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嵐吩咐保鏢把碼頭處理了一下,便帶著眾人回到了葉家。


    譚靈秀看見這場麵,帶著一副憂心忡忡的表情跟其他人告別回去武當。


    吳瑕坐在車裏,沒有說話,看著車窗外麵出神。


    陸之行坐在他身邊,心裏歎了口氣。


    葉家還是那麽富麗堂皇,雖不說固若金湯,但也比外麵安靜安全多了。葉雲嵐提供了最好的地方讓他們休息,也讓廚師做了美食。


    可吳瑕卻沒有什麽胃口。


    葉家很大,每個人都能有自己的房間,雖然葉雲軒想溜進吳瑕的房間裏,但被張平黑著臉拽走了。


    他們一行人在島上隻能睡睡袋,再加上在海上跑了一天,現在有了柔軟的床鋪,幾個人很早就各自去休息。本來葉雲嵐還想聚集大家一起商量一下三日之後武林大會的事情,但是見吳瑕臉色不好,隻有作罷,等明日再說。


    吳瑕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花奕狐一定是故意來惹他的,而且一定是甘宇授意。


    他是怎麽就認識了甘宇了呢?


    而甘宇怎麽就看中了他,陰魂不散呢?


    吳瑕輾轉反側,實在睡不著,起身從窗戶躍了出去,翻上了葉家大宅的屋頂。


    葉家並不在市區內,視野還算寬闊,坐在屋頂上,晚風習習倒也涼爽。隻是即使是市郊,也逃不開城市的灰雲,抬頭看看天,星星並不清晰。


    但是不遠的地方有著因為光汙染造成的紅雲,吳瑕就看著那邊暗紅的天空發愣。


    不一會,有人也循著他的蹤跡上了屋頂,吳瑕一看,是陸之行。


    陸之行竟然拎了瓶酒拿了兩隻杯子,坐到了吳瑕的身邊。


    吳瑕看著師父,眼裏含著莫名的情緒,輕聲地喚道:“師父。”


    陸之行微笑著,給吳瑕倒了一杯酒,遞給他。


    陸之行說:“葉老板果然財大氣粗,還有專門的酒窖,我進去看了看,覺得哪個貴就拿了哪瓶,你說她發現了會不會找我算賬?我可賠不起啊。”


    吳瑕很少喝酒,這時候喝了一口,皺起眉頭,說:“沒事,算在我賬上。”


    陸之行道:“我想也是,反正她的就是你的。”


    吳瑕又喝了一口,老老實實地說:“我覺得可樂比較好喝。”


    陸之行笑了,揉揉他的頭發,說:“真好養活。”


    吳瑕知道師父是想逗自己開心,心頭一軟,靠在陸之行的肩膀上。


    陸之行側頭看著毛茸茸的腦袋,說道:“在島上不是還很有決心,現在又猶豫了?”


    吳瑕道:“不是那個,我決定三天之後去會會武林同盟,讓我心煩的是甘宇。”


    甘宇對於吳瑕和陸之行來說,處在一個很尷尬的位置,他們很少正麵提起這個人,因為吳瑕有的事情不敢對師父說,而甘宇曾經背叛過武當,吳瑕也不想提他來煩陸之行的心。


    可現在師父就在身邊,吳瑕還是忍不住想向陸之行傾訴。


    “師父,你恨甘宇嗎?”吳瑕問。


    陸之行是重感情之人,吳瑕雖然不知道那時候的情況,但都可以想象出陸之行對待甘宇一定是掏心掏肺的,可是甘宇後來卻做出那樣的事。


    陸之行晃了晃酒杯,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恨,我寧願完全不認識這個人,把以前浪費在他身上的時光收回,還有換得二師兄安然無恙。”


    吳瑕靠在陸之行的肩頭,忍不住伸手在他的背部摸了摸,那裏正是甘宇曾經砍傷他的地方,吳瑕又問:“師父……你以前對甘宇……有沒有別的感情?”


    陸之行一愣,直覺反問:“什麽?”


    吳瑕道:“師父一直都很在意甘宇,而且跟譚師伯莫師伯在意的方式都不一樣,你們以前那麽親密,後來由愛生恨什麽的……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陸之行聽了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吳瑕的額頭上,說:“你怎麽會那麽想?”


    陸之行道:“我隻是感覺到心寒,又有點不甘心,在我看來,他在武當的那些年,武當從沒有虧待過他,就算石頭也能捂熱了,怎麽就沒能感化他呢,我實在無法理解甘宇,所以比較在意。”


    “而且我總覺得是我間接害了二師兄,必須找到甘宇,讓他付出代價。”


    陸之行想了想,說:“再就沒什麽了啊,你這種想法到底是怎麽冒出來的?”


    吳瑕有點臉紅。


    陸之行不懂,但是當吳瑕喜歡上師父之後,就對一切都非常敏感,總是忍不住多想。


    “說起這個,倒是你,甘宇對你特別執著。”陸之行說道。


    本來陸之行隻是奇怪,為什麽甘宇次次都要帶吳瑕走,後來吳瑕的感情讓他開了竅,他才往那個方麵想,結果越想就越覺得甘宇對吳瑕是一片賊心。


    “呃。”吳瑕這是引火上身,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身上哪點那麽吸引甘宇。


    陸之行摸摸下巴,道:“可惡,居然想撬我的牆角,甘宇的罪名又多了一項。”


    陸之行把吳瑕拉了起來,讓他麵對麵坐到自己的腿上,看著吳瑕說:“你居然因為他這麽煩惱,也夠讓我生氣的。”


    吳瑕紅著臉,道:“師父在吃醋嗎?”


    陸之行反問:“你說呢?”


    在吳瑕看來,陸之行之所以能接受他,是因為由他主動,陸之行對於他,恐怕大半還是師徒之情。


    現在陸之行能承認自己的私心,吳瑕覺得,是個進步,他們之間的關係,哪怕隻有一點點的前進,吳瑕都非常開心。


    吳瑕稍微有點安心了,這種微妙的變化立刻被陸之行察覺,他拍了拍吳瑕的後腰,安撫他。


    陸之行道說道:“不管怎麽樣,甘宇一定會來攪局,三天之後,你有沒有萬全的準備?”


    吳瑕道:“萬全談不上吧,但有些想法。”


    他傾身抱住陸之行,伏在的耳邊,小聲地說了些什麽,陸之行聽了微微驚愕,問:“你真的要這麽做?”


    吳瑕起身,點點頭。


    陸之行道:“估計有些人要氣死了。”


    吳瑕無辜地聳聳肩。


    陸之行歎息道:“不管怎麽樣,師父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吳瑕等的就是這句話,這樣的話比任何甜言蜜語都好聽。


    陸之行抱著吳瑕,往後靠去,一起躺倒在屋頂上。


    兩個人都喝了點酒,但是對於練武的人都不在話下,吳瑕心中的憂慮漸漸平息,跟陸之行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可惜天空上看不到星星,否則又感覺回到了武當一樣。


    吳瑕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房間。


    在師父身邊如此安心,他竟然在屋頂上睡著了。


    吳瑕翻身下床,拉開房間門,走到樓下的大廳。他看見葉雲嵐微微蹙著眉,知道又有了什麽事。


    果然,葉雲嵐朝著吳瑕走過來,說:“昨天在碼頭的事又傳了出去,江湖上對你的風評更加不好了。”


    吳瑕倒是無所謂:“反正已經很不好了,多說幾句也不算什麽。”


    其他人聽見吳瑕出來了,也都來到了大廳。


    陸之行見到吳瑕,體恤地問道:“睡得好嗎?”


    吳瑕一想到昨天是師父把他抱進房間的,就有點臉熱,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這副樣子,惹得葉雲軒側目。


    “總覺得他們有點怪怪的。”葉雲軒氣呼呼的說。


    不能不說神經病的直覺是敏銳的。


    吳瑕經過昨天晚上的休息,精神已經好了很多,幾個人坐在了下來,終於要開始討論武林大會的問題。


    葉雲嵐率先問吳瑕:“你真的要去嗎?”


    吳瑕點點頭:“總是要做個了結的,我隻是想問這次武林大會在哪裏召開?”


    葉雲嵐道:“嗯……在華山。”


    吳瑕忍住了想翻白眼的衝動,好沒有創意。


    吳瑕說:“說說情況吧。”


    葉雲嵐道:“武林同盟廣發英雄帖,稱武林安危告急,邀各路英雄前往華山共商對策。本來以前有這類會議要做宣傳都是找悅來客棧幫忙做廣告,這次我不合作,他們就自己印宣傳頁。”


    葉雲嵐拿出一張小廣告遞給吳瑕。


    吳瑕接過來一看,嘴角直抽抽。


    “掃描右下角二維碼,關注武林同盟微信官方平台,加入維護武林安定的討論話題,轉發朋友圈更有機會獲取大獎。”


    葉雲嵐道:“他們還建了論壇,不過你放心,我花錢雇了最頂尖的黑客,把他們的論壇給黑掉了。”


    吳瑕:“……”


    吳瑕覺得武林同盟之中,肯定有奇葩人物,難道這一切都是盟主授意?他問:“武林盟主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葉雲嵐曾經跟吳瑕討論過這個話題,她也沒見過武林盟主的真麵目,現在還是說不上來。


    葉雲軒久居隱仙岩更是不知道,張平說道:“每次武林同盟下達任務,都是一級一級地往下傳達,我從師尊那裏領命,並未與武林同盟上層有過多的交流。”


    他看了看陸之行,問:“倒是師叔一直都在武當,與武林同盟交往密切。”


    陸之行點點頭,他看了看吳瑕,說道:“其實……武林沒有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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