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靚冰雪聰明,以為司乘法是喜歡了冰嬋兒,又擔心自己治不好冰嬋兒的病,所以才如此傷感,當即有些安慰的神色,說道:“司大人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幫你治好嬋兒姑娘的病,到時候你們一起到長安,就有意思了。”


    司乘法本來在女生麵前就極為膽小害羞,現下知道白靚已誤解他喜歡上冰嬋兒,心中當真無語之極,但嘴上又不好意思直接說喜歡白靚,就道:“白姑娘以後不要叫我司大人,我總感覺生疏,叫我司乘法就好了。”


    白靚嫣然一笑,道:“他們都叫你司兄弟,既然如此,以後叫你法哥好了。”


    司乘法心道:“說來說去,你還是隻願做我妹妹。算了,做妹妹總的叫我一聲哥,總比別別扭扭的喊一聲司大人好。”嘴上回道:“法哥就法哥嘛。”


    司乘法看著白靚白皙的雙手熟練的搗動草藥,眼睛隻瞧的發呆,許久才說出一句:“白姑娘,你是行醫的人,你說這世上有相思病嗎?”


    白靚對司乘法的問話絲毫沒有提起興趣,脫口而出:“應該有了。不過這種病我沒見過,也沒有藥方可以治。”


    司乘法瞧她的回答天真無邪,更是覺得她可愛善良,清新漂亮之極,心中不禁生出一種熱血膨脹的感覺,“白姑娘,你是個好人,以後你有什麽事直接找我就是,我能幫就幫,不能幫創造條件也要幫。”說完也不停留,就走了開去。


    白靚手中拿著草藥,看著司乘法離去的背影,一時愣在原地,心中隻覺得這司乘法實在是搞笑之極,無緣無故的說幾句愣頭八腦的話就走,還口口聲聲說要幫助自己,“簡直是笑話,我白靚有什麽要他幫助,再說他又不懂治病救人的事。”


    如此過後,白靚又熬煮起蘆根水,冰嬋兒服用了三日蘆根水,臉上的痘子漸漸少了起來,膚色亦無損傷,眾人見這蘆根水對冰嬋兒的病奏效,都十分高興。須知冰嬋兒是個從藝之人,靠的的是臉麵和技藝吃飯,這臉麵自然是重要至極,現下這蘆根對她膚色臉麵毫無影響,她心中當真心中也是歡喜無比,對白靚更是讚譽有加。


    趙奉璋跟司乘法出來這麽長一段時間治蝗,現下大蝗早已治下,又在趙家村耽誤之久。他想早點駕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的到長安,說不定皇上念他協助有功,也封他個芝麻小官,當即對司乘法說道:“司兄弟,冰姑娘的病現在也找到了方子,我們就不要在這裏耽擱了吧,還要回長安了。”


    司乘法他心戀白靚,毫不察覺匆匆光景,被趙奉璋這麽一問,才想起他們在這趙家村已耽擱了不少日子,也是該回長安了。但想到這一走,就從此和白靚千裏之隔,再要相見確實難上難了!萬一在這相別的光陰之中,白靚心有所屬,或是以媒妁之言下嫁他人,那該如何是好?可是,“司乘法啊,你也太傻,就算你天天守在這裏,她要下嫁別人,你還敢說什麽嗎?難不成你還敢學影視劇中的情景去搶親。”想到此處,罷了罷了,隻怪他司乘法是個中規中矩之人,在大廳廣眾之下去丟人現眼的搶親,還不如逼他死算了。


    就這麽默默無為的走了,司乘法心中也是不甘,“白靚是個這麽好的女孩,我從小學到大學從沒有對一個女孩這麽用心,如果這一次錯過,我會不會後悔?”轉念又想到:“你一個男人怕個毛啊,女孩子就是喜歡大大方方,勇敢的男人,去表白心意,一定要去。”繼而他又自言自語的道:“不就是說個我喜歡你嘛,有什麽難,又不會掉個什麽。”


    司乘法他鼓足了全身的力氣,可腦袋出又出現一個問題,去了如何說,怎麽說,說什麽。是委婉一點的說“那個,我關注你好久了”,還是直入主題“我喜歡你,從見第一麵就喜歡,一見鍾情”,還是用詩一般的語言先抒情……司乘法腦子中斟酌一通,心中決定了,還是用詩一般的語言吧,因為他覺得女孩子一般都蠻喜歡酸溜溜的詩,特別是像白靚這個年紀的少女。


    司乘法腦子中又開始努力回憶起高中課本上學的詩,“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肯定是不行的,這不是愛情詩啊;“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本來不錯,但可惜是一首宋詞,現在是大唐,白靚沒聽見過,以為我胡編亂造,倒顯得偶沒有文化了。他想來想去,終於想到了一處,《詩經》中有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了,這句話實在是再好不過。對了,順道還可以借用到《詩經》中的“氓”篇,口中不禁誦道“氓之蚩蚩,抱布貿絲”。


    但司乘法很快又琢磨起,把詩說完了怎麽辦,是愣在哪裏還是逃之夭夭,愣在哪裏,又會不會尷尬?逃之夭夭,又會不會顯得丟人?


    總之他是想的焦頭爛額,頭大脖子粗,這暗戀中的人,他本來隻在解決一個問題,但要解決這一個問題,他卻要想到幾十個問題,就算他解決了這幾十個問題,卻不見得能解決這一個真正的問題。這或許就是一個人愛和兩個人愛的區別吧。


    但司乘法終於鼓起了全身的勇氣,如古希臘鬥角士一般,威武雄壯的站在了亭亭玉立的白靚姑娘麵前。他極其高大飄逸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緊繃如弦,怦怦跳動的心,但他還是強自鎮定,露出一副笑比哭還要難看的神色。這時他開始說台詞了,反複練習的動情開場白竟全然拋之腦後,支支吾吾的說了句客套話“白姑娘,你好啊。”


    白靚的嘴角微微上揚,淡淡的一笑道:“法哥你好。”司乘法聽完這一聲“法哥你好”,心中感到一陣舒爽,周身血液也沸沸騰騰,但覺自己已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了。


    白靚問道:“法哥找我有事嗎?”


    司乘法咽了一口口水,說道:“有事。白姑娘,現在嬋兒姑娘的病也好了,我們要回長安了,這一走,不知我們還能不能在相見?”白靚道:“法哥立下大功,回到長安自是封妻蔭子,名滿天下,恭喜恭喜。”


    司乘法擺手道:“我才不要封妻蔭子了,說實話,我十分不想去長安,就想呆在這個地方。”白靚道:“我自幼就在長安長大,還是覺得普天之下哪裏都沒有長安好。”


    司乘法聽白靚說喜歡長安,便道:“白姑娘,你和我們一起走吧,去長安。”


    白靚笑道:“當今皇上把爹爹貶出宮廷,爹爹就說,如果當今皇上不請他,他絕不入長安半步,試問我怎麽能離開爹爹一個人去長安了?”


    司乘法點了點頭,道:“我其實對這地方倒不牽掛,掛念的是人,隻要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不管長安也好,汴州也好,我都覺得過的舒服。白姑娘舍不得長安,是長安有自己心愛的人在麽?”


    白靚臉一紅,頓現嬌澀之情,“法哥想多了,我喜歡長安隻是因為自己從小在哪裏長大。”


    司乘法聽她這麽一說,心中高興不已,臉上依舊如故,笑道:“那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了?”白靚雙眼朝司乘法一定,示意他為什麽這麽問,司乘法頓感自己問的有些冒犯,竟不知如何解釋,這一急,耳根又不爭氣的紅如玫瑰,當即岔開話題,道:“我們還能不能在見麵啊?”


    白靚見他說話東拉西扯,語無倫次,與平時說話又迥然不同,不知他是個什麽意思,就一動不動的站在哪裏,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司乘法,看他要出個什麽鬼花樣。司乘法這一問,白靚不答就罷了,反而還這樣盯著自己看,頓時覺得尷尬無比,隻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司乘法心裏又想到:“兩人這樣默默相望,是不是要親一嘴,接個吻的前兆。”“白靚又怎麽了,她雖然清新脫俗,但還不是一個普通女人。”他雙拳緊緊攥住,心中正伺機搏動,一咬牙,一切齒,就朝白靚走去。但他終究還是沒有鼓起勇氣擁抱、親吻,而是徑直從白靚身旁走過去了。


    白靚隨著司乘法擦肩而過的身影轉過頭,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奇怪他為何說些無緣無故的言語。卻不知她自己剛剛差點落入司乘法的懷抱,喪失人生的第一個吻。隻是司乘法在和她插肩而過的一瞬間,覺得她的風雅氣質不容玷汙,因而沒有做冒犯之舉。


    不過就在司乘法走到理白靚百步之餘時,還是後悔了,“我他媽裝什麽正人君子,今天多好的機會啊,一個21世紀的男人,在一夫多妻的唐朝還這麽保守。”隻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不然他還真願意後悔一次。不過就算後悔一次,憑他的性情,也不一定能夠如何如何。


    如此過後,司乘法、趙奉璋、眾萬騎,冰嬋兒一眾就和白靚告別,離了趙家村,一行浩浩蕩蕩,朝長安而行。眾人在趙家村耽誤已久,現在終於出發,每個人的心中都竭盡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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