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淼被陸十八吼的一個激靈,連忙對著韋坤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轉頭跟在陸十八身後上了車。


    約莫過了十多分鍾,才進入地下車廠,陸十八手裏‘叮鈴’的晃動著鑰匙,按亮電梯後,一路直奔十三樓。


    輕車熟路的刷了門卡,輸入密碼之後將門推開,還沒等彎腰換鞋,迎麵就衝過來一個黑影,嚇得陸十八跳著腳尖叫半天。


    “啊啊啊啊!!!什麽鬼東西啊!!!啊啊啊啊!”


    “我的媽啊!!哪來的孤魂野鬼敢抱我啊!!啊啊啊!!”


    身上的‘孤魂野鬼’一聽這話連忙將陸十八放開,手足無措的在原地跺腳轉圈。


    王思淼這才留神看去,發現原來是關鳩,瞬間鬆了一口氣,甚至有些好笑的看著陸十八還沒從剛才的驚恐中脫離出來。


    過了幾秒鍾,陸十八突然平靜的換上拖鞋,又陰森森的抬頭看著關鳩,最後動作迅速的拿起沙發上的抱枕,毫不客氣的捶在關鳩身上,邊捶邊罵:


    “我讓你丫嚇唬我!老娘打死你!打死你!還找什麽神祇!我直接把那孫子的魂魄還你身上!啊啊!氣死我了!!捶死你丫的!!”


    關鳩被打的捂著頭滿地跑,最後一個閃身,躲在了赫連雙的身後,陸十八正舉起手中的抱枕,


    剛要落下就看到赫連雙那張清冷的臉,瞬間像是被馴服的貓,所有脾氣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隻是轉身坐在沙發上,呼吸粗重急促,眼睛還惡狠狠的盯著關鳩。


    “你們終於回來了……”關鳩也像是被抽幹了力氣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可憐巴巴的看著陸十八,伸手指著赫連雙又說“你們都不知道,走這兩天,她一句話都不跟我說……”


    “我問她要吃什麽我去做,她隻是看著我笑。我問她要不要休息一會,她看著我笑。不管我說什麽她都是看著我笑!一句話都不說的笑!!”


    一聽這話陸十八頓時氣消了一大半,赫連雙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煮好了茶,兩手放在陸十八麵前的茶幾上,仍舊是一句話都不說,隻是靜靜的坐在旁邊。


    “也還算順利,我們休息一會,晚上還有一場大仗要打。”不等赫連雙詢問,陸十八就像邀功似的急忙開口。


    “那你早點休息,床我鋪好了。”赫連雙難得開口。


    陸十八笑的眯起了眼睛,端著杯子,吹散熱茶的霧氣後,小心翼翼的喝了兩口。


    ‘噌’的起身,伸手伸了個懶腰,頭都不回的進了臥室。


    王思淼跟在陸十八身後,卻被門‘砰’的一聲阻擋在外,他站在客廳裏也不敢貿然衝進臥室,而關鳩和赫連雙又看不到他,隻好自己在陸十八房門對麵的沙發旁邊,找了個空位坐下,兩手抱在胸前,幽幽的歎了口氣。


    等到陸十八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了,可推開門看到她眼睛下兩團烏黑的黑眼圈,儼然依舊是沒有休息好的模樣。


    王思淼蹲在陸十八臥室門對麵的夾縫裏,門一打開他就坐直了背,意料之中,陸十八果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又迷迷糊糊的進了洗手間。


    王思淼忍不住低笑,這丫頭平時看起來嘰嘰喳喳的,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下意識的惡意其實是她對自己因為沒有安全感而實施的保護,所有的囂張跋扈,也許都是因為她承受著這個年紀不該有的責任和義務。


    王思淼環顧四周,自打陸十八睡醒之後,他才有心思好好的觀察這座屋子的格局。


    很典型的三室一廳,差不多一百三十平米左右,裝修簡單,但是很有品味。


    透過藍色的木門看去,除了陸十八的臥室是漆黑一片之外,其他的地方都明亮寬敞。


    他小步走進洗手間,見到陸十八正站在鏡子前刷牙。


    “誒?這房子是你的嗎?”


    陸十八聞言手裏的動作停了停,回頭對著王思淼翻了個白眼,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


    “不是我的還能是你的啊?”


    “都是你自己賺來的?”王思淼詫異。


    陸十八低頭漱了漱口,又洗了把臉,順勢拿起毛巾,把臉上的水擦幹淨。


    “不然你覺得別人能做到嗎?”


    王思淼點點頭,又仰頭觀察屋子裏的環境,順勢偷偷的看了眼正在吃‘早餐’的陸十八,心中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他非常相信以陸十八的能耐,確實足以賺這麽多的錢,可是一個隻有一米六的小女孩,究竟是什麽樣的原因和動力,能夠促使她為了賺錢變成別人口中的神棍,又為了賺錢不得已披上囂張跋扈的皮囊。


    也許……陸十八許多時候透露出來的任性,都是她自保的一種方式吧。


    想到這,王思淼就多了份耐心,坐在陸十八旁邊,滿臉帶笑的看著她狼吞虎咽的吃著稀粥和燒麥,果不其然,過了不到一分鍾,陸十八就坐不住了。


    伸手‘啪嗒’一聲扔掉燒麥,往後一靠滿臉不樂意的看著王思淼。


    “你丫要不就坐在這吃幾口,要不就該幹啥幹啥去,眯著個眼睛笑什麽笑!”


    王思淼被罵的有些措手不及,愣了半天,隻好滿臉委屈的退到一邊。


    可這下,陸十八卻沒了食欲,抽出兩張紙巾擦擦手後,拿起沙發上的外套,回頭對著王思淼一吼。


    “走啊!看什麽看!”


    “誒!”


    王思淼應了一聲後,一路小跑的跟在陸十八後麵,又一起上了車,還沒等開出小區門口,就看見韋坤的越野車停在門口,車裏還坐著方寸,兩人與陸十八卻截然不同。


    神采奕奕的聊著天,顯然休息的不錯。


    陸十八將車並肩停在越野車的旁邊,按下車窗後,單手搭在車門的窗框上,皺著眉頭。


    “先去哪啊?”陸十八問。


    韋坤和方寸相視一眼後,低眉想了想。


    “先去鳳凰山吧。”方寸說。


    陸十八點頭,又將車窗升起,兩輛車一前一後的行駛在馬路上。


    而所謂的鳳凰山,是這裏出了名的死人山,在這個不算太大的小城市裏,醫院的太平間都隻允許暫時停放屍體,沒有人認領或者當天去世的屍體,最後都會被送到鳳凰山火化。


    鳳凰山中有山有水,環境極好,一共二十三間停屍房,裏麵陰陽先生就有幾十個。


    人死後被送到鳳凰山,不同的價格有不同的陰陽先生來為死者辦事,從壽裝到花圈,再到出殯所需要的所有東西,應有盡有。


    本來應該以傳統文化為主的祭奠儀式,不知什麽時候變成各取所需的商業。


    去鳳凰山的路很好走,平整的板油路,兩邊栽滿樹木,即安靜又空曠,繞過山下最窄的一條小路,王思淼就看到了鳳凰山大門口的白色鐵門。


    鐵門左右兩邊分別白底黑字的寫著“仙鶴指路莫回頭,來世上馬封王侯。”


    韋坤的車在前麵,先行進了門,陸十八和王思淼緊隨其後,將車穩穩地停在寬大的院子中。


    一進院子左手邊是一個一層的平房,門口三三兩兩的站著陰陽先生,每個人身上都背著一個十五六寸大的黑色公文包,長相凶神惡煞,王思淼隻覺得怎麽看,都沒什麽仙氣兒,不像陸十八和方寸。


    韋坤走在前麵,陸十八和方寸跟在後麵,王思淼自然在最後。


    推開一層平房的門,左手邊懸掛著花圈和紙紮的樓房,右手邊是販賣孝布的櫃台,而中間足足有十五步到二十步遠的距離,人們稀稀落落的坐在不同的地方,有的自顧自的低頭看書,有的和旁邊眉飛色舞的聊天。


    韋坤隨手拉住一個人,輕聲詢問:


    “鬼財呢?”那人頓了頓,打量一番他們幾個後,指了指不遠處的裏屋。


    幾人看去,連忙道謝,幾步走到裏屋門口,裏麵隻有十平米大,正對著門擺放著一張單人床,床下還有幾個普通的塑料板凳。


    韋坤伸手敲敲門,床上突然傳來動靜,不大會坐起一個長相六十多歲,皮膚黝黑,還有兩撇胡子的男人,他睡眼朦朧的看了看門口,又伸手揉揉眼睛,開口:


    “你們來幹什麽?”


    韋坤和陸十八還有方寸絲毫不客氣的擠進房間,坐在塑料板凳上。


    “借你這個地方用一用。”陸十八說。


    鬼財皺皺眉,有些不大高興“我這是什麽地方?能隨便亂借嗎?”


    陸十八不以為然,半靠在身後的窗台上“就是因為你這地方陰氣重,我們才要借。”


    “明天是陰曆十五,泰山宴就在明天,你這地方接來送往不少鬼魂,到時百鬼夜行我們就混在裏頭,也更方便了。”


    鬼財不可思議的看向韋坤,伸手摸了一把臉上翹起的胡子。


    “你怎麽也跟著這個死丫頭胡來?這地方是能亂借的嗎?”


    陸十八被磨的沒有了耐心,噌的一下站起身,在地中間兒來回走了兩趟,轉頭對鬼財說。


    “你說個數!”頓了頓,看鬼財絲毫不為所動,咬咬牙又添了一句“我給你搞到扈大姐的最新寫真。”說完還故意對著鬼財意味深長的挑挑眉,兩隻手不安分的在空中勾勒出一個曼妙的人形。


    這下,鬼財原本嚴肅而又古板的臉上,竟然多了一絲猶豫。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泰山府君祭,我們要利用泰山府君祭來救一個人。”


    “我看你們是全瘋了!”


    “你這死老頭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不是!”


    鬼財一邊捋著胡須,一邊對著陸十八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


    “我這一晚上收入多少你們應該知道。”說著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撚在一起,擺明了是要錢的模樣。陸十八跺了跺腳,伸出五個手指,鬼財這才一樂,一拍大腿。


    “成!不過……”說著對陸十八挑挑眉毛,氣的對方又是一陣跳腳。


    “寫真交給我!行了吧!死老頭!”


    鬼財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又對陸十八搖搖頭:“這地兒可是大陰之地,你們可要小心別被那些孤魂野鬼反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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