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答道:“他一直都在鬼城中,隻不過現被鬼麵尊者囚禁中。”


    “原來如此。”蕭宇凡點了點頭,隨後朝眾人高聲招呼道:“諸位都辛苦了,今日可以放鬆休息一天。”


    喧鬧的氣氛被這句話再次點燃,獨角獸們都歡呼著走向幫他們建好的營地。蕭宇凡則帶著藍赫、玄武等人回到中央帳篷,裏麵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都帶著好奇地目光打量著這位走在蕭宇凡旁邊的新人。形貌昳麗氣韻高華,墨玉似的眼瞳縈著溫雅的笑容,黑色衣袍隨著走動飄逸如水,年歲看起來不大,卻有一股成熟的氣質。


    “諸位,這位便是我的好兄弟·玄武。”蕭宇凡向眾人介紹。


    因為蕭宇凡的語調太過平凡,當“玄武”這個名字躍入腦際,很多人一時沒有反應,下瞬間才恍然意識到:“玄武?就是那位四聖獸之一的玄武!?”


    “如假包換。”蕭宇凡得意地笑道,對於眾人精彩的表現似乎很滿意。


    玄武有些哭笑不得地瞥了眼蕭宇凡,他禮儀周到地同各位仙人打招呼,沒有因為自身是赫赫有名的聖獸、女媧神殿的要員而擺出高高在上的架子,很快他在仙人中間贏得了好感。在自己的席位坐下,玄武掃視著帳內,似乎在搜尋人的樣子。


    玉墨眼尖地看到,不禁開口詢問:“玄武,在找誰嗎?”


    玄武嗯了聲:“聽說新晉魔尊在我們陣營內,但帳內似乎沒有‘魔尊’的氣息。”


    玉墨解釋道:“靈均和他的護法胡青丘,這會兒或許在其他地方散心,沒有受到宇凡的召喚,靈均通常會避嫌不露麵。”


    玄武微妙地哦了聲,臉上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真遺憾啊,不過在營地裏總能見到麵。”


    “玄武似乎對靈均很感興趣。”


    玄武雲淡風輕地笑道:“嗯,被蚩尤依附的少年,而且是宇凡的發小……不光我,我們女媧神殿的其他人也很感興趣。”


    玉墨微微頷首,沒有再問話。和玄武重逢後,總覺著某些地方微妙地和以前不同,她隻希望是自己的錯覺。


    蕭宇凡在盟主的座椅上坐定,這時有士兵報信道:“啟稟盟主,鄧將軍等人歸來。”


    頓時帳內變得寂靜,眾多仙人早已陸續聽說,鄧霜峰擅自率領落月教五萬大軍,追擊逃亡的妖魔,結果慘遭狼蒙老祖的伏擊,五萬騎兵幾乎全軍覆沒。可以說,如果沒有鄧霜峰的敗仗,今晚會贏得完美的勝利。這些想著,就難免會對鄧霜峰有些腹誹。


    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酒劍仙、古清月和玄烈、天機真人等首先走進帳內,酒劍仙仍舊一副似醉非醒的樣子,帳內的氣氛絲毫不影響他悠然自在的風度;古清月這位仿佛冰玉雕琢的冷豔少女,姣好的玉顏依舊看不出什麽表情。至於其他人鎮定從容,更沒有什麽好說的。


    唯獨最後現身的鄧霜峰,頭發亂如雜草,臉上的血汙還沒有擦去,渾濁的目光有些呆滯,蘊藏著悔恨和悲痛,絲毫沒有平日裏吊兒郎當的灑脫模樣。他裸著上身,學古人負荊請罪地跪倒在帳篷中央:“盟主,霜峰違背軍令,擅自出動軍隊追趕敵軍,結果反遭伏擊……致使五萬將士白白葬滅。霜峰自知罪責難逃,願以死謝罪。”


    蕭宇凡靜靜地俯視著鄧霜峰,回憶著在仙蹤島初次相見,以及後來多次共患難的情形。他很了解這位同門師兄的性子,看起來不怎麽可靠,除了對女人和錢財感興趣外,其他什麽事都嫌麻煩,偶爾積極修行,也隻不過為了能夠在女人麵前顯擺。


    但鄧霜峰生就一副古道熱腸,好友若碰到困難,絕不會置之不理,哪怕知道前麵有自己應付不了的危險,他也會兩肋插刀地出手營救。壞毛病一堆,優點也不算少,若用句話評價的話:“他隻不過是位很平凡的俗人罷了。”


    而這位俗人因為會點仙術,因為心中鼓起的信念和護衛心愛女人的使命感而走上戰場,擔負起超過自己能力的工作,結果導致失敗,這樣的罪責該由他擔負嗎?要怪就怪這突如其來的戰爭,若沒有這場戰爭的話,鄧霜峰可能還在享受安樂,追在古清月或者其他美女身後打情罵俏。要怪就要怪自己任人眼光有誤,不該交予他這麽重的任務。


    想到這裏,蕭宇凡平息了內心的所有波動,他望著低垂著腦袋的鄧霜峰靜靜說道:“鄧將軍,現在兩軍對戰期間死罪就免了。但你擅自出動,確有違背軍紀,也不能不降與懲罰,否則無以服眾。即日起,鄧霜峰解除落月教的將軍職務,傳示各營。清月仙子,對這道命令請問有無異議?”


    蕭宇凡雖然擔任盟主,其實和他有關係的軍隊隻有驅魔師一支而已,他雖然有任免權,但和各個軍隊的領頭人還要是打聲招呼。


    古清月冷豔的小臉宛如玉石雕琢,照舊沒有表情,她僅僅頷首道:“沒異議。”


    鄧霜峰叩首道:“多謝盟主不殺之恩。”


    “那麽空下來的職位,我想推薦星華仙子,二位意下如何。”蕭宇凡所提及的“二位”,自然是指星華仙子和古清月。


    星華仙子微微猶豫,最後領命稱“是!”。星華仙子乃為星月閣的掌門,但星月閣受到妖族軍隊的衝擊,曆經浩劫,手下門徒剩餘不足三千人,而且全為女性。蕭宇凡便安排她們協助韓醫仙,做護理工作,此外保障病人免受敵軍偷襲。


    工作安排還算合理,但蕭宇凡多少覺著過意不去。星華仙子執掌星月閣多年,為人務實謹慎,精通各方麵的要務,如今屈居醫護隊伍中,著實埋沒了才能。所以趁這次機會蕭宇凡想將星華仙子安排在前線隊伍中,可是有些顧慮其掌門身份,星華仙子肯為他人做副手嗎?如今看她答應下來,心裏由衷地鬆了口氣。


    至於古清月很爽快地說“甚好”,她本性冷淡,同陌生人很難溝通,更別提陌生男性。鄧霜峰死纏爛打,才使得古清月放棄了各種防備。如今鄧霜峰被罰下去,古清月自然希望擔當副手的是位女性,而且是善解人意的那種類型,蕭宇凡推薦的星華仙子滿足了所有期待,她自然沒有什麽異議。


    蕭宇凡做出的人事安排可謂圓滿成功,玉墨看在眼裏喜在心裏。玄武雖然不太清楚他們各個部隊的人事關係,單衝蕭宇凡自信威嚴的氣勢,就感覺那位曾經在女媧神殿整天闖禍的小毛孩,如今真的成熟了不少。


    ——宇凡,背負六界命運的天之驕子,或許真能完成女媧娘娘的期願也說不定。


    玄武墨玉似的眼瞳交織著欣慰和暗沉的光芒,映襯著那副溫文爾雅的相貌,渲染出些許圓融幽深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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