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玉墨徹底明白對方扭曲的思維難以拉回來了,現在連生氣都覺著多餘:“鬼麵尊者到底給你灌輸了什麽東西!”


    “應該讓大家都明白的東西。”


    這次玄武選擇了主動出擊,空間突然張開明澈的光炫,玄武真身的圖騰紋路在天地間不斷擴張,召喚出來的數百條水流形似龍蛇,闖進仙人陣營中將士兵們甩到空中,或者直接吞入腹中。隨後承受住仙人的攻擊,水流瞬間潰散,好似江流濤濤滾動,將仙人將士衝得七倒八歪,逃跑的隊形頓時變亂。


    玉墨見勢不妙,七彩星光毫不吝嗇地灑落,溶進水流之中,滾動的波濤刹那間停滯,陷在水中的仙人才得以拔身而出。纖手快速地勾畫,金色光球在掌心前不斷成長,好似太陽般熾熱。玉墨加持了速度轟然祭出,金色光球直奔玄武圖騰的中心,空氣因為受到摩擦而騰起煙霧,凶悍的氣勢令見者屏息。


    然而就在距離玄武圖騰還有三尺之遙,圖騰中心陡然旋轉散逸光彩,一張巨大的龜殼出現在空中,碰的承受住金色光球的擊打,並散發出詭異的黑色煙霧,包裹住金色光球,將其能量一滴不落的吸收。


    玉墨神色微變,默誦著咒文,七彩星光漫天閃爍。在那張龜殼釋放出內斂能量的時候,恰好變成了紗幔一樣的東西,隱約可見符文在其中流淌。經過紗幔的過濾,玄武的攻擊能量變得柔和。兩人你來我往地過招數會合,堪堪打成平手,心裏也都明白:這是因為對彼此太熟悉的緣故。


    “需要幫手麽?玉墨仙子。”胡青丘輕佻的話音傳來。


    玉墨斷然拒絕道:“不需要,我一人足夠。”


    “好吧。”胡青丘也沒有勉強,嘴裏嘟囔著:“好友那邊想幫忙也插不上手,魔尊安排這任務相當於把我晾在一邊。”


    雖然口中抱怨,胡青丘卻也沒有放鬆絲毫警惕,一雙狐眼主要關注著東方,那裏可是妖族大軍所在的方向,他們若趕過來,仙人陣營的殘兵敗將就活不過今日了。這事本來與他胡青丘沒多大關係,但如今魔尊在這場戰爭中堵上了自己的性命,他這個做手下的就想著多盡點心力。


    “傻站在這裏好無聊啊,真不如待在靈均身邊來得有趣,我和醜娃娃換換位置如何?”胡青丘搖晃著蜚廉扇,直接把這話傳到謝靈均那邊。


    謝靈均當成耳邊風自動忽略,而且醜娃娃現在並沒有在他身邊,謝靈均孤身一人和妖族大長老對峙。以實力來說,謝靈均遠遠勝過白澤,不過他現在處於指揮者的位置,需要掌控來自四麵八方的情報,盡力保存仙人陣營剩下的這點兵力,不可能輕易動彈。


    對麵白澤也掌控著妖族進攻的大權,就算自身實力不如,但無論怎樣妖族都處於優勢,所以他相對放鬆得多。白澤命令手下將士擺成“凸”字形戰隊,分別從中央和兩翼發動突擊。各種法術毫不吝嗇地祭出,轟隆的炸響伴隨著盛大塵煙。


    仙人軍隊則按照謝靈均的指示,盡量避免戰鬥,他們分別由太武道長、藍赫、古清月、星華仙子、酒劍仙帶領,橫排成五個隊列,好似千層餅。每當妖族精銳發來攻擊,謝靈均會出手予以擋擊,間或有擋不住的,排在最後列的隊伍會予以還手,務必攔住妖族的腳步。


    當兩軍達到一定距離,最後列的仙人將士實在頂不住的時候,就會從中間斷開,左右行動朝著西邊帝都方向飛奔,絲毫不管背後妖族將士的法術如何密集。因為倒數第二列已經自動出陣,圍在謝靈均身邊,直麵妖族的攻擊,予以猛烈的還手。


    就這樣,仙人陣營一層一層輪流轉換位置,邊打邊飛速撤退。在這樣的戰鬥中,詭異的濃霧始終籠罩著四野,令人難以辨識彼此的虛實。大長老白澤已經用了各種方法加持眼力,但視野仍難以縱覽全局,使得他明曉這是謝靈均法術作弄的緣故。


    此外隱隱覺著哪裏不對勁,按理說,兩軍已經僵持了將近一個時辰,妖族精銳以勇往直前的氣勢迅猛前進,但總也無法突破敵方的陣列。現在己方已經變得有些疲憊,反觀對麵似乎越戰越勇,他們不都是些殘兵敗將嗎?


    白澤仔細觀察著仙人軍隊的行動,挪移的方位,每當塵囂遮蔽視野的時候,總有將士退回去,也總有人補回來。他冷冷地笑出聲:“車輪戰術嗎?”手中的羽毛扇霍然扇動,萬千靈符灑滿空間,金色光芒不斷閃耀,凝聚成一個個耀眼的光團。


    吼噢噢噢噢噢!


    怪獸怪鳴,從光團中現出身影,睜著銅鈴般的血紅大眼,巨口流著涎液。在白澤的咒語控製下,數萬頭怪獸們好似在原野撒歡,衝向仙人陣營的隊列。這萬馬奔騰的架勢誰能抵擋得住,仙人將士頓時臉色發綠,腿腳嚇得流失力氣。


    “快跑!”


    好不容易有人嘶啞著嗓音喊出聲,仙人將士忙不迭地亂跑一氣,你擠我我擠你,完全看不出什麽隊列。就算太武道長和酒劍仙幾個指揮的緊急大吼,這會也沒人服從。怪獸大軍奔波的身影越來越近,仙人將士們一個個冷汗津津。


    突然籠罩在上空的陰影停止了行動,怪獸的吼鳴變成了討好的嗚嗚聲。凶猛巨大的怪獸失去了剛才進攻的氣勢,就像乖順的小狗搖著尾巴,朝著謝靈均身邊聚攏。


    看到這幕,仙人們神情發呆,而對麵的大長老白澤臉色變了又變,自己耗費仙力召喚的怪獸們,現在成了少年魔尊腳下的寵物。謝靈均則輕蔑地笑著,念念有詞地說了幾句話,目光倏然變得銳利:“進攻!”


    怪獸們微微後撤著身子,再次咆哮,猛地躥出,而這次衝擊的方向乃是妖族陣營。現在換做妖族將士們驚惶失措,然而很多人還未來得及動彈,怪獸就將他們撲到在地,張開巨口咬下頭顱,空氣中血腥彌漫,誰看到這幅慘烈的景象而不免兩股戰栗。


    白澤也一時慌神,再次搖扇發出萬千靈符,企圖將怪獸們召喚回去。但空中的靈符宛如失效了般,連光澤也絲毫沒有。


    “沒用的,別忘了誰才是妖魔的至尊。”


    冰冷的聲音從空中降落,下瞬間白澤眼前掠過一道紫金光芒,羽毛扇唰的被貫穿,右手因為受到力道衝擊而麻痹,不自覺地鬆開手指。羽毛扇從空中掉落,被紫金焰火包裹,發出怪異的聲響。雖然目前還沒有焚毀的跡象,但一道道靈符從羽毛扇中不斷逼出,紛紛揚揚,就宛如變魔術般灑滿整個空間。


    每道靈符都綻放出金色光嵐,光嵐扭曲成漩渦的那瞬,從裏麵走出一頭頭怪獸,沉悶的低吼透著殘忍。眼見著這些與己同類的怪獸朝他們撲來,妖族將士們無不毛骨悚然,血液都快要凝固。


    吼噢噢噢噢噢!


    怪獸的身影衝進隊伍群中,撕咬踩踏,完全無視妖族將士的法術攻擊,前仆後繼地玩命衝殺。白澤見此情形,不由得血氣上湧,指尖畫動結印,嘴裏念念有詞,聲波隨著光印的加持而不斷擴大範圍,有選擇性地傳進那些怪獸的耳中,和其心脈發生共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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