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超市裏打工八個小時,吳瑕就去一個快餐店裏當服務生,小時計工資一周結算一次能很好地維持他平日的開銷,而且還能管晚飯。那時候,他見到店門口招工廣告就推門而入,店長很快就看中了他,服務生長得好看,永遠都能促進人們的消費。


    當服務生也挺好,但是也有一樣問題,就是總有人喜歡吃他豆腐。


    這個片區魚龍混雜,總有些三教九流的人來吃飯,吃飯就算了,見吳瑕長得漂亮便喜歡摸摸小手,嘴裏調戲幾句,幸虧吳瑕從小到大這種事見多了,而且他本人也總是沒有表情,顯得冷冰冰的,所以才能次次打消動手動腳的人進一步的念頭。


    雖然打工的途中有些困難擺在麵前,但是隻要能賺錢就好了。


    一直工作到快餐店打烊,吳瑕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


    昨天,他就是回家的時候遇見那群混混的,陸之行收拾了他們,今天應該不會再遇上了。


    可是吳瑕還是有點擔心,回到租房子的地方必須經過一片老房子,那片被政府規劃了拆遷,已經搬走了不少人,冷清了很多,最近成群的小混混都在那邊出沒。


    為了安全起見,他特意找了個帽子戴上,擋住自己的臉。


    他低頭匆匆地往前走,猛地撞到一個人,他心裏叫苦,不是吧,會不會被攔住他叫他賠醫藥費啊?


    結果那個人拉住他的手臂,說:“你出去了好久。”


    吳瑕抬頭一看,是陸之行。


    莫名地他鬆了口氣……雖然陸之行腦子有點問題,但是武力值還是很高的,除了一動手就吐血之外,還是比較可靠,不用怕晚上被人打劫了。


    陸之行換了套衣服,一身短夾克,顯得很幹練,吳瑕想這麽人模人樣的人,怎麽是個神經病呢?


    陸之行拎著個行李袋,衝吳瑕笑道:“我去把東西從賓館裏搬出來了。”


    原來是來真的啊,吳瑕收了陸之行的錢,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便道:“那走吧。”


    陸之行點點頭,跟著吳瑕一起回去,邊走邊打量四周,說:“這條路實在不怎麽安全。”


    吳瑕說:“這附近房租比較便宜。”


    陸之行歎息道:“所以,你還是跟我上山練武吧,這樣走什麽樣的路都不會怕了。”


    “……”這個人真是找準一切機會給他洗腦啊,吳瑕鬱悶地說,“我根本就沒有去武術學校的想法啊。”


    陸之行停下來,認真地跟他說:“不不不,不是武當山武術學校什麽的,是武當派,武林,武俠你懂嗎?我們是武林同盟的一份子,練的是武功,不是武術。”


    “……不懂。”


    “張無忌就是武當派的啊,你怎麽不懂呢?”


    “張無忌是明教的。”


    陸之行長歎一聲:“明教也是有的,後來變成日月神教,現在到底是沒落了,可能還有一兩個弟子在世上吧。”


    “……”吳瑕就當他鬼扯,不要跟神經病一般計較。


    陸之行突然指指路邊:“你看那個人。”


    吳瑕看見一個流浪漢坐在路邊,衣衫襤褸,咧著豁了門牙的嘴衝他們笑。


    “他是丐幫的。”陸之行說。


    “……”吳瑕快步往前走,一點都不想理會這個神經病。


    陸之行看著吳瑕的背影,無奈地衝那個流浪漢拱了拱手,待流浪漢也回禮之後,他就邁開步子追上吳瑕。


    兩個人回到了出租屋,地上的血真的被收拾幹淨了,吳瑕招呼了陸之行梳洗,自己準備打地鋪,陸之行連忙阻止他:“你睡床。”


    吳瑕瞟了他一眼:“我收了你的錢,怎麽能讓你睡地下。”


    “我沒事,不用管我,我在椅子上打坐是一樣的。”


    吳瑕現在居然覺得不管他說出什麽樣的話都不奇怪了。


    於是吳瑕躺在床上,看陸之行把腿盤在椅子上,腰杆挺得筆直,手還是放在膝蓋上,閉著眼睛,一本正經地打坐,倒真有武林中人的氣勢。


    但就是因為有這種氣勢,所以才怎麽看怎麽奇怪……


    不過這個人雖然奇怪,但是是個好人,昨天救了他不說,今天也是故意到路上去等他,陪他一起回來。吳瑕從小就很少有人真心對他好,所以但凡別人做了一點善事,他都會記在心裏。


    “喂,武當山不都是道士嗎?”吳瑕問。


    陸之行睜開眼,說:“是啊,也有俗家弟子,但是習武不問出身,不問年齡,不問性別。而且因為我們有武功,下山的時候,還是不要太過招搖,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


    吳瑕心想,你和普通人的區別真是大了去了。


    陸之行想了想,問吳瑕:“你十八歲,為什麽不去上學?”


    吳瑕平靜道:“這還看不出來?沒有錢。”


    陸之行沉吟一下道:“如果加入武當派,你也可以上學啊,我們有武學研究院,也附帶本科課程,將來能拿全日製本科文憑,如果想繼續深造的話,還能讀碩士博士。”


    吳瑕聽了一愣,倒是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回事。


    他最遺憾的事莫過於沒有辦法繼續上學,他對於那些可以去大學念書的同學都很羨慕,可他實在是沒有經濟能力,他就想攢錢今後去念電大函授也好。


    現在陸之行說的正是他感興趣的,不知不覺吳瑕居然將陸之行的“鬼扯”聽進去了。


    陸之行見他有興趣,就興致勃勃地繼續說:“而且畢業之後留在武當派裏,有五險一金,工資按照武功等級發,下山遊曆算出公差,還有出差補貼,待遇很不錯的。”


    “……”越說越離譜了,吳瑕冷冷地說了一句,“我睡了。”便翻過身去,拿背後對著陸之行。


    陸之行訕訕地摸摸鼻子,閉上眼,繼續打坐。


    吳瑕就把陸之行當做透明人一樣,自己該幹什麽還是幹什麽。


    反正隻是包住嘛,房東又不負責管飯,從理論上來說陸之行除了住在吳瑕那裏,其他的做什麽都與吳瑕無關。


    陸之行給吳瑕的那些錢拿去交吳瑕的房租還有多的,但吳瑕見陸之行的衣服牌子,就知道這人不缺錢,也就放下了那點愧疚心。


    就這麽過了一個星期,除了陸之行還是千方百計想對他洗腦之外,一切都很好。晚上陸之行就在椅子上打坐,第二天照樣精神也很好。吳瑕住的地方隻有公共廁所,陸之行居然也能跟著吳瑕在廁所裏拿桶接水洗澡。


    “我以前跟師父一起在岩洞裏修行,條件比這艱苦一萬倍。”陸之行臉上有懷念的神色。


    吳瑕麵無表情。


    從吳瑕的角度來看,有這麽一個人也挺熱鬧的,哪怕他是個神經病。


    一轉眼到了周末,超市和快餐店的人都比工作日番了一番,吳瑕在周末反而比在工作日要忙碌。對於超市來說,人多也很麻煩,顧客破壞的商品特別多,吳瑕要不停地調整貨架上的東西,補齊標簽,對已經損壞的商品進行撤架和重新上架。他忙得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就在他搬著梯子整理東西的時候,同事突然戳戳他的肩膀,湊過來神秘兮兮地說:“你是不是惹上什麽人了?”


    吳瑕一愣:“什麽?”


    “有個人一直跟著你,好奇怪。”


    吳瑕回頭,就看見陸之行一半身體躲在貨架後麵,伸出頭,對吳瑕詭異的微笑,還抬起手打了個招呼。


    吳瑕滿臉黑線,吩咐同事幫他幹下活,然後走過去,把陸之行拉到休息區,問他:“你來這裏幹嘛?”


    陸之行微笑:“看你打工的地方啊。”他用手摸摸吳瑕的頭,說,“我跟著一個星期了,你很努力。”


    “你是跟蹤狂嗎?”吳瑕瞪他,居然一個星期自己都沒有發現。


    陸之行有點得意地說:“我要是跟蹤狂,絕對讓你無法察覺,我這不是出來跟你打招呼了嗎?不過……”他皺皺眉頭,道,“你的上司人品真的不怎麽樣啊。”


    吳瑕一想到這人一直在後麵盯著他幹活,看見他滿頭大汗臉上都是灰塵的狼狽樣,還看見他被主管罵得狗血淋頭,心裏莫名就很不高興。


    他抬起臉,飛揚著眉毛鄭重地對陸之行說:“你這樣是犯罪你知道嗎?再跟著我,我就打電話報警了。”


    陸之行張張嘴,想分辯一下,就聽見有個人怒氣衝衝地吼道:“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吳瑕心道不好,果然就看見主管端著一張皮搋子臉呼呼地走過來,指著吳瑕噴口水:“上班時間在這裏偷懶!”


    吳瑕下意識地縮了縮身體,急切地對陸之行說:“你走吧!”


    陸之行冷冷瞥了一眼主管,竟然看得主管一愣。


    陸之行平時溫和有禮,有時候甚至比較脫線,但是吳瑕還沒見過他這麽淩厲的樣子,比那天打小混混的時候還令人畏懼。


    主管結結巴巴地說:“還愣著幹什麽,外麵好多活要幹。”


    陸之行再次摸了摸吳瑕的頭發,柔聲道:“注意休息。”


    吳瑕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連忙在主管殺千刀的注視下推了陸之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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