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均……不,蚩尤那家夥故意的嗎。


    刑天在心裏抱怨著,但他也沒太過計較,畢竟在鍛煉三仙珠的過程中,蚩尤一直都老實地呆著,靈魂沒有冒出搗亂,對於這個大魔頭來說,已經很難得了。


    ——哼,說不定那家夥是想了解三仙珠的奧秘。


    刑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量,當然他也沒把這念頭看得多認真,對於老友那股驕傲性子他還是有所了解的。三仙珠是很了不起的神器,但目前來看和傳說中的八大神器相差還是很遠的。


    刑天集中一切精神,小心翼翼地供應著天魔之力。他性格粗糲,做事也不像謝靈均那麽細致,蕭宇凡亦是如此。剛才鍛煉三仙珠,多半是由謝靈均平衡調節三種力量,現在任務則落到了刑天的肩頭——因為蕭宇凡單是把控兩種力量就已經很吃力,不可能有多餘心力去顧及別的。


    ——這也是給自己的考驗啊。


    刑天幾乎將探索意識鋪設到陣法每個地方,徹底融入其中,若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也能立馬被他感知到。蕭宇凡那邊也暫且擯棄擔憂玉墨的念頭,他相信謝靈均出馬,對付秦天聖如同兒戲。指尖畫動結印,蕭宇凡額頭內分屬自己和茹火獸的元神緩緩送出力量,流入三才陣中,與刑天祭出的天魔之力交織。


    三才陣光芒閃爍,中心的陰陽魚緩緩轉動,吸納著太神、天魔、天妖三種力量,當達到平衡的那一刻,陰陽魚朝火焰池放射出光芒,分別融入三顆仙珠內。三顆仙珠得到力量的補給,外加火焰的鍛煉,所有的裂縫都漸漸彌合。這一過程漫長得令人焦急,蕭宇凡也隻得耐心行事,謹慎總沒有壞處。


    意識流小心翼翼地包裹著三顆仙珠,細膩地分析其間的結構,用從天庭密室中收獲的知識反複進行對照,蕭宇凡微妙地覺察出象征天妖的力量似乎過強。在鍛煉三仙珠的過程中,蕭宇凡自覺沒有任何失誤,謝靈均和刑天掌控的節奏也一直平穩,那麽就可能是上任天帝所遺留的問題,而這個問題最終導致上任天帝瘋狂。


    找到一直懸著的症結,蕭宇凡微微舒口氣,同時間變得越發謹慎,開始減弱天妖之力的供給。蕭宇凡身上現在擁有茹火獸的元神,天妖之力經常蓬勃而出,甚或暴走,假如沒有強力地壓製或者計算不精確,天妖之力提供過量再正常不過。上任天帝當時難道也遇到相似的情況。


    但眼下三才陣因為天妖力量的減弱而變得傾斜,圖騰紋路忽明忽暗,激蕩反噬的力量尖銳地刺激著神經。刑天還可以忍受,蕭宇凡的額頭則冒出細密的冷汗,他緊咬牙關堅持著,同時對刑天傳音道:“不要減少天魔之力,目前度量正好。”


    刑天聞言立馬打消降弱天魔之力的衝動,他心中懷著不解,但相信蕭宇凡的判斷:“宇凡,你要是撐不住可以暫時停歇。”


    不可能停歇,否則就前功盡棄了,蕭宇凡盤旋著這樣的念頭,但他已經無法回應。意識空間因為受陣法影響而變得紊亂,儲存的各種知識混雜地攢動、膨脹,灼熱的渦流仿佛火山爆發,隱隱有將蕭宇凡腦袋燒掉的趨勢。


    ——不能敗給這點挫折,一定要堅持住。


    蕭宇凡努力平複呼吸,指尖畫動著結印,仙力縈繞著而出,凝聚成薄薄的屏障,勉強抑製住陣法的影響。同時間意識不斷滲入火焰池中的三顆仙珠之中,觀察著結構的每次變化,蕭宇凡借此謹慎地控製著三顆仙珠的運轉和鍛煉。


    漸漸的,三顆仙珠的所有縫隙彌合完畢,釋放出強烈的光芒,攪得池內火焰上下翻滾,內藏的陣法引動,八卦盤突然冒出紅色光嵐,紅光迅速地向著棧道傳感,加劇了室內炙烤的熱度。滲入三仙珠的探索意識瞬間化為烏有,蕭宇凡險些昏厥過去,大腦一時間空白。隻是刹那的功夫,陣法、三仙珠各種力量瘋狂反噬,簡直要把蕭宇凡粉碎。


    唰唰,八卦盤內突然盈滿七彩星光,溫和的力量浸潤,使得一切慢慢恢複正常。玉墨?蕭宇凡回了神,驚喜無比。


    “繼續嗎?”玉墨傳音問道,聽起來聲音有些微弱。


    “繼續。”


    蕭宇凡毫不遲疑地答道,三仙珠雖然修複完畢,但其中的天妖之力仍處於偏高的狀態,他不可能拿著這樣的殘缺品和暗魘妖尊戰鬥,否則隻會落得失敗的下場。三才陣繼續保持著傾斜的狀態,不過有了玉墨的協助管控,對蕭宇凡的影響不再那麽明顯。


    蕭宇凡沉下心神,精密計算著度量,隨著三種力量逐漸達到平衡,火焰池內的三仙珠散發出微妙的力量波動,而這股波動與之前的天道之力有類似之處——難道三仙珠能產出天道之力?蕭宇凡驚詫過後,恢複了平靜。經過仔細地觀察,當三種力量凝合在一起時,僅僅有類似的功效,和真正的天道之力還不能相比。


    蕭宇凡按捺住心中的悸動,持續平穩地供給太神和天妖之力,倏然間到了臨界點,微妙的波瀾向四周擴散,刑天感應到變化,也適時地停止供應天魔之力,三才陣應時而斷。三種力量終於達到平衡一致,三仙珠從火焰池內浮遊而出,綻放出紅、藍、綠強烈的三色光芒,法令符文在其間攢動,盈滿整個空間。


    三色光芒交融在一起,五彩斑斕,而最後完全的融匯,視野內盈滿祥和的白光,籠罩於全身,仿若甘霖天降,所有的疲憊都被洗禮一空。蕭宇凡隨手將三仙珠召喚於手中,滿室的光芒慢慢內斂內蘊,仙珠內的法令符文倒是越發強悍。


    “修複好了。”蕭宇凡露出欣慰的笑容,目光旋即便轉移到玉墨身上,玉墨看起來衣裝有些狼狽,脖頸還殘留著劃破的印跡。蕭宇凡立馬湊到跟前,緊張地問道:“玉墨,那小子沒對你做什麽吧。”


    “沒有。”玉墨報以微笑:“靈均出手及時,將我救下了。”


    刑天聞言環顧著四周插話道:“怎麽沒看到靈均?”


    玉墨蹙了蹙眉頭回答:“秦天聖根本不是靈均的對手,你們是明白的……他便抬出靈均仇人的名字,說是找到了她。”


    “什麽?”蕭宇凡叫嚷道:“騙人的吧。”


    “我也這麽覺著。”


    玉墨話雖這麽說著,態度卻不甚肯定。她將目光轉向象征雷位的棧道,剛才謝靈均瞬身而動,三兩下就將秦天聖打落滾水中,根本不給他還手的餘地。像對待垃圾般,謝靈均連看一眼秦天聖都顯得興致缺缺。


    而這時秦天聖喊出“軒轅夕月”的名字,挑釁地勾起笑容:“她是你仇人吧。”


    謝靈均目光冷凝,全身散發出死神般的氣息,落在秦天聖身上仿若利劍。秦天聖不怯不懼地笑了笑,麵對少年魔尊一字一頓地說道:“我們找到她了。”


    “那是他想要逃脫的伎倆,靈均不要相信。”玉墨急忙插話。


    秦天聖嗬嗬大笑,邊從滾水中爬出邊說道:“我們斥候集團的能力有目共睹,找到區區一個軒轅夕月算什麽費事。倒是你們神界,連告訴靈均真凶的勇氣都沒有,虛偽得連我都看不過去。”


    一席話說得玉墨啞口無言,呆看著謝靈均的姿影。謝靈均一步一步走向秦天聖:“她在哪裏?”


    “隨我來就知道了。”秦天聖詭異地笑道,身影變成了黑霧消失不見,謝靈均也緊跟著瞬身消失,根本不理會玉墨的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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