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黑山上頭的確有一個村子,名叫迎風村,我阿姨住在那裏,那個村子……很邪門。”


    提到迎風村,陸十八突然沉穩下來,臉色陰暗的開口,不難發現她說話的同時眼睛裏還有一股深深的恐懼。


    眾人屏息凝神,聽著陸十八緩緩道來:


    “我剛立好堂口的第二年,迎風村出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吊死在了村口的槐樹上,後來的很久很久,每個村民晚上都能聽見那個女孩的笑聲……再後來,他們就找到了我。可我過去之後,發現村子在一團金光的籠罩之下,那裏好多的鬼啊……”陸十八頓了頓,伸手攥緊了桌子上的絲巾,低頭猶豫了一會倏然抬頭,眼睛裏有些慌亂和恐懼,她不安的看著眾人,繼續說道:


    “那裏的鬼都漫無目的生活著,他們與人形成了兩個世界一樣,可每到晚上,鬼魂就會飄進各家各戶,有的蹲在灶台上,有的掛在房梁上,還有的在院子裏奔跑,許多人都見過……”


    “等等!”陸十八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方寸打斷“你是說……村子裏許多人都見過鬼?”


    陸十八點頭“對,事情就詭異在這兒,村子裏好多人都反映過,有的鬼把自己懸掛在房梁上,有的鬼會打翻院子裏的東西,還有的鬼會在半夜坐在炕頭兒上看電視。”


    眾人一陣沉默之後,韋坤開口“你剛才說……村子被一團金光籠罩著?”


    陸十八點頭,還沒等開口,王思淼就插了一句“金光,那不是佛家才有的嗎?”


    “是啊……”陸十八懶洋洋的回了一句“可是那個村子根本沒有廟,更沒什麽佛了。”


    “是詛咒。”韋坤開口。


    “詛咒?”


    “對,昨天看到蛇皮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那個孩子身上有一股詛咒的味道。”


    幾人交換了個視線,不約而同的皺皺眉,王思淼在一邊聽的更是膽戰心驚,他立馬站起身來,火急火燎的看著眾人,催促道“那還等什麽!我們去那個村子看看啊!”


    方寸和韋坤剛要起身,就被陸十八製止“不能去,那裏的邪門遠遠不止那些鬼,似乎有人在暗中操縱著什麽,我所有的東西進去之後都沒用了,朱砂、手槍、羅盤都成了垃圾!而且……”


    說著,突然停下,這可好急的王思淼直跺腳,口中連忙催促著“你倒是說啊!而且怎麽了!”


    陸十八偷偷看了眼方寸,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而且……我足足丟了一年的道行,回來之後天眼差點被封,我看不見鬼了,更不能卜卦,所以那一年我整整閉關了一年才養回來。”


    方寸聞言,長“噢……”一聲,回頭看向陸十八卻絲毫沒有她想象中的嘲諷,反倒臉上異常認真“怪不得呢,我說你怎麽突然就閉關不看病了,我去了五六趟,都被你媽給攆了出來。”


    “嘁……”陸十八哼了一聲“就算我不閉關,也肯定會讓我媽把你攆出去的,你一個鬼堂子沒事總往我這跑什麽?”


    “你……”


    “行了!”方寸還準備回話,就被韋坤打算,他站起身,目光鄭重的掃過在座的眾人,最後皺眉抽出一根煙放在鼻尖倒吸了一口煙草味,旁邊的陸十八見狀竟一步竄到韋坤身前,眼眶通紅的盯著他鼻子下頭的煙。


    “你這動作……跟誰學的?”


    韋坤被看的渾身不舒坦“怎麽了?”


    陸十八歎了口氣,轉頭兩步坐回了紅木椅子,把帽子戴到臉上,又把圍巾圍好,隨口說了一句“沒什麽,看錯了而已。”


    幾人交換了個視線,雖心知肚明陸十八有事瞞著大家,但畢竟是她的私事,也不好過問,最後思忖了許久韋坤才開口說道“你回家等消息吧,這張臉出門再嚇壞了誰,至於方寸……你跟我們走,畢竟胳膊不明顯。”


    陸十八點點頭,絲毫不猶豫的戴著墨鏡頭也不回的推開大門,在門口鈴鐺的叮鈴鈴聲音中,駕車離去。


    剩下三人,重新上車連夜奔向大黑山和迎風村,索性地方不大,韋坤輕車熟路的就找到了之前上山的地方,原本被丟在山下的小男孩已經不在了,四周還有幾塊腳印。


    三人下車,看著原本那男孩擺放著的地方,低頭研究半天,他們發現腳印周圍的花草全部幹枯發黃。


    韋坤蹲下身挑出一根樹枝後站起來環顧四周,又把草伸到兩人麵前:


    “你們看,所有被壓到的草木樹枝都變成了棕黃色,這個村子……果然有問題。”


    王思淼湊近看了一眼那根樹枝,左瞧右看的也沒看出什麽奇怪的地兒來,隻好站了回去。


    方寸和韋坤互相交換了個視線,轉頭上車一路往迎風村開去,進了村子東繞西繞的並沒有找到陸十八口中的老槐樹,反倒是有一個約莫五十來歲的夫人站在村口四處張望,見他們把車穩穩的停下來後,臉上堆著笑走過來“你們就是十八的朋友吧,她娘剛剛打了電話過來,讓我在這裏接你們。”


    幾人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絲毫沒想到平日裏無利不起早的陸十八竟然想的如此周全,紛紛微微一笑,將那婦人接到車上,沒走多久就到了陸十八阿姨的家裏。


    推開門,踩在有些冰涼的地磚上,韋坤走在前頭始終帶著含蓄的微笑,客廳的左右兩端是被透明的玻璃拉門阻隔起來的臥室,後麵掛著窗簾,幹淨的一塵不染。


    “您這家裏這麽幹淨,我們貿然過來給您添麻煩了吧?”


    那婦人哈哈一笑,嗓音有些粗重,極具東北女人的豪爽勁兒“哪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你們過來的原因我妹子也和我說過了,你們啊,就放心在這落腳,有什麽事盡管開口就行了。”


    韋坤和方寸連連道謝,看著那婦人端了水和晚餐過來,才開口詢問。


    “大姨,我們怎麽稱呼您?”


    婦人臉上堆了笑,轉走走了幾步從櫃子裏拿出一瓶白酒來,放在桌子上“你們叫我霞姨就行,別看我和十八她娘是表姐妹,那感情正經不錯呢。”


    韋坤點頭看著霞姨擰開白酒,連忙端起酒杯任由她斟滿,在鄉下爺們幹完活回來都得喝兩杯,圍著熱炕頭,孩子坐在跟前兒,老婆坐在旁邊兒,那日子別提多滋潤了。


    “霞姨,這村子裏有什麽稀罕事兒沒有?”


    那婦人神色一怔,伸手在圍裙上蹭了兩下“要說這村子啊,平常的事倒沒幾件,淨是些稀奇的。”


    韋坤往炕裏麵挪了挪,順勢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裏,那婦人見狀順勢坐在炕沿上,緩緩開口:“五年前村口吊死了個丫頭,從此以後這村兒裏就沒消停過,村民們都見著過鬼,直到十八來了之後,才算好了很多,起碼不會人人見鬼了,隻是每年的三月初三都要上供三十隻雞,五十筐雞蛋,還有很多生肉。”


    “吃雞?”王思淼回頭看了眼韋坤“我知道,黃皮子吃雞。”


    韋坤放下筷子雙目呆滯,久久不語,擺明了是在思考事情,聽到王思淼這麽說搖了搖頭,眼睛掃過眾人“你們身上的都是蛇皮,而蛇也吃雞,吃雞蛋。恐怕這村子供奉的不是什麽鬼怪,而是仙家了。”


    方寸皺了皺眉“一個村子用那麽多東西就為了供奉一個蛇仙?那得是多厲害的道行?”


    王思淼在一旁百思不得其解,往韋坤身邊蹭了蹭,剛把臉湊過去就被韋坤一巴掌打在臉上,力度不輕不重的將他推開“有話就說話,別往臉上貼。”


    王思淼嘿嘿一笑“我以前聽說這仙家要是害人命,是要遭天譴的。難道這村子裏的蛇仙不怕?”


    韋坤凝目“我也在想這一點,如果得道的出馬仙害人,是要受罰的,所以很多出馬仙不會要人的命。”


    “可是我聽說還是有不少是被這種‘仙家’給害死的。”王思淼說。


    韋坤搖搖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通常出馬仙會用戲法蒙蔽了這個人的神誌,讓人思維混亂出現自己無法控製的幻象,時間久了這種幻象就會與人融合在一起,變成精神分裂。很多人都是死在真正的心理疾病上,所以仙家不用受罰。”


    王思淼長“噢……”一聲點點頭,與韋坤並肩靠在牆上“你還別說,這些仙家還挺聰明的。”


    韋坤一愣,回頭看王思淼正露著兩顆虎牙衝著他傻笑,也忍不住低頭抿嘴一樂,伸手揉了揉王思淼的頭發,轉身穿鞋下炕,站在兩不遠的窗台前看了許久。


    “走吧,我們出去看看是什麽樣的大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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