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龍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平靜地說道:“當年我按照上麵的功法修煉數月卻不見效果,想來大概是天生體質特殊不適合修煉此書。但看你師叔破軍對此窮追不舍,想必這功法應該適合你們人類修行。


    此書於我隻是個禍害,可我若交給你師叔,恐怕以他的性格,更不可能讓我活著走出這裏,多半連我的內丹也要被他所得。


    就當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我且賭你一次,倘若你真能領悟天書中的功法,隻盼你還能記得方才的承諾。”


    說罷她運氣一吹,天書竟是緩緩飄向了乾風。


    乾風心中的激動無以加複,雙手抱拳,鄭重謝道:“定不相負。”


    乾風凝視著上方玉冊,過不多時,玉冊似乎有所感應,上麵的文字竟一個個淩空飛出,自動排成一排,圍繞在乾風周圍。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


    虛而不屈,動而俞出。


    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夫天地造化,蓋謂混沌之時,蒙昧未分,日月含其輝,天地混其體,廓然既變,清濁乃陳。


    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久。然天地萬物,皆有其相,眾生沉迷,惑於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以為眾相故,心生三毒三懼三恐怖,不可久矣。


    天象無刑,道褒無名,是故說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即達光明。持一正道,內體自性,天地以本為心者也。


    故動息地中,乃天地之心見也。


    故無實無虛也。


    故天地任自然,無為無造也。


    故物不具存,則不足以備哉!”


    乾風隻覺得腦袋轟然作響。這一段晦澀難懂的文字竟然有些地方和紫微功法所表達的意思異曲同工,甚至個別字句竟是完全一致,然而和紫微功法相比,這天書顯然要難懂得多了。


    可是乾風卻隱隱覺得,似乎紫微功法於天書,竟像是子與母脫胎而出的一部分,這種感覺十分玄妙,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盤膝打坐,依照心法默默修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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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曜宮


    火雲洞


    龍應天上下翻飛,正在練習槍法。隻見他手中長槍出如蛟龍,迅似流星,人形隨槍上下翻飛,在半空中劃出一圈圈火花。


    常言道:“鞭怕直,槍怕圓。”長鞭原本是柔軟之物,揮舞靈動有餘而速度和準度不夠,倘若練鞭到更高境界,能夠運用真氣使長鞭變直,便多出了點、刺、挑、攔等許多變化;長槍原本是堅硬之物,其速迅猛,然準度有餘而缺乏柔軟,倘若練槍到更高境界,能夠以真氣貫穿長槍,通過壓振槍杆使其變彎,便多出了彈、拐、甩、繞等許多變化。如今龍應天深諳槍之精髓,已然能讓長槍在空中畫圓,這份造詣已可躋身使槍一流高手之列。


    一套槍法練完,龍應天停下身來,微微喘氣,趁著休息的空當調整呼吸。他拿起手邊的一壺水,連續喝了幾小口,擦了擦嘴邊的水漬。


    數月下來,他每日都在洞中閉關修煉,如今不僅修到了少陽六重,槍法造詣也大有進境。不知是不是本身天資奇佳的緣故,似乎他不管練起什麽,都感覺得心應手。往往別人要修煉兩三年才能掌握的氣機運轉法門,他隻用幾天便可學會。


    算起時日來,從他入門到現在不過五年,卻從一個毛頭小子修到了少陽六重,比大師兄炎焱幾乎少用了一半時光。縱觀千萬年望月宮的無數弟子,也沒有一人可以與之比肩。在旁人看來,這隻能用天才中的天才來形容,對此生不出半點嫉妒之心,隻有無比的佩服和仰慕。


    當你超過眾人一點時,眾人嫉妒你;當你遠遠超出眾人時,眾人仰慕你。


    世不出龍應天,萬古道統長如夜。


    不知是哪位擁躉感歎出這麽一句,恐怕也隻有龍應天當得起這樣的評語。無敵,似乎也是一種寂寞。


    然而龍應天的壓力也很重。


    大師兄無法參加比武,火曜宮的希望便寄托到了他的身上。他要麵對的,不僅僅是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同門好友,還有與大師兄一般年紀的師兄師姐。比武隻分勝負,不論年齡,如同無情的世道一般,隻論結果,不論過程。即便他資質逆天、修行神速,也不敢保證能穩操勝券。


    如今的二代弟子中,他雖然到了六重,但目前也隻有火曜宮的同門知道他的實力。沒有經過比武大會的認可,便依然還算籍籍無名。偌大一座望月宮,他是如此,難道就沒有其他人修為迅猛,卻也不顯山不露水地暗中隱匿?


    龍應天忽然了想起當年,他屢戰屢敗,卻屢敗屢戰的好朋友——乾風。若論戰力,當年乾風算得上一號人物,不知如今自己和他相比,能有幾分勝算?可惜斯人不在,如今無法再與之比試了。龍應天不由得感慨命運無常,也許之前還和自己歡聲笑語的朋友,下一刻卻陰陽兩隔。


    九泉之下,他可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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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風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再次見到了一黑一白兩位道童。


    “道可道,非常道。”黑衣道童昂首挺胸。


    “非也,非也。道不可道,乃常道。”白衣道童毫不示弱道。


    “為何不可道?萬物皆循理,天理可道,道自然道。”


    “萬物循理而生,依理而滅,道法自然,自然不可道。”


    “道法自然,法天象地,天地豈非道?”


    “天地不仁,道心為仁,不仁豈可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黑衣道童忽然蹦出來這麽一句。


    突然,天空中陰雲密布,雷聲大作,烏雲頃刻之間聚集在頭頂上方,壓抑得讓人有點喘不過氣來。


    “持仁守正,換日月破重樓!”白衣道童郎朗作聲。隻見他頭頂上空頓時雲開霾散,晴空萬裏。然而陰雲退到了烏衣道童的一方便不再退卻,隻見天空一分為二,半陰半陽,場麵殊為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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