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燕正坐在酒店大堂的沙發上喝茶。這裏是t市有名的酒店,情侶幽會的聖地,酒店請了知名設計師設計,裏麵的布置都有些特別的心思,不過這一切盧燕實在無心欣賞,她是來這裏辦事的。


    早上是酒店最冷清的時候,就連電梯的運作頻率都比其他時段減少了許多。電梯緩緩下降,之後停在了一樓,裏麵正在上演一出*旖旎的場景,電梯門打開的刹那可以看到裏麵的一對男女正在熱吻。那男的看起來不過三十來歲,嘴唇略薄,鼻子高挺,卻又生著一雙桃花眼,看起來是個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身旁的女伴正勾著那男人的脖子,胸前那呼之欲出的兩團正緊貼著那人的胸膛,原本站在大堂裏麵巡邏的保安無意間往裏麵瞄了一眼,眼睛立刻直了,像這樣童顏巨/乳的尤物,簡直就是每個男人的夢中情人。裏頭的男人卻微微皺了皺眉,他身旁的女伴又和他纏綿了一陣,這才獨自一人自電梯款款地走出來,電梯並沒有繼續停留,而是直接到了地下停車場。盧燕隻顧著低頭品茶,縱然是在酒店大堂,用來招待顧客所用的茶葉卻毫不含糊,而此時碧綠色的茶湯卻微微地起了漣漪。


    那年輕的女郎徑直向盧燕走來,微笑道:“我們到二樓去談吧,這裏不太方便。”


    盧燕的神色看起來並沒有什麽變化,她幹脆利落地起身應道:“好。”


    酒店的二樓是咖啡廳,環境高雅,這裏除了供應咖啡甜點之外,各式各樣的牛排也很有名。盧燕隨意地翻了一下菜單,對一旁的服務生說:“要一杯拿鐵。”


    那人卻不看菜單,很熟練地吩咐服務生:“一份火焰牛排,六成熟。再要一杯拿鐵。”待服務生寫好菜單離開後,那人對著盧燕甜甜地笑道:“昨晚運動量太大,得補充點體力,盧姐不會見怪吧?”不得不說,年輕就是好啊,青春無敵,再配上清澈無辜的眼神,就算說錯什麽話,似乎也該被原諒似的。


    盧燕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檸檬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張秀雅張小姐,也許您稱我一聲‘金太太’會更恰當。”盧燕在電視台工作,要調查一個人的背景,其實並不是那麽難。那個名叫張秀雅的女人微微愣了一下,盧燕接著道,“您專程約我來這裏,如果隻是打算讓我看一出好戲的話,我想您可能要失望了。雖然您演得很投入,而且邀請我當免費的觀眾,但恕我直言,我對這樣的戲碼並不是太感興趣。所以拜托下次不要再打電話給我了,在小孩子麵前更應該留點口德。有什麽話,留著對他說更好。您這樣的,我見得多了,您也並不是第一個。”盧燕冷靜的語調像是一名普通的圍觀群眾,而不是剛撞見老公偷情的正室。沒錯,方才電梯激吻門的男主角正是盧燕的丈夫金少博。金少博是個怎樣的人,盧燕婚前就知道得一清二楚,這些年來她對金少博的風流韻事一概視而不見,隻是一門心思地教養女兒,服侍公婆。金家二老對盧燕是滿意的,隻要她能生下兒子,那麽她在金家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


    張秀雅有些訝意,之前她狂打盧燕電話,約盧燕在這個酒店見麵,又特意在盧燕麵前演足了親熱戲,整個事件的細節和時間的拿捏,都可說是精密絕倫。這麽一組漂亮的組合拳,卻像是打在棉花上,對方全然沒有反應。張秀雅有些挫折,因為這些許挫敗更激發了她無限的鬥誌,她微揚了下巴,“不是第一個不要緊,是最後一個就夠了。”


    一個年輕而有野心的姑娘,尚不知道天高地厚,盧燕並不以為意,自然也不把她當回事。盧燕招手示意服務員買單,盧燕微笑著說:“這次就不請張小姐吃飯了,以後想必也沒機會再見麵了,我在電視台還有點事,先走了。”


    張秀雅慵懶地靠在了椅背上,臉上又露出了人畜無害的笑容,“何必這麽急著走呢?你出了這麽多力,在電視台還是熬得很辛苦,可是這個主播的位置,能不能坐得穩還是個未知數呢。jack說你都鑽進錢眼裏去了,我原還不相信,誰知道竟是真的呢。”


    jack是金少博在國外留學時取的英文名字,回國之後就已經很少人這麽稱呼他了,就連盧燕也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才知曉的,看來金少博對她確實不同尋常。盧燕知道眼前的小姑娘是在示威,一般人遇到這樣的挑釁早就欺身上去教訓她了,撕扯她的頭發,撓花她的臉,但金家在社會上畢竟有地位有聲望,盧燕忍了忍,最後還是端出貴婦的涵養,“這就不勞您費心了。聽說您和天喜解約了,還是祝您好運吧。”張秀雅原本已經在娛樂圈嶄露頭角了,卻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忽然和自己的經紀公司解約了。也許是家裏環境優越吧,做什麽事情都不管不顧的,盧燕並沒有仔細想過。


    盧燕頭也不回地走了。清理一些花花草草,也是豪門貴婦的日常工作之一。解決了這件事情之後,她還得到電視台工作。盧燕目前主持一個塊狀節目,今天恰好是錄影時間。主播的位置是金少博幫她爭取的,為了這份工作,她被金少博念叨了無數次。金家並不算是太守舊的家族,金少博雖然留過洋,但骨子裏還是挺大男人主義的,希望盧燕在家裏全心全意地照看女兒,這種拋頭露麵的工作能不做就不做。盧燕很少違逆金少博的意思,但在這件事情上,她少有地堅持。實際上,這個節目每周三開錄,錄影時間從中午十二點到晚上十點,一次錄影就錄足一周的播放量,這樣的工作量比一般的上班族,已是輕鬆太多。金家上上下下這麽多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圍著這個大小姐轉,一星期少照顧一天根本不打緊。實際上,盧燕比任何人還寶貝自己的女兒,她以前曾經捱過很多苦,那些罪她決不會讓女兒沾上一分。


    傍晚金少博照常回家吃飯,金少博玩歸玩,家裏還有長輩,還不至於玩得太離譜。金父金母看了兒子兩眼,盧燕在照顧完女兒吃飯之後就極有眼色地先回了房間。站著錄影一整天,盧燕很累,卸完妝就打算睡了。過了一會兒,金少博也跟著進了房間,這次關門的聲音比以往略重了些。金少博是一個很有涵養的人,他有這番動作就表示他心裏不高興了。


    “長本事了啊,現在學會盯梢了,哪天就能改行當福爾摩斯了。回來的時候沒少和爸媽添油加醋吧。”金少博心裏很不爽,他去偷情不過是逢場作戲,而盧燕跑去抓包已是不對,回來還敢告狀更是錯上加錯了。


    “要不是她一直打電話到我這,還讓素妍接到了那通電話,你以為我有這樣的閑情理會她麽?你的事情我哪敢管,是她約我到酒店的。”盧燕一向懶得理會這樣的糟心事,張秀雅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女兒正在把玩她的手機,不小心就按通了電話,女兒才不到四歲,正是懵懂的年紀,要是聽到什麽不該聽的,留下心理陰影,這可怎麽得了?


    金少博語氣一窒,半晌又道:“你有什麽委屈,告訴我就行了。她這事兒是做得過分些,我自然會教育她的,鬧到爸媽那裏又算怎麽回事?我挨罵,你就開心了?”


    盧燕委屈得眼圈都紅了。這些年,他身邊的女伴換了一個又一個,要不是鬧得太過分,她哪會去訴苦?她雖然治不住他,金父金母說的話,金少博多少還是聽得進去的。


    金少博自然不可能認錯,於是他開始借題發揮,“這些年我短了你的零用錢麽?我讓你把那份工作辭了,你怎麽就是不聽?我們金家難道還會虧待了你?還是家裏又等著你搬錢回去?”


    盧燕緊閉著嘴一聲不吭,任由金少博發作,這樣的反應讓金少博的怒氣更盛。對於她這份異於尋常的忍耐他總是深惡痛絕,以致於他在家裏呆的時間越來越少。金少博心裏那把火越燒越旺,開始把一些雞毛蒜皮的小錯都歸咎到盧燕身上,聲音也有些拔高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的聲音。保姆小心翼翼地進來說:“小姐正在哭鬧,想找太太呢。”於是,金少博單方麵的吵架這才宣告結束。對於女兒,金少博還是極盡寵愛的,揮手示意盧燕過去看看。金家大小姐在家裏享受著公主般的待遇,房間也是布置得美輪美奐。盧燕進了房間,女兒素妍此刻正睡得香甜,盧燕忍不住摸了下她的小臉蛋,原本一肚子的委屈鬱悶,見了女兒之後心情就好了大半。她轉頭輕聲對保姆說:“王姨,剛才真是謝謝你了。”


    盧燕對金少博的了解,遠甚於他對她的了解,金少博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她心裏一直有數。她在金家一向待人隨和,其他人也樂於幫她這點小忙。盧燕早就和保姆說好了,時間一到保姆就會過來敲門,好讓她從金少博的嘮叨當中解放出來。盧燕在那裏靜坐了半個多鍾頭,算算時間差不多,這才折回去。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金少博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盧燕悄悄地去換了套性感的睡衣,金少博並不常在她這裏過夜,她得抓緊機會,金家二老還盼著抱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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