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瑕聽了這話,道:“我從來沒有義務讓你覺得滿意。”他現在才平靜下來,抹了抹嘴角的血,拄著劍站起來。


    他迅速收拾好心情,壓抑住見到陸之行的激動,他已非往日武林菜鳥,知道眼下應該幹什麽,最重要的是什麽。


    陸之行在永濟進來之後就不再動了,隻是靜靜站在那裏,他身上發生的事一定與永濟有關。


    吳瑕問永濟:“我也就罷了,我想問大師,為什麽我師父會在這裏?”


    永濟道:“李燭玉曆來主張放任自流,多年之前就出了甘宇這個叛徒,還不知反省,從那時候開始,老衲就有預感,武當一定會再出紕漏。而今果然甘宇又再次作惡,危害武林,幸虧少林作為武林一份子,早就有所準備。”


    “隱仙岩之事,江湖上傳言甚多,可真正發生了什麽,你應該最清楚。可以甘宇狡詐的個性,簡簡單單就那麽覆滅,老衲卻是不信。而少林身懷另外一半武林秘籍,甘宇定然會把主意打到藏經閣。我少林又豈會像武當那樣坐以待斃,主動搜尋,果然在少林寺附近找到了甘宇黨羽,隻是沒料到,他們居然還帶著武當陸之行。”


    此時,永濟道:“你可知道攝魂*?”


    吳瑕皺起眉頭。


    攝魂*迷人心智,這種邪惡的武學,吳瑕隻是聽說過,卻從未見過,如此說來,難道師父中了攝魂*?


    永濟繼續說:“少林弟子雖然沒有抓到甘宇,卻找到了陸之行,但陸之行身中攝魂*喪失了心智,如同廢人。”


    吳瑕對永濟的措辭非常不滿,目光一沉,道:“師父為武林犧牲很多,你沒資格這麽說。”


    “阿彌陀佛。”永濟道,“那時的陸之行功力與心智全都沒有了,渾渾噩噩癱軟無力,不是廢人又是什麽?可出家人慈悲為懷,少林將他帶了回來,不僅為他治療外傷,還讓他修煉三分歸元氣重塑武功。”


    吳瑕問:“如果是這樣,大師為什麽不通知武當,反而將我師父藏在這裏?”


    吳瑕想了想,哼了一聲,臉上滿是諷刺,他上前一步,道:“大師滿口我佛慈悲,可卻不肯讓我師父回武當,那三分歸元氣又哪裏是什麽正道武學,難道不是因為師父有可能牽製甘宇或者我,所以才帶他來少林?從我上少林開始,就覺得不對勁,後來大師關我三天,但守備稀鬆,進藏經閣之後如入無人之境就更是奇怪了。原來大師不過是想抓我個正著,大師又是何必如此麻煩,直接動手不就行了。”


    永濟道:“如果你沒有貪念,又怎麽會來藏經閣,而且還跟宵小之輩混在一起。”


    這話指的是花奕狐,花奕狐當場就不高興了:”你這老禿驢,說什麽呢?”


    吳瑕製止住他,對永濟說:“大師不是一開始就料到了嗎?多說無用,要上就上吧。”


    永濟也微微怒了,道:“好大的口氣。”他身後站著少林各位首座,均盯著吳瑕。


    吳瑕卻猶自淡定,看得在一旁的花奕狐心驚肉跳。


    一個永濟就很夠嗆了,還有這麽多少林高手,就算吳瑕有天大的本事想全身而退都很困難。


    吳瑕道:“大師把我師父藏在這裏,不就是因為忌憚我?”他把長劍撩了撩,劍光四射,他眯起眼睛,眼神危險而陰沉,如同不悅的君王。


    吳瑕的手臂上都是血,順著流下去,流到了他的長劍之上,寒刃熱血,極為鬼魅。


    他慢慢地往前走了幾步,永濟緊緊盯著他,竟然覺察到了危機。


    永濟歎了口氣,道:“那就莫怪少林不客氣了。”


    說完,那些武僧齊齊圍上。


    花奕狐也被圍了起來,他連忙說:“我就是打醬油的,別打我。”


    可根本沒人理他,吳瑕說:“大師也知道,武林同盟收繳回來的武學秘籍,除了外功還有許多內力法門,但一個人很少能同時修習多種內功心法,極大可能互相衝突導致走火入魔。”


    他看了看那些武僧,說:“那大師知不知道幽閉遮蘭?”


    永濟的臉色變了一變。


    隱仙岩那場變故實在是震驚武林,許多被掩埋的秘密傳了出去,大家都知道了武林之中偷偷藏著秘籍,如今都被一個叫“吳瑕”的人學習去了。


    可很少有人知道,吳瑕還擁有了幽閉遮蘭。


    所謂貫通經脈,百無禁忌的功效,當初甘宇處心積慮想要得到,可最後還是功虧一簣,誰又知道真正的幽閉遮蘭不在那副被毀的畫裏,而是在那不起眼的花瓶之中。


    人們擔心的走火入魔,在幽閉遮蘭麵前,不值一提。


    吳瑕開始運功,周身微微變得透明,皮膚如同玉雕一般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澤,眾人感覺身上的力量都掙脫自己的軀體,紛紛往吳瑕身上匯聚而去。


    圍住他的武僧見狀,揚起手中銅棍,往吳瑕身上擊去。


    吳瑕挽著長劍,勾月挑花,與銅棍互擊,時不時爆發出火花,他的身形極為迅捷,萬鈞之攻勢皆化歸於無形,讓人摸不透看不著。


    那些武僧雖然剛猛異常,但卻完全無法觸到他一根汗毛,反而被他飛快地速度擾亂了陣型,吳瑕大力掄起長劍,一把把那些銅棍一同架起,再將內力震出,和尚們連站都站不穩,全部跌倒在地。


    吳瑕還是周身光潤,他用的正是“含而不吐,料敵先機,身矯如鳳,移花接玉”的明玉功。


    那些小和尚們哪裏是吳瑕的對手,永濟也看出來了,他道了聲:“吳瑕,你在你師父麵前,就如此囂張!”


    永濟對陸之行道:“陸五俠,你還不教訓一下你的好徒弟?”


    他話音一落,陸之行就動了,三分歸元,五雷化極,真氣如同驚雷貫穿縱橫,直直逼向吳瑕。


    吳瑕未動,花奕狐卻動了。


    他翻出匕首,直接迎上陸之行,對吳瑕道:“你師父交給我來應付,放心我隻是牽製他省得你下不了手,那些禿驢們就交給你了。”


    吳瑕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是如他所說再次看向永濟。


    永濟身後的首座們一同站出,個個身披袈裟,與剛才的武僧一看就知道不是一個級別的。


    吳瑕知道少林武學博大精深,達摩院、菩提院、證道院,各院首座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吳瑕雙拳難敵眾手,但他並未露出畏懼。


    一邊花奕狐攔住了陸之行,他雖未必能製服陸之行,但是卻能抵擋一陣。


    吳瑕看著那些首座,卻率先攻了上去。


    明玉功法迅捷無比,吳瑕挑起長劍平刺過去,好似矯鳳,展開翅膀往眾高僧撲去,有種浴火而去的輝煌與淒涼。


    少林武功內斂深厚,高僧們掌腿拳技法驚人,內力渾然如深淵,仿佛帶著金光,吳瑕在眾僧間穿梭,憑借速度躲避攻擊。


    天下武學,唯快不破。


    雖不是絕對,但也八【啊】九不離十。


    吳瑕與眾人對打,雖憑借速度不時不敗,可還是漸漸捉襟見肘。花奕狐見吳瑕久攻不破,略微有點心急,反被陸之行拍了一巴掌。


    吳瑕見了,在與眾人纏鬥的間隙做出了個出人意料的舉動。


    藏經閣裏本來有尊臥佛,那臥佛額上白毫上有著機關,吳瑕伸出左手掐指一彈,真氣再次射到臥佛額上,頓時四周的書架再次旋轉。


    他這一下來得突然,眾僧未反應過來。


    可花奕狐明白了吳瑕的意思,借機脫離陸之行撲向吳瑕這邊,而吳瑕也抽身回來,落在陸之行麵前,使出天山折梅手,抓住陸之行,低聲喊道:“師父!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陸之行露出迷惑的神情,卻當真不再動作。


    吳瑕心中一喜,連忙抱住他,兩人往書架後麵撤去。


    花奕狐與吳瑕換了個位置,到了眾僧前麵,他深知自己完全不是和尚們的對手,但他善於使用不光彩的手段。


    他從懷裏掏出紅線蛇,說了句:“對不住啦,老朋友。”說完,手上用力,揚手朝和尚們把蛇擲出去。


    那蛇飛到半空,瞬間化為粉末,散向眾人。


    那粉末觸到皮膚讓人極為劇痛,幾個年輕的和尚已經受不住了,老和尚們連忙使用內力成風抵擋。


    花奕狐趁著眾人分心的時候向吳瑕奔去。


    吳瑕抱著陸之行,和花奕狐一起隨著書架轉動,花奕狐頭都昏了,吳瑕說了句:“跟緊我。”


    剛才他已經看過一遍書架運動,他過目不忘的本事還在,已經對書架轉動的規律了若指掌,三人繞著書架移動,最後吳瑕再次彈指,卻是用了好幾成的內力,往那尊漢白玉臥佛上攻擊去,頓時那尊玉佛化作了碎片。


    而三人剛好被層層的書架遮擋起來,他們身處的空間剛好形成了一間密室。


    那些武功秘籍正好在他們身後的書格裏!


    花奕狐見和尚們被阻到了外麵,而機關被吳瑕毀掉,身後又是秘籍,立刻轉憂為喜,開心得不得了,連忙想去看那些秘籍。


    可吳瑕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好像西伯利亞的寒流,立馬把他凍在原地。


    他心虛地說:“我就是想去看看嫁衣神功。”


    吳瑕哼了一聲,也不說話,不再理會花奕狐,花奕狐也不敢動了,對著秘籍吞口水。


    吳瑕這才依偎著陸之行,兩個人一起坐下。


    陸之行脫離了永濟的控製,更是顯得僵硬麻木,吳瑕抓著他的手,說:“師父,你肯定還是記得我的,要不然剛才就不會停手。”


    吳瑕不信他與師父的情誼憑區區攝魂*就可以奪去的。


    花奕狐在一邊偷看二人,吳瑕握住陸之行的手,低低地跟他說話。吳瑕雖然沒笑,那表情萬般溫柔,目光幾乎化成了水,繾綣迷人。


    花奕狐心驚於二人的氣氛,他們絕對不是簡單的師徒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可惜有個電燈泡。


    三分歸元氣是雄霸的絕招,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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