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跑”,何用我們費心?鴻覺真人微感汗顏,不過他恭恭敬敬地答道:“單憑璿璣城內的這些兵力,隻能自保,無法應對別的。不過蕭盟主兩個時辰後就會到,屆時他會做出安排。”


    “宇凡那小子麽?”半透明的神祗變得興奮些,完全不同於剛才對待麵前兩位的態度:“他若來的話,老夫就多待會,好給他提點提點。”


    鴻覺真人和皇上聞言都鬆了口氣,真怕刑天在璿璣城待得不耐煩,一走了之,那可就損失了一大戰力。


    午後時分,蕭宇凡率領騎兵總算到達,璿璣城充滿歡呼的聲音,軍民們自發地出來迎接。不過見到蕭宇凡的真人麵目,充滿期待的老百姓們既驚訝又擔憂,號稱統率神、仙、人三界的盟主怎麽會是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他能對付得了暗魘妖尊嗎?傳聞中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漂亮戰績,簡直令人懷疑是假的。


    ……不過他身邊的兩位美女不愧是天仙。


    議論紛紛的期間,很多人的目光都被玉墨和冰璃仙子引走。隊伍最前頭,鴻覺真人和皇上走上前迎接,蕭宇凡從獨角獸身上下來,同他們寒暄兩句,旋即就問道:“刑天大神在璿璣城吧,怎麽沒見?”


    話音未落,身旁就響起一道渾厚的聲音,刑天那半透明的身影出現在麵前:“嗬嗬,好小子,想讓老夫也出麵迎接你?”


    “晚輩不敢。”蕭宇凡急忙謝罪:“來時聽說大神和暗魘妖尊打了起來,所以想早點見到您老詢問明白,那家夥拿出什麽東西,竟將您打敗……那個暗算。”


    說起這事,刑天的臉色黑了會,以不高興的口吻回道:“歸墟。”


    “歸墟!?”蕭宇凡和幾位昆侖墟弟子同時喊出聲:“那可是我師父的神器,怎麽會落到暗魘妖尊手中?”


    “他說別人給的。”


    “我還說他是搶的呢!”玄烈忍不住吐槽,他實在抑製不住心中的悲憤:“因為那個東西,整個昆侖墟被滅,今天總算揪出幕後黑手。暗魘妖尊,我非殺了他不可,為師父報仇雪恨!”


    “別急於下結論,幕後黑手不一定是暗魘妖尊。”玉墨插話說:“這件事我會查明白,現在所要考慮的是怎麽對付暗魘妖尊。他本來實力就強,加上目前手上還有神器歸墟……”


    “總會有方法的,任何武器都會有弱點,我想歸墟也不例外。”蕭宇凡神情從容,即便遇到這樣的難題也沒有顯出急躁神情。


    刑天微微眯起眼睛:“弱點麽,或許有,但很難找到。盤古所創造的神器歸墟,能隨著法力的加持,產生強勁的引力,吞噬碾壓捕捉到的一切物質。你可以順應這個方向去思索。”


    鄧霜峰聞言則砸了砸嘴:“這麽厲害的神器,與其費心找它的弱點,要我說不如直接搶過來,還比較省事點。”


    周圍眾人都不禁把目光投放到他身上,鄧霜峰有些退縮地問“怎、怎麽了?”,蕭宇凡回應:“沒什麽,主意不錯,但要從暗魘妖尊身上搶過來幾乎不可能。不過值得一試,暗魘妖尊進入千魔澗會搞些什麽鬼,我們也可以趁機探察清楚。”


    “太危險了。”玉墨首先表示反對:“還是等師叔拿回三仙珠碎片再說吧。”


    蕭宇凡皺眉道:“等不及了,靈均他們遠在妖界,即便已經將三仙珠碎片拿到手,拐回來也要費些時日。我們白白等著,隻會眼看著東邊的領土淪陷。”


    “去敵營探聽虛實麽?可以算上老夫一個。”刑天表態支持,其餘人誰還敢反對,於是此事就這麽敲定。


    ******


    鬼城主殿。


    冰冷的空氣流動著,石壁伸出的燈盞被鬼火點亮,映照得室內更加陰森恐怖。鬼麵尊者戴著慘白的麵具,眼洞細長微彎,表露出笑顏,但看上去並不令人舒服,當然鬼麵尊者也不會在乎別人的感受。


    “她就是軒轅和嫘祖的女兒麽?倒是蠻漂亮的孩子。”


    他用敘述性的口吻評價,聽上去沒有多少真情實意,鬼麵尊者腦海中浮現的倒是另一位女孩,一襲白衣,容貌秀麗清雅,像極了她的母親,連那溫柔的笑容都分毫不差。微微閉了閉眼睛,遮掩住這張畫麵,重新審視書案上的碎紙。


    隻見鬼麵尊者微微散逸出法力,碎紙片便奇跡般的黏合在一起,恢複如初,原來這是一幅精美的畫像。畫像中的少女天真無邪,碧色衣衫隨風飄逸,身姿嫋娜風流,她就是謝靈均要追索的仇人——軒轅夕月,而這幅撕碎的圖像自然是謝靈均以往丟下的,被鬼麵尊者的手下得到。


    “英招,尋找軒轅夕月的任務就交給你了,沒問題吧。”鬼麵尊者詢問書案前麵半人馬的怪物,也就是蕭宇凡幾位在梵天界遇到的那位女子。


    如果忽略長著鳥翼的馬身,英招算得上一位絕色女子,肌膚猶如羊脂美玉,散發著淡淡的光澤,粉唇綠眸,眉宇間神色堅毅而憂鬱,令人不敢有半分褻瀆。


    那日英招下定決心要追隨蕭宇凡等人,卻遭到拒絕,當然她也拒絕了玉墨加入女媧神殿的邀約。隨後英招便沿著六界之井渾渾噩噩地亂走一氣,不知不覺來到鬼界的出入口。有人出來迎接,用少見的恭謹態度對她說,鬼麵尊者想要見她。


    英招浮生好奇,卻又保持著警惕,以往的悲慘遭遇使得她難以信任任何人,不過思索一番之後,在盤古空間無依無靠的她同意了會麵。見到那位熱情好客的鬼麵尊者,英招難以評述心中的感受,總覺著眼前的人和自己有著同樣的氣息,令她產生親近感。但鬼麵尊者那詭異的舉止,無法令她付諸忠心。


    鬼麵尊者很敏銳地覺察到英招的心理活動,和顏悅色地緩緩說道:“我也是遭到永恒國度驅逐之人,理解你的心理感受。在盤古空間舉目無親,到處受人歧視嘲諷,我便創建了斥候軍團,將普天下被侮辱被傷害的兄弟姐妹召集起來,爭取我們應有的尊嚴。”


    這裏全都是受過歧視侮辱的兄弟姐妹嗎?英招眼眸中露出這樣的疑問,鬼麵尊者善解人意地微微頷首,命令其他人拿下麵具,果然不少人臉上都烙印著罪人的鮮明標記,觸目驚心。英招見狀,突然難以抑製地慟哭流涕,以前受到傷害流的眼淚太多,還以為再也哭不出來,今次卻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


    有位女斥候走向前,毫不嫌棄地將她摟在懷裏:“往後鬼界就是你的家,我們會永遠和你同在。”


    不管怎樣,英招受到鼓惑,加入了斥候的隊列。終日待在暗無天日的鬼界,加之自己交流困難,英招對盤古空間的情況還停留在剛來到這裏的水平,不過多少也知道了所謂的創世神祗,以及六界的分割情況。


    女媧乃是神界實際的首領。


    聽到這個訊息後,英招無與倫比的氣悶,慶幸自己沒有追隨蕭宇凡,否則即便來到六界仍舊會受到天妖族的統治,她難以想象那種情形會多糟糕……而畫紙上的女孩似乎也有一半天妖族的血統,另一半屬於神族,同她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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