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聞言,往前一湊才看見那孩子的臉上竟然開始出現不同形狀的紋路,越來越清晰之後,變成了蛇皮的模樣,韋坤把陸十八放在地上,湊近那孩子身邊,伸出食指和中指按在男孩的脖子上,半天皺皺眉。


    “確實是已經死了。”說著伸手握住那男孩的手腕“這臉上的紋路來的蹊蹺。”


    “是啊……從沒看見死人身上出現蛇皮一樣的痕跡。”方寸說。


    幾人交換了個眼神,一時搞不清男孩身上的狀況,但心裏總覺得忐忑不安,似乎是不經意得罪了哪路申通一樣,韋坤收回手,回頭踢了陸十八一腳。


    “誒誒誒!我好歹現在是個病人,你丫就拿腳踹啊?”陸十八瞪著眼睛怒吼。


    韋坤卻不以為然的聳了聳肩,反倒方寸口中‘嘶’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把陸十八扶著坐起來。


    “你來瞧瞧,見過這玩意兒沒有?”方寸說。


    陸十八哼笑一聲,滿臉蒼白的咧嘴扯出一個極盡驕傲的笑容,慢慢悠悠的把視線挪到那孩子的臉上,突然倒吸一口氣,瞪大雙眼,抿嘴不語。


    “你是不是見過?”方寸說著,兩手扶著陸十八的肩膀時輕輕推了她兩下。


    “沒見過。”陸十八收回視線,斬釘截鐵的開口,順勢扭過頭再不看那孩子一眼。


    正是如此,王思淼暗暗皺眉,直覺告訴他陸十八肯定知道其中緣由,餘光掃了眼韋坤和方寸,又不好開口逼問,隻能蹲下身,伸手摸了一把那孩子的手腕,翻開袖口,果然胳膊上也出現了一條條猙獰的蛇皮痕跡。


    “咱們還走不走了?非得留在這兒等著那泰山神反悔把你們都吃了?”陸十八皺著眉不大耐煩。


    韋坤凝目沉思半天後,抬頭對王思淼使了個眼神,就和方寸一起將陸十八小心翼翼的抬起來,扛在肩上。


    王思淼和八苦像那男孩走了兩步,伸手將人抱起的時候,突然胳膊傳來一陣刺痛,連忙驚呼一聲,將男孩的屍體丟在地上。


    “怎麽?”眾人回頭詢問。


    王思淼皺著眉,翻開袖口原本青黃色的皮膚上竟然出現一條裂紋,裂紋中還傳出難聞的腐臭味。


    裂紋的麵積越來越大,變成一條猙獰的紅線,在胳膊上四周蔓延,最後眼看著要到手腕,卻被韋坤送給他的的紅繩阻絕,眾人長舒了一口氣,可還沒等回過神來,王思淼的胳膊上逐漸出現蛇皮一樣的紋路,與那男孩臉上的蛇皮一模一樣。


    王思淼楞在原地,最後還是被八苦一把推倒旁邊,說了句“我來扛著吧!你去幫他們倆扶住陸十八。”


    這才回過神,連忙點了點頭向韋坤他們小跑過去,手剛要碰到陸十八的時候,就聽見陸十八連忙喊了一聲。


    “哎哎哎!我說你可別碰我,你現在還是個死人呢,我可不想沾上死人氣兒!”


    王思淼不好意思的收回手,低頭耳根通紅,韋坤見狀嘴角挑起了個笑意,伸手‘啪’的一聲打在了陸十八的小腿上。


    “你這都癱瘓了,怎麽事兒還這麽多?”


    “嘁……就算癱了原則也不能變。”


    眾人不約而同的跟著一樂,王思淼走在韋坤身邊,低頭瞄了眼雙目緊閉的懷裏還抱著一個大箱子的陸十八,捂嘴一樂,伸手推了推韋坤。


    “咱們這泰山府君祭算是成功了嗎?”


    “……”韋坤回頭看他一眼,臉色沉重的往前走,沉默半天後緩緩開口“也不算成功了……”


    “你現在是個死人,雖然有了肉體,但隻是將你的靈魂暫時留在這副軀體之中,具體能留多久,要看你的靈魂和這副身體的磨合程度。”說著還怕王思淼聽不懂一樣,又補了一句


    “就是說,你現在是行屍走肉,能維持現狀多久,要看這副身體排不排斥你。”


    王思淼點了點頭,一頭霧水的點了點頭“哦……”一聲後,又舉起胳膊。


    “那我這個紋路是怎麽回事?以前胳膊上有這種痕跡的時候我都會毒性發作,可這次並沒有,是你這根紅繩的原因嗎?”


    韋坤斜著眼睛看他一眼,還沒等開口就聽到方寸在旁邊說:


    “這紅繩能暫時幫你抑製住毒性,但是不能徹底解決,至於這蛇皮……”


    方寸頓了頓目光飄向韋坤,見對方臉色沉重不大好看,隻好撇撇嘴,繼續說道:


    “我猜那孩子身上是被什麽人下了詛咒,我們先把他放在山下,趕快回去休息一下再好好研究事情的究竟。”


    王思淼連忙點頭,轉身幫八苦一起扶住那僵硬的小孩,幾人小心翼翼的下了山。


    再到山腳下的時候,才發現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十點鍾了,泰山府君祭用了十幾個小時,所有人都是傷痕累累,雖然並不算完全成功,但王思淼卻也利用神祇的屍體活了下來,而眾人也有了五年的緩衝時間。


    想到這,所有人都不禁渾身發軟鬆了口氣兒,天上的豔陽照在他們的身上,即覺得刺眼又無比珍惜這難得的陽光,再回頭去看,黑山上依舊是漆黑一片,似乎是被那茂密的樹枝遮去了陽光,又似乎是有什麽神仙妖怪刻意擋住了陽光,百鬼棲身在此,似乎經過幾百年的沉澱,這裏已經在人世間成為了另一個世界,不容凡人打擾。


    “早就聽說這和黑山上死了不少人,這麽一看……咱們能活下來真是命大。”陸十八被韋坤和方寸放進車裏,僵硬的躺在後座椅上,眼睛滴溜溜的看著開車的方寸,補了一句“這地兒我這輩子都不想再來了!”


    方寸聞言一樂,透過倒車鏡看她一眼“最好是這輩子都別來了,咱們就消消停停過日子,可別再出什麽岔了。”說著,突然臉色一僵,眼睛警惕的看向韋坤和王思淼的那輛車,半天轉頭對陸十八說:


    “那小子胳膊上的東西,你不是第一次見吧?”方寸見陸十八沒心思搭理自個,手中轉了圈方向盤,有些坐立不安的用食指的指肚一下接一下的敲在方向盤上。


    過了半天還沒聽見動靜,隻好回頭看了陸十八一眼,這一瞧倒好,陸十八正在瞪著一雙大眼睛對他齜牙咧嘴。


    “你說我脖子這怎麽這麽癢啊?把車停下來給我撓撓!”


    方寸見陸十八的表情也不像是故意誆他的,隻好拐了個彎將車停下來,打開後車門慢慢的坐進去。將陸十八扶起來坐著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撓了撓她耳後和脖子。


    突然,方寸覺得自己指肚摸過的地方有些凹凸不平,特別像是八十幾歲老太太的脖子,低頭看去,發現陸十八的脖頸一直到耳後不知什麽時候出現許多紅色的點狀物,稀稀落落的分布在不同的地方。


    “誒我說你倒是撓啊?”陸十八渾身僵硬著,不大耐煩的催促著方寸。


    原本研究著紅點痕跡的方寸被吼的一個激靈回過神,伸手替她撓了兩下,眼看著都撓的紅腫起來,隻好停手作罷,卻不想陸十八反倒不答應了,嘴裏‘嘶……’了一聲。


    “我說你這人怎麽連撓癢癢都不會啊!笨死算了!”


    “你這脖子上的是什麽?”方寸將陸十八緩緩放下,正說著手指突然摸到陸十八耳後朱砂的位置,隻覺得傳來一陣鈍痛,渾身一個激靈之後抽回手,上麵竟然被刺出了一個與陸十八脖子上一模一樣的紅點,鮮血從裏麵流出。


    方寸皺皺眉,翻開陸十八的耳垂,嘴裏還念叨著“你這耳朵上怎麽還有暗器啊?”


    陸十八挑了挑眉以為他說的是自個的朱砂,有些驕傲的嘿嘿一笑,眼睛還滴溜溜的轉了一圈。


    “你以為呢?我跟你說可別惹我,不然……”


    方寸後退一步讓陸十八直接倒在車座上,莫名其妙的看了眼她脖頸上的紅跡,撇撇嘴。自個又坐到駕駛座上,發動車子。


    陸十八索性歪著眼睛想回頭看看自己脖子上的痕跡,可眼睛歪的酸疼卻愣是什麽都沒瞧見,索性歎了口氣翻翻白眼,認命的看著車頂棚,嘴裏還念念叨叨的。


    “估計是讓山上蟲子咬了,那個鬼地方什麽沒有?”


    方寸聞言嘿嘿一笑抬手發動車子,細想陸十八說的也對,百鬼夜行必經之路,連鬼都一窩蜂似的撲過來,小蟲子算什麽?


    可要是說山上沒什麽?方寸凝目想了想,突然眉心一皺,透過倒車鏡笑眯眯的看著陸十八。


    “我倒知道這山上沒有什麽……”


    陸十八哼了一聲臉上裝作絲毫沒當回事的模樣,口中卻忍不住詢問。


    “你說說?”


    “那你求我?”


    “嘁……你愛說不說。”


    陸十八翻了個白眼,索性不再理會他自個閉眼養神,可這一不問方寸反倒亂了陣腳,連著幾次透過倒車窗看陸十八,見她眉心舒展,氣息平穩,像是睡著了的模樣,嘴裏‘嘖’一聲。


    “誒?你睡了麽?”


    過了半天陸十八才帶著笑緩緩睜眼,一副‘早就知道你忍不住’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著方寸。


    這一看倒好,原本想吊吊陸十八口味的方寸,卻被對方看了個大紅臉,一路連脖子都紅的像是煮熟的螃蟹。


    “這黑山上沒有蛇……”


    “誰說的?我聽說這黑山上的草蛇最多,但是……都藏在洞裏,隻有天蒙蒙亮的時候才會出來。”


    “哦?這可比沒有蛇更加蹊蹺了。”


    陸十八聽他這麽說,也睜著眼睛想了半天,最後偏頭對方寸緩緩開口。


    “你說……那男孩臉上的蛇皮,和黑山的蛇有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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