈相比,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蕭宇凡恍然大悟,搓著手指叫道:“噢噢,你說銀票啊,原來獵殺妖魔還真能賺錢。”


    眾朝臣滿頭黑線,心想著這小子在玩我們吧,你不是“賞金女”蕭徵音領養的嗎,怎麽連這常識都不知道?


    今天來的眾多朝臣都曾與太仙蕭徵音打過交道,雖然僅有一次,足夠令他們彌生難忘。二十多年前太祖皇帝健在之際,有次率領親兵冬狩,回來之後性情大變,暴虐異常,無緣無故就要斬殺朝臣與寵妃,說他們懷有篡位之心。


    朝廷與後宮人人自危,亂象頻生,幸而太子殿下也即當今皇上稍懂仙術,懷疑父王性情大變或與妖魔附體有關,命人請來江湖久負盛名的蕭徵音,查證後果然如此。


    接下來的事情好辦也難辦,關鍵是拿出銀子的問題,蕭徵音獅子大開口:“皇帝萬兩銀子,被牽連的朝臣和寵妃一人千兩。”


    有人不解詢問:“為何我也要拿出千兩?”


    蕭徵音雙臂環抱,無所謂的笑笑:“不拿可以啊,等皇上滅你九族後,我再為他驅魔。”


    如此威脅之下,還有誰敢心疼錢財,蕭徵音一個個地收取銀票之後,口中還嘖嘖稱歎:“這是蕭某最後一筆生意,所以就多收了點。不過大家都挺大方的嘛,念顧我這位老年人,不愧是以仁孝治天下的年代。”


    眾人皆無語至極,如她說的權當孝敬老年人吧,雖然蕭徵音看起來才二十多歲。隨後蕭徵音即刻驅魔,手中祭出光印,從未習學過仙術的太祖皇帝竟然能與她對抗,不過最終敗在蕭徵音的劍下。


    妖魔被逼離開太祖皇帝的身體,然竟是一位清俊儒雅的少年,身上有縷縷的戾氣冒出,他悲憤地高喊:“國恨家仇為何死後還不能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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