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黃皮子當真也是身子矯健,武功高強,一個飛身跨步,提刀直飛過來。司乘法見他來勢之凶,趕緊退到蘇元才身後。蘇元才把刀橫舉,“啊”的一聲大喊,擋開了黃皮子這一刀,接著以守變攻,殺將出去。


    司乘法見到蘇元才這一手好武功,心中好生敬畏,說道:“沒想到蘇大哥駕馬之術高明,武藝也這般高妙。”一旁的羅青山道:“司兄弟放心好了,就憑這幾個羅羅就想幹掉我們的話,我們也不能去保護皇上了!”


    司乘法瞧了他一眼,見他神色自若,心想:“天子的萬騎果然與眾不同,在這種場合也毫不見慌亂。”


    再說那黃皮子和蘇元才互拆了三十多招後,毫不分上下,竟英雄惜英雄,互相都佩服不已,各自也拿出了最高深的絕妙功夫。在場懂武功之人,見他們一招一式都精妙無比,看的也是拍案叫絕。


    司乘法雖不懂武功,但見他們打的天花亂墜,形勢雖然凶險,但也瞧得分外熱鬧。


    那黃皮子久戰不下,心中著急,雙腳一墊,跳出圈子,喝道:“殺了司乘法要緊。”說完就又一招“辰宿列張”殺向蘇元才。其他灰衣人聽從號令紛紛舉刀攻向司乘法,羅青山一行萬騎搶上前去,舉刀護住司乘法,和灰衣人又是一番打鬥。


    司乘法攜著尚方斬馬劍,站在萬騎後麵,萬騎和灰衣人打鬥不止,灰衣人自難以接近他。正值此刻,司乘法的左邊卻串出一個灰衣人,他把鋼刀一舉,就要砍向司乘法,這時萬騎都在迎敵,誰也搭不上手來救。司乘法情急之下,把尚方斬馬劍“轟”的一下揮出去,180度的大角,但見灰衣人的鋼刀斷成兩截,頭從脖子上掉落,極是血腥。


    須知這尚方斬馬劍是純精鋼打造,乃是削鐵如泥的上等寶劍。司乘法又是從小學體育之人,力量又足,這一劍揮出,自然精猛無比。


    那灰衣人頭已落地,空著半截身子還用力的鼓了一鼓勁,這才倒在了地上。司乘法瞧著灰衣人被斬的頸子處鮮血噴湧,又見自己手中拿著的尚方斬馬劍劍刃上塗滿鮮血,心中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張皇失措的道:“我,我……我殺人了,殺人了。”


    一個人一生都有許多第一次,第一次穿衣,第一次*,第一次**。因為第一次的心理狀況最複雜,所以這些“第一次”們都會讓人刻骨銘心。司乘法的這個第一次頗具特殊,居然是殺人,於他來說,是終身難忘了。


    使一個法治社會的人來殺一個人,無異於讓一個野蠻時代的人坐到21世紀的的聯合國安理會探討一次人類該何去何從的哲理問題,這是多麽的別扭和不自在。司乘法舉著那柄鋼刀,呆若木雞,心中驚恐不定,喃喃的道:“我這算不算是出於自衛殺人?我完了,肯定要蹲大牢,怎麽辦,怎麽辦?”


    這時,羅青山搶到司乘法跟前,道:“司兄弟,你沒事吧!”司乘法被他這一叫,猛的從沉思中醒悟過來,左手拍著自己腦門,哈哈大笑道:“原來我在大唐,不怕了,不怕了。”他高興之極,又道:“羅大哥,我們大唐是不是可以隨便殺人?”這源於他曾經看武俠片,武俠中的古裝人隨便殺人而不受製裁,故而他問到大唐是不是可以隨便殺人。


    羅青山不知他是個什麽意思,回答:“怎麽能隨便殺人了,那國法何在?你前些日子不是還在趙家村審了人命案子嘛。”


    司乘法想起趙濤隻是起了殺人之心,並未將人置於死地,自己就罰了他四十大棍,現下自己一劍竟砍死一人,那比趙濤後果是要嚴重多了。但轉念一想,我不殺他,他就殺我,我這也是自衛啊,何況自己又是用的尚方斬馬劍,有先斬後奏的本事。頓時心中開朗,也不在矛盾糾結,橫劍一揮,又刺死一名灰衣人。


    卻說那黃皮人和蘇元才相鬥的也是十分激烈,黃皮人每一招都是下的死手,欲要速速結束這一場惡戰。但蘇元才和他半斤八兩,每一招都擋了開去。黃皮人心中更是著急,出手也越來越快,俗話說,“過猶不及”,黃皮人越是著急,就越是不能傷到蘇元才一毫。


    黃皮人脾氣極其暴躁,他見久攻不下,心下怒火難燒,大罵道:“我操你奶奶,操你全家。”蘇元才沒做萬騎之前,也是個江湖中人,什麽粗莽漢子沒見過,心中自然不氣,反而調笑道:“不要急啊,我們今天慢慢打就行了,一定要分了勝負。”


    黃皮漢子突然把刀朝地上一刮,彈起一堆飛石射向蘇元才。蘇元才見勢朝後一縱,避開飛石。就在這轉瞬之間,黃皮人已飛身朝司乘法砍去。羅青山見黃皮人舉刀向司乘法砍來,連忙把刀一橫,“當”的一聲,兩刀碰在一起,各自又把刀一收,在砍將出來。


    羅青山武功何等高強,隻用了三招,就把黃皮人臉上的灰布打落,隻見這黃皮人下巴極尖,模樣十分難看。羅青山不願與他消耗體力,直接一招“開天辟地”砍殺下來。黃皮人一閃,隻怪刀勢太快,他竟沒有閃躲開。那刀直接從他的額頭向下,活生生將他腦袋劈成了兩半,模樣極其猙獰恐怖。


    如此一通惡戰,這些灰衣蒙麵人完全處在了下風,司乘法喝道:“抓住幾個活口。”


    正在這時,突然從東邊踏出一隊拿著長矛的士兵,領頭的是個長胡子,拿著短刀,喊道:“光天化日之下我們的地盤上竟敢有如此匪盜,兄弟們,全部給我殺了。”說完,那一群士兵前部後繼的衝殺上來,一個長矛挑一個,竟將剩餘不多的灰衣人全部殺死了。


    司乘法在一旁大喊住手,這些士兵哪裏聽得見?眾萬騎也甚是驚奇,均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這些士兵。冰嬋兒和小鬟是女子性情,見到有救兵來了,雖然早已勝券在握,但也更加喜出望外。


    司乘法見一個活口也沒留下,極是憤慨,大踏步走到那那持短刀的長胡子麵前,一把將他下巴捏住托起,怒道:“你是個什麽狗東西,你沒聽見你大爺說話嗎?”


    那長胡子約莫三十來歲,他雖不識得司乘法,但見他一行的萬騎皆作朝廷官員打扮,自不敢得罪,道:“下官乃是這潼關城中的陪戎校慰,城中發生這等露天強盜案,正來執法。”


    司乘法怒從心起,吼道:“放你娘的狗屁,這都快打完了,要你這個廢物來執哪門子法?你這個時候來將唯一的活口都把殺了,我懷疑你跟這夥盜賊是一夥,特來殺人滅口。”


    那陪戎校慰連忙回道:“大人,下官接到訊息就趕過來了,實在沒有考慮到這麽周全,但下官為人光明磊落,絕不會是這一群盜賊的同謀,望大人明鑒。”


    司乘法一掌把他推開,不怒自威,“在這潼關城中,我們打鬥這麽久,你們才來執法,這失職之罪你絕對逃不掉。”


    陪戎校尉道:“不是小人不及時,剛好今天我們被太守大人調到到城外募兵。”


    司乘法聽見陪戎校尉說是太守將他們調到了城外,心道:“難不成是這大守一手策劃,不然哪裏會有這麽巧的事。”但又實在想不到太守有什麽殺人動機,他也根本猜不透自己到底有何仇家。若是因為打了趙濤四十大板,趙濤心中不服,也不至於在這潼關來設伏啊,畢竟這潼關已經靠近長安,天子腳下,趙濤草民一個,哪裏有那等本事。又何況這些殺手個個武藝精湛,也絕不是趙濤所能驅使的江湖草莽。


    司乘法正犯疑之間,躺在一旁的趙奉璋道:“司兄弟,我這肩胛受了一箭,疼的厲害,你快找個大夫給我把箭先拔了。”


    司乘法被趙奉璋這麽一說,當即緩過神來,對陪戎校尉道:“你快去找個郎中過來,順便把太守也叫來,在潼關的地界上發生這種事,他不給我個說話我就一劍斬了他。”說著把手上的尚方斬馬拿到胸前一比劃。


    陪戎校尉雖知司乘法一行是朝廷的人,但毫不清楚司乘法他們一行的真實身份。因自己所轄範圍內發生這麽大一起公然的盜賊襲擊案,又不敢在問及司乘法一行的身份,生怕無意之間又得罪了人。現下他看見司乘法亮出尚方斬馬劍,與自己七歲時有幸目睹的尚方斬馬劍是一模一樣,心下很是驚訝,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手上竟有聖上所賜的尚方斬馬劍,可想他的身份地位之尊崇。


    同時陪戎校尉又暗暗慶幸自己沒有問及他的姓氏官職,須知這為官之人,倘若官小的不知道官大的稱謂,最忌諱的就是問及姓氏。官場之中心胸狹窄之輩甚多,一句話說不好就大大得罪人。所以一般碰見不認識的大官,也要裝作早有耳聞,久仰大名,靈活一些的往往就一個“大人”之乎者也的過去了,雖不能深交,但亦不會得罪。


    這陪戎校尉見司乘法手上攜帶尚方斬馬劍,已知來頭不小,當即叩首道:“我這就去找大夫,去叫太守。”說完這才緩緩起身,帶了一群士兵,朝東邊街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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