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童望著北方的天空,心想他該到了。


    自從那天集團董事長王天德單獨約談他,王童就在心裏開始盤算怎麽著手這個任務,在商場中摸爬滾打了這麽多年,他心中很明白伴君如伴虎這個鐵律,接受機密任務,尋找對手的漏洞,是個雙刃劍,完成好了皆大歡喜。如果出了問題?這會直接關係到公司效益,也會勢必影響自己的前途。特別是王總已經暗示了從環境調查入手,這樣更不好辦了,方向如此明確,自己也沒有多少可以回旋的餘地。


    讓誰來做這個,怎麽著手做?是件頗費思量的事。他必須以最小的預算辦成這件大事。這樣才能顯示出自己的能力。最後他選擇了王龍,這個老同學在環境保護的圈內頗有名氣,心底善良為人忠厚,容易為我所用。


    海南島的風光,與大西北很不相同,椰風海韻,古跡風情,處處蕩漾著追逐海浪的激情,當然讓王龍感受到最為明顯的是赤道的熱情,還有老同學王童的盛情。


    老同學多年不見啦,小酌寒暄一番是肯定的。


    王龍稍事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兩個人動身望黎安鎮出發。


    那裏有個漁人碼頭,碼頭裏有數排漁船,船都比較破舊,一樣的深藍色船身,乳白色望樓,船首白漆寫著船號,所有漁船的桅杆上,毫無例外的,都掛著一麵五星紅旗。


    王童輕車熟路的轉過幾個彎,踏過一個橋板,跳上一條船。


    他似乎與這個船老大挺熟。


    “這次是去哪兒呀?王老板。”船老大接過王童遞過來的香煙,一邊點上火,一邊問道。


    “宣德島。”王童急促地說了一聲,便不再做聲。


    船老大也不再言語,拿出救生衣,分別遞給王童和王龍。


    解開纜繩,發動機器,漁船慢慢調頭,對準港口,突突地加大了馬力。


    不一會,漁船遠離了陸地,向著浩渺的海洋深處開去。


    王龍一路也不言語,他在想:宣德島距離陸地有近百海裏,去那裏做什麽?


    漁船在燥熱的海麵單調地轟鳴著前進。


    王龍無聊地看著前方水天一樣的景色,忽然覺得有些異樣,水麵雖然還是藍色,但是仔細觀察,這裏的海水顏色,還是與剛才不太一樣。


    不過也沒太往心裏去,天氣燥熱加上憂鬱的心境,他懶得思考。


    還是船老大打破了沉悶的空氣:


    “你們不是來看煙花的吧?來晚嘍,隻能看到煙花沫子嘍。哪天煙花真大呀。全城都看到了。”


    王童回頭看了船老大一眼,沒有回應他,卻又掏出一隻煙,遞給他。


    王龍也沒有吱聲,但是,腦子裏思緒開始飛轉:


    聽說過西部集團今年放了一個大煙花,沒想到就是在這裏?


    其實,他一上船心裏就在犯嘀咕,這次怎麽乘漁船出行?此行的目的是什麽?


    他忽然注意到,原來這裏的海,已被嚴重的汙染了。遠遠望去,海水不是那種誘人的藍色,而是一種灰蒙蒙的色彩,有些區域還泛著黃褐色的汙濁,船行之處,不時飄過一條條黑色的汙染帶。


    王龍極其詫異:美麗的海南怎麽變了樣?


    這事搞得這麽神秘,是不是有什麽巨大背景?這事是他們做的?


    王龍看了看王童一眼,王童背向著他似乎沒有感覺。


    王童在學校是個沒長性的主,後來聽說他在從事經濟研究工作,怎麽忽然關心起環境了?這此出行海南,還沒來得及問他在目前在哪個部門服務,看來這次自己有點太匆忙了。


    前方隱隱地看到了島嶼,漁船調整了方向,對著西北角緩緩開去。


    原來這裏是一個工地,有數十人忙碌著。王童從艙室裏拿出兩頂白色安全帽,上麵印著四個紅色大字:西部集團。


    船老大留在岸邊等著,他們倆人走向島嶼。


    這島上完全就是一個爆破的試驗場,到處都是炸過的坑洞,到處染著汙黑的煙跡,空氣中似乎還彌漫著那吹不散的硫磺氣息。


    現場的情況慘不忍睹,島上的植被,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黑灰塵,就像世界遭到了毀滅一般。島嶼盡頭的荒灘上,陽光暴曬之下,有數千隻海鷗屍體。


    滿眼銀汙,那是堆積了上萬條死魚,遠遠都能聞到衝天的腥腐氣。


    從宣德島回來,王龍好幾天都想吐,也許是在回程暈船暈得太重了。


    但是,在王龍腦海中,時刻浮現,無法抹滅的是那一幅幅印象深刻,慘不忍睹的汙濁情景。


    美麗南海怎能變成這樣?


    王童也向他說了實話:受東部集團公司委托希望將西部集團這些惡跡,寫成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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