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風很想跟柳欣兒解釋一番,讓她明白她打不過項依然,可是這話當麵又怎能說得出口?


    她說的是不錯,不能隻以修為論輸贏,但他很想大聲地反問她,她是那個可以逆襲越境挑戰的人嗎?何況項依然不僅僅是修為深厚,心性也是極為堅韌,她們二人比較起來,似乎項依然越境挑戰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些。


    各方麵都不占優,她柳欣兒哪來的勇氣說這種話?


    這世上總有些人,把一些個別人成功的案例當做自己的經典,然後想當然地以為自己也可以成功。你行,那我也行。這樣的豪言壯語聽起來相當順心,但事實上有幾人做到了?


    失敗的經曆往往總是相似,成功卻往往不可複製。


    可惜乾風話在喉頭,卻無法如醍醐灌頂一般去敲醒懵懂之人。他不忍,畢竟現實太殘酷;他不敢,他怕她會因此遷怒於他,但最重要的是,他知道他說了也沒用。不到黃河心不死,沒有碰過壁,怎會相信別人說此路不通?


    乾風望著柳欣兒,一臉的悲天憫人。對於這場對決,他的內心是十分糾結的,不知該偏向哪一方好。一邊是舍命救他、勝過親姐弟的項依然,另一邊是讓他怦然心動、心甘情願為之付出的柳欣兒,這兩人他都不願傷害。


    可是當他明知道柳欣兒鬥不過項依然的時候,還是控製不住地想要幫柳欣兒一把。隻是這比武公平公正,他也確實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最終,乾風想了想,從懷中取出當初沒送出去的破魔弓,遞向柳欣兒,說道:“這個你拿著吧,比武的時候,也許能用得上。”


    柳欣兒眉頭一皺,問道:“就是上次我過生日的時候你要給我的那個?”


    “嗯,它叫破魔弓。”乾風點了點頭。


    柳欣兒原本想要推辭,忽然轉念一想,當初乾風用這把弓便能穿過瀑布擊碎山石,而且他又對這把弓這麽重視,看來應該算是件寶物。這次比武她雖然嘴上說的不屑,但心中還是頗有壓力的,多一件寶物壓底,便多一分勝算。於是她猶豫了片刻,終於收下了破魔弓。乾風見柳欣兒竟肯收自己送的東西了,似乎有峰回路轉的跡象,心中頓時無比暢快。


    正在這時,隻聽擂台上“嗞唥”一聲,眾人紛紛都往擂台上瞧去。隻見夏侯鐸與炎焱手持兵刃互相對了一記,結果赤焰劍竟將長斧的斧頭從中間削斷,半截斧頭“哐當”一聲掉在地上,夏侯鐸頓時呆了一呆,被炎焱飛起一腳踹倒在地。


    夏侯鐸剛想起身,一道紅芒逼在眼前。炎焱手執赤焰,劍尖離夏侯鐸的咽喉不過一寸,傲然說道:“你輸了。”


    夏侯鐸麵如死灰,絕望地閉上了眼。場邊裁決的白衣老者搖了一下銅鈴,宣布道:“炎焱,勝。”


    炎焱扭過頭向白衣老者的方向斜視了一眼,傲然間嘴角微微揚起,收回寶劍,轉身下了擂台。那一襲紅衣似火,帶著毫不掩飾的盛氣淩人的姿態,似乎蔑視全場般,大步流星地隨意遠去。


    白衣老者定了定神,朗聲繼續道:“下一場,紫…哦,孛氣宮項依然,對陣,木曜宮柳欣兒。”


    柳欣兒聽到呼喚,連忙將破魔弓收進衣內,帶上佩劍登上擂台,而此時項依然也剛好從擂台的另一邊上來,二人打過照麵,先後施禮,便正式開始了比武。


    隻見項依然手持一對金剛鐲,時而當做武器敲擊,時而當做暗器回旋飛出,兩隻鋼圈圍繞著柳欣兒上下翻飛,看得人眼花繚亂,周圍眾人俱是一片叫好。


    柳欣兒身在其中有苦自知。如今她被兩隻鋼圈折騰得捉襟見肘,所能活動的空間已是越來越小,身受壓力也越來越大,若再沒有變化,眼看便要敗北。說來也難怪,畢竟兩人相差兩重修為,見識手法俱是相差甚遠,故而柳欣兒能支撐片刻,已經殊為不易。


    項依然見柳欣兒已漸漸不支,更是加快了出手的頻率,意圖以狂風暴雨的攻勢攻破對方最後的防線。打著打著,柳欣兒已經被逼到了擂台的邊緣。


    終於,柳欣兒銀牙一咬,使出全身力氣灌注桃木劍,硬接下了砸來的一隻金剛鐲。趁另一隻金剛鐲還沒跟到的間隙,忙從懷中取出破魔弓,隻見她拉開彈弓灌注內力,一道氣箭轉眼便已形成。柳欣兒瞄準飛來的金剛鐲,一鬆手,氣箭頓時離弦而去。


    “嗤——”


    仿佛什麽東西被射穿了的聲音傳來,隨即“咣啷啷啷”一陣亂響,一隻金剛鐲失去了控製,落到地上彈了幾下,最後沒了動靜。


    項依然不由得一愣,而後待她看清柳欣兒手中所拿的彈弓時,她才恍然大悟。


    原來她手中拿的竟然是乾風的破魔弓!


    破魔弓本身並沒有什麽殺傷力,隻有配合五葉爍金蓮才具有極大的殺傷力。然而破魔弓本身也是一件寶物,它可以將內力凝聚成氣箭,可以切割法寶與主人之間的虛空聯係,專破世間各種離體法寶。是以方才飛出的金剛鐲才會被氣箭射落。


    柳欣兒見自己化險為夷,暗自欣喜的同時不由得揮舞起破魔弓左瞧右看。


    “這彈弓當真是好寶貝,輕輕一拉弓弦,就什麽都解決了,乾風說的還挺靠譜的。”柳欣兒想道。


    然而此時項依然回過神來,卻是柳眉倒豎,怒目圓睜,似乎是動了真怒。隻見她默念幾句口訣,然後突然,身形猛然加速了一倍有餘,手持金剛鐲向柳欣兒襲去。


    乾風和小青一直都在場下觀戰。見此情形,乾風大為著急,心中甚是疑惑不解。按說依然姐看到我的破魔弓後當更加手下留情才對啊,怎麽現在竟像是使出全力一般?


    小青見他愁眉不展,便上前詢問,乾風正自苦惱,便把他與場上二位女子的關係簡單地講述給小青。


    小青聽罷沉吟了片刻,隨後用手輕輕捂了捂嘴唇,笑道:“公子,問題恐怕還是出在你身上。”


    “哦?”乾風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


    “公子隻想的是憑公子與項依然的交情,她會手下留情,但項依然未必如公子所想啊。她願意舍命救你,自然是非同一般的情分,而如今破魔弓卻成了柳欣兒拿來對付她的法寶。換做是誰,恐怕都難以咽下這口氣吧。


    隻怕她這番出手不留情麵,是連公子也惱上了,一方麵是要將柳欣兒擊敗,一方麵是專門撒氣給公子看的。”小青娓娓道來,這番話推理得絲絲入扣,乾風這才恍然大悟。


    他隻好無奈地搖了搖頭,沒想到弄巧反成拙,自己竟是又害了柳欣兒受苦。身為男子,他從來沒有以女子的角度考慮過事情,更遑論猜測女子的心思了。若不是小青解惑,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問題是出在了自己這兒。正是應了那句古話:


    女人心,海底針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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