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弟子遲疑了一下,為陸之行求情:“師叔,你既然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何必趕盡殺絕。”


    甘宇獰笑道:“你不按照我吩咐的做,最多三天你身體裏的蠱蟲就會鑽進你的腦子,你想你瘋狂的醜態被你親近之人看到嗎?”


    那個弟子身體抖動,咬緊牙,握著劍,對陸之行說:“對不住了,陸師叔。”


    就在他提劍的同時,本來靠坐在陸之行身邊的譚靈秀突然發難了。


    他迅速起身,伸出二指,捏住那人的劍身,輕巧一抽,另一隻手上滑出五根銀針,往那人身上飛擲而去。


    譚靈秀飛針準頭極好,針紮進敵人的幾大穴位,那人慘叫一聲,跌到了地上,不再動彈。


    譚靈秀捏住劍身奪了他的劍,反手一拋握住劍柄,抬眼望向甘宇。


    甘宇道:“我倒是忘了譚師兄醫術高明,那點小小的毒藥自然完全不在話下。”


    醫者自醫,可譚靈秀費了些時間才解開了自己身上的毒,但他身上材料不夠,無法配製出其他人的解藥,而他武功並不足以與甘宇對抗。


    他明白這點,可陸之行遇險,他不得不出手。


    譚靈秀曆來溫文爾雅,他在武當潛心研究道醫,武林紛爭參與得少,剛才他一直默默在一邊,因為他覺得自己無從插手,隻能一旁照看陸之行的身體,可甘宇越來越過分,他也有些生氣起來。


    “甘宇,難道你就一點也不念同門情誼?”


    甘宇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他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說:“我從未當自己是武當門人,又怎麽會有同門情誼?”


    他抱著吳瑕逼近譚靈秀,道:“譚師兄才是同門情誼情深意切,爭著想走在陸師兄的前頭。”


    那些武當弟子被譚靈秀放倒一個,可還有好幾個,再加上甘宇,譚靈秀自知自己以卵擊石,但他又怎能退縮,他提劍,朝甘宇刺去。


    甘宇即使抱著吳瑕對付譚靈秀也遊刃有餘,他剛才閱讀了一遍化功*,已經有些心得,立馬運用到自己身上,立刻就覺得身體裏亂成一團的內力歸順了許多。於是即使他現在身上還有傷,功力也比之前精進不少,對付譚靈秀沒有那麽吃力。


    但譚靈秀好歹也是武當七子之一,除了醫術高明,武功也是武林一流的高手。他一手用劍,一手用針,雙手交替,以劍為守,用針進攻,長短互惠互補,與甘宇很是過了幾招。


    甘宇還一手抱著吳瑕,隻有一手與譚靈秀糾纏,譚靈秀目的不為別的,隻為能從他手裏搶下吳瑕!


    譚靈秀身上的銀針越來越少,他使出一招潛龍出水,自下而上攻甘宇的肩膀,甘宇側身躲避,把吳瑕抱到身前,譚靈秀眼疾手快,往甘宇暴露的手腕上飛出幾支銀針,


    甘宇吃痛,鬆開了吳瑕,譚靈秀傾身上前伸手拽過吳瑕,然後轉手將他往後一拋,陸之行上前把吳瑕接住。


    陸之行抱住吳瑕,拍拍他的臉頰,呼喚他:“吳瑕,吳瑕!”


    吳瑕睜開眼,痛苦地回應:“師父。”


    陸之行握住他的手,感覺他體內真氣四處衝撞,似乎有多重力量競相拉扯。而吳瑕隻覺得自己背誦的那些心法讓他心神不寧,頭痛欲裂。


    而甘宇那邊因為鬆開了吳瑕,騰出了雙手,有能力全力對付譚靈秀,譚靈秀身上的飛針也用完了,哪裏是他的對手,眼見著就被他擒住了。


    甘宇見陸之行與吳瑕互相依偎在一起,氣極反笑,五指成爪扣住譚靈秀的肩膀,把他往地上壓,譚靈秀吃不消,跪在了地上。


    甘宇的身體又開始散發著白氣,他死死扣住譚靈秀,譚靈秀感覺肩膀劇烈地疼痛,有什麽東西似乎順著肩膀竄出了他的身體。


    吳瑕艱難地扭頭看去,大吃一驚。


    甘宇這個樣子隻有吳瑕見過,正是與竇振海那時一般場景!


    吳瑕驚懼地喊:“不好吸星*!”


    張平與莫致癱軟無力,一直看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卻無法援手,現在譚靈秀眼睜睜就要被甘宇給害了,可他們卻無計可施!


    那些武當弟子見此變故,也目瞪口呆,對甘宇的懼意更甚,竟然也不敢動彈了。


    而隻有陸之行,雖然重傷在身,但好歹身邊看守他的人剛才被除去了。


    他放下吳瑕,一臉肅穆。


    “不要啊,師父!”吳瑕有了不好的預感,伸手去抓師父,可陸之行踉踉蹌蹌地躍了出去,吳瑕隻抓到了他的衣角,但是瞬間滑開了。


    陸之行勉力來到兩人身邊,甘宇真吸取譚靈秀的內力吸得如在無人之境,等陸之行靠近了他這才把注意力放在陸之行身上,卻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甘宇說道:“又來一個?剛好。”


    這次,輪到陸之行一笑。


    甘宇與譚靈秀膠著在一起,陸之行伸出手沒有去管甘宇,而是在譚靈秀的幾大穴位上遊走,然後死死貼住譚靈秀。


    甘宇本來正在吸取譚靈秀的內力,見陸之行貼上來也覺得沒有什麽,連同陸之行的內力一起吸走更好,可他突然覺得受到了阻礙,他心頭一驚,剛想撤回功力放開譚靈秀,陸之行緊緊跟上,探出手覆上甘宇的左右太陽穴,立刻就有如鐵塊粘上了磁石一般,怎麽甩都甩不掉。


    那邊譚靈秀仿佛自動脫落,倒在了地上。


    陸之行與甘宇僵持著貼在一起,本來應該陸之行的內力被甘宇吸走,可甘宇覺得陸之行的體內好像有個深不可測的又雜亂無章的迷漩,越吸越覺得自己反而陷進去了。


    而且更可怕的是,他想停下來,卻發現他控製不了吸星*了。


    甘宇微微一想,心裏喊了聲,糟糕。


    陸之行受傷多年,全身經脈被鎖,不可進不可退,稍稍運功就會引發氣血失衡。而在船上那次,他為救吳瑕強行運功,導致真氣逆爆,全身出血,目前他身體裏的情況就更加錯亂了。


    而吸星*吸取他人內力為己用,卻無法做到真正的海納百川。


    使用吸星*的人如同一個空洞,異種功力不加融合,隻會互相衝突,所以甘宇才會尋找幽閉遮蘭和化功*。


    陸之行經脈被鎖,有外力加持想從他經脈之中吸取內力,使他真氣激蕩,內力越來越亂。


    另一方麵,甘宇吸取了部分陸之行的亂七八糟的內力,覺得五髒六腑都如同刀割一樣,而他的化功*遠未練成,隻能由著陸之行的內力在他體內肆虐。


    甘宇這才想清楚其中的環節,知道自己著了陸之行的道,他想撤開,可陸之行完全不抵抗的態度,讓他體內的真氣放任自流,甘宇根本就停不下來。


    甘宇一邊忍受著挖心挖肝的痛苦,一邊懷著滿腔的恨意,說:“陸師兄果然聰明過人,沒想到我也會被你坑住。”


    陸之行道:“有因就有果,如果不是當年你砍我一刀,今天我又怎麽會坑得到你。”


    “你就不曾想過再這麽下去,你的經脈會受不了,最後自爆而死?”


    陸之行回答:“師弟,你說錯了,最後會是我們一同爆體而亡。”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仿佛是呼應陸之行的話一樣,隱仙岩密室的石壁突然轟隆一聲炸裂開來,緊接著好似雷聲滾過,整個隱仙岩響個不停,大塊的山石坍塌下來,地麵如同地龍出土,劇烈地抖動。


    甘宇剛才在密室裏放火的時候,不知道葉雲軒早就對隱仙岩進行了改造,不僅想方設法阻止人進來,也費盡心機阻攔人出去。


    如果密室被毀,整個隱仙岩自動引發爆炸程序,爭取留住擅闖密室之人。


    地動山搖,陸之行與甘宇還難解難分,那些武當弟子看情況不對,哪裏還有心管張平和莫致,紛紛自行逃命去了。


    張平和莫致互相攙扶著,把昏迷的葉雲軒背起來。


    陸之行見了,對他們說:“師姐,張平,把譚師兄也帶走。”


    二人又來扶譚靈秀,莫致見他們難解難分,又想到剛才陸之行說的話,忍不住喊了聲:“師弟。”


    陸之行平日早就習慣了經脈之痛,甚至覺得現在有另一個人分擔,感覺還不錯。


    但甘宇就不行了,痛苦得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他憤恨萬分,猙獰地喊:“陸之行!”


    陸之行對莫致說:“師姐,趕快帶師兄師弟走,還有吳瑕,就拜托你了。”


    這裏就快要完全塌了,他們傷的傷,昏的昏,現在不走,到時候所有人被埋住,一個人都走不了。


    莫致咬咬牙,當機立斷,吩咐張平,帶上葉雲軒和譚靈秀,又走到吳瑕身邊,想拉著他一起。


    吳瑕趴在地上,早已是淚流滿麵。


    他不明白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是不是因為他不夠強大,所以無法保護師父?別的他什麽都可以放棄啊,隻要能和師父在一起,可現在連這種願望都要失去了嗎?


    吳瑕拂開莫致伸過來的手,爬也要爬到師父的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t t這個場景終於要結束了。


    寫的時候特別忐忑,但又想讓吳瑕徹底從武當裏解脫出來去闖蕩江湖,於是劇情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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