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宇凡驚異的目光中,鹿蜀露出陰邪的笑容,陡然召喚出焰火遊龍,旋即紅影一閃即刻纏縛住蕭宇凡的紫虛神刀。火能克雷,蕭宇凡能感知到紫虛神刀的雷元素,以相當驚人的速度消耗掉。


    轟隆隆轟隆隆。


    紫虛神刀的能量毫不吝嗇地全部釋放,引發空域劇烈膨脹,將焰火遊龍轟飛。蕭宇凡本人也受到衝擊,身影急速後退。而就在這時,鹿蜀卻已經穿過扭曲的空域,凝煉出致密的火焰球,宛如磨盤那般巨大,中心的黝黑散發著不詳的氣息。


    蕭宇凡瞬間召喚出星芒閃爍的九天玄水,滾滾浪潮氣勢驚人地迎擊。隨後詭異的情況發生了,鹿蜀凝聚的火焰球並沒有因為水流的衝擊而有所停頓,而是破開洶湧的波瀾,一往直前地行進。遠遠望去,就宛如水浪中的紅球。雖然焰火球的形體因為水浪侵蝕,在不斷縮小,但最後能破水而出,轟然襲擊蕭宇凡。


    整個過程隻有短短的一刹那,蕭宇凡幾乎沒有反應的機會,他隻來得及召喚出數重厚重的冰盾。隻聽得轟轟,冰盾被接連消融,焰火球同時爆散,灼熱嗆人的煙塵彌散時空。呼吸之間全是辛辣的氣體,蕭宇凡煙塵被刺激得咳嗽個不停,眼眶內淚水朦朧。


    “嗬嗬,兔崽子,看你還囂張!”鹿蜀猖狂的笑聲在四周回蕩,令人辨識不住他的方位。


    唰的殺氣猛烈襲來,瘮人的寒意逼近肌膚,頓時汗毛直豎。蕭宇凡敏銳地感知到對方想抹消掉他的脖頸,身體微微地傾斜,冷嗖的涼氣擦肩而過,衣服被瞬間劃破。而蕭宇凡卻早已行動,手中的短刀猛然向前戳刺,隻聽得噗呲聲響,溫熱的液體沾濕手掌。濃鬱的仙力迅猛灌注,鹿蜀那散發著熱浪的身體陡然潰散,臨死前還不甘心地叫嚷著:


    “怎麽可能!!”


    “就是有可能。”蕭宇凡冷冷地回應道,此時他置身煙塵中,仍舊難以睜開眼睛,但利用洪荒天龍吟的法術,並不妨礙蕭宇凡感知周圍的一切,因此他才會對鹿蜀的偷襲做出快速反應。


    蕭宇凡瞬身衝出煙塵,勉強睜開眼簾,玉墨和冰璃仙子等人已經圍攏過來,擔憂地問道:“宇凡你沒事吧。”


    “沒事,我這不好好的嗎?”蕭宇凡寬慰的笑道,但嗓音粗啞得難聽之極,實在不像沒事的樣子。


    玉墨肅穆地握住蕭宇凡的手腕,按住脈搏片刻說道:“剛才的煙塵有毒,能致人失明。”


    她迅速拿出丹藥,讓蕭宇凡服下,對謝靈均吩咐道:“宇凡需要去後方療治,靈均你暫掌兵權。”


    謝靈均輕聲應是,望著蕭宇凡他們離去,隨後目光轉向下界戰場。晨曦的光芒逐漸變得明亮,驅散薄弱的霧氣,鋪開血腥廝殺的畫麵。


    妖族軍隊全線潰敗,朝著靈境湖的方向逃竄。謝靈均命令崇陽宮和落月教緊緊追趕,直逼得妖族將士跳湖得跳湖,投降的投降,剩下的全做了刀下亡鬼。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什麽的根本沒有發生,在失去頭領的情況下,誰還有勇氣抗敵,就算有勇氣,也沒有兵力抵擋住仙人將士的殺戮。


    ******


    靈境湖水邊。


    湖水被染得猩紅,同倒映水麵的紫紅朝霞混在一起,形成絢麗的畫麵。妖族軍隊被圍攏虐殺,包圍圈越來越小,人數當然也越來越少,空氣中漂浮著濃重的血腥味。


    看著下界淒慘的場景,傲因和狼蒙老祖在雲層中久久不語。就宛如無形的咒語般,星月閣這片地域埋葬了第二批妖魔大軍。雖然預想到可能到來的失敗,但敗得這麽徹底則是完全沒有想到的。


    “還以為多少能消耗掉敵方一些主力軍。”傲因低聲嘟囔了句,目光冰冷刺骨,眼瞳深處隱藏著暴風雪,令人不寒而栗。


    狼蒙老祖小心翼翼地說道:“畢竟敵方閃電戰攻擊太過迅猛,尋常人難以抵擋,所以全線潰敗也不算稀奇。”


    傲因微眯起眼睛淡淡說道:“看出來了。”


    也緣於此,傲因親自駕臨前線,他要弄明白妖族一再潰敗的原因,他要親眼見識敵方對閃電戰術的應用。隨後目光轉向煙波浩渺的靈境湖,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謝靈均的閃電戰術固然厲害,但這裏也將成為仙人的覆滅地。”


    “就這麽肯定?”


    微帶戲謔的聲音傳來,傲因和狼蒙老祖生生嚇了一跳,扭頭望去,眼簾映入兩道白衣飄舞的身影。胡青丘搖晃著蜚廉扇,細長眼眸浮現出狡黠的笑意。身前的少年風姿極美,端麗清雅的容貌宛若天神,卻無形中醞釀出懾人心魄的氣場。


    “魔尊。”傲因吃驚地低喃,連對方何時駕臨都不清楚。注視著對方冷豔的紅瞳,一股顫栗感從腳底升起,直透心魂,這時就算想逃走也沒了力氣。


    ——該怎麽辦?


    從狼蒙老祖的口中,傲因早已知曉這位清秀少年的冷酷和殘忍,為了獲得力量會不擇一切手段,妄想他放過自己幾乎不可能。傲因情不自禁地按了按額頭,元神的轉動清晰地傳達給神經,今日就這麽死去麽?絕對會成為千古的笑話。


    “魔尊。”傲因盡量維持著平靜,目光灼灼地直視著謝靈均:“或許鄙人沒有你的實力,更缺少你的智慧,但在戰場上打敗你還是有可能的。”


    冷豔紅瞳微泛深感興味的波瀾,謝靈均靜靜地笑了:“如何取勝?”


    傲因斷然說道:“我們身處不同陣營,鄙人自然不能告訴你答案,但三日後即見分曉,如果我還能活到那時的話。”


    胡青丘忍不住哈哈大笑,風流自若的眉眼盡顯嘲諷:“最後一句話才出自真心吧,想讓魔尊賜予你逃走的機會。”


    傲因瞥了眼胡青丘:“鄙人擔任妖族大軍的主帥,不能白白死在這裏,確實想逃走不假,但我早已謀劃好策略也是事實。如果魔尊想觀摩的話,就賜給鄙人逃走的機會又何妨。如果魔尊膽弱……不想費事,現在殺掉我,鄙人也無話可講。”


    恭維又挑釁的言辭刺激著聽眾的神經,狼蒙老祖冷汗淋漓,身體僵直得宛如石雕。胡青丘悠閑自在地關注著事情發展,當然不乏湊熱鬧的成分。而集眾人目光於一身的白衣少年,嫻靜脫俗的風姿賞心悅目,但那雙紅瞳內隱藏著詭譎的波瀾也未可知。


    謝靈均清冷地淺笑:“三日後會戰是嗎?你就活到那個時候吧。”


    傲因瞳孔緊縮,聽到這簡單的兩句話,還有些不敢置信。深深吐出淤積的廢氣,傲因好不容易靜下心來,趕忙拱手說道:“多謝魔尊賜予我這個機會。”


    “別讓本尊失望就行。”謝靈均丟下這句,就帶著胡青丘飄然而去。


    望著消失在雲層中的兩道白影,狼蒙老祖虛脫無力的身體差點墜落,傲因默然地扶住他的手臂。


    “失禮了。”狼蒙老祖麵呈羞愧,嘴裏卻仍喃喃說著:“魔尊,真的就這麽放過我們?”


    “是啊,他有著絕頂的驕傲。”傲因目露諷刺的光芒:“但早晚會在這上麵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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