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
“所以？”段亦昭蹲下身來，無奈地問道。不知道這位又要怎麽折騰他。
近距離看，它其實長得很可愛，嬰兒肥的臉頰，黑葡萄一般的眼珠，秀氣的鼻子和嘴巴，如果不是臉上的死氣太重，也是一個可愛的嬰兒。
“你要讓我感悟人類的情感。”它飄近段亦昭，冰冷的小手朝他脖子方位一抓。段亦昭下意識一側頭，卻發現它不是要捏住他的脖子，而是扯出一縷掙紮不休的黑影。
“這、這……是什麽？”段亦昭咽了咽口水，轉頭往後麵看，不敢相信這是從他身體裏麵扯出來的。但是他麵前的鏡子清清楚楚地映射出剛剛發生了什麽。
它沒有回答段亦昭的問話。隨手把黑影放入口中，他眼睛微微一亮，伸出蓮藕節般的胳膊，抱住段亦昭的脖子，張口吸了起來。
像是有一塊冰塊抱住了他，細細麻麻的觸感讓段亦昭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但從鏡子裏可以看到，它在吸食他體內的黑影。所以他忍住甩開它的衝動，乖乖地讓它抱著。
沒過多久，它就放開了段亦昭。段亦昭覺得渾身都舒暢了，早上犯冷的感覺也沒有了。
似是沒有吃飽，它不滿地咂了咂嘴，盯著段亦昭的眼睛：“你昨天遇到了什麽？體內被灌輸了那麽多陰氣。”
陰、陰氣？段亦昭倒吸一口涼氣，終於明白他這次感冒為什麽來得那麽凶猛。他回想了一下，很快就想起跟往日不同的地方，“中午去買菜的時候碰見了一個小孩和一個老人家……”
“冤死的小孩……難怪剛剛的陰氣那麽美味……”它有點陰陽怪氣地說道。
它這語氣……難道他昨天遇到的小孩和老人家都是鬼魂？段亦昭瞪大了眼睛，“等等，為什麽大白天我也能看到鬼魂？不是隻有你這種級別的才能被普通人看到嗎？”
它語氣嘲弄，“難道你不知道在我突破的那一刻，你就被開了天眼嗎？”
“不！知！道！”段亦昭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為什麽他會莫名其妙地被開天眼啊？！開天眼這種大事，有通知他這個當事人嗎？
麻蛋，如果不是實力差距，真想捉住它狠狠地打屁股。打到屁股開花為止。
深吸一口氣，段亦昭冷靜地問：“現在能幫我把天眼關了嗎？”
“你以為天眼是電燈，說開就開，說關就關嗎。除非我再突破一個境界，否則你的天眼會一直開著。”它語氣中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可是你特麽的都沒從娘胎爬出來過還跟勞資談什麽人類情感啊！段亦昭閉眼，冷靜兩秒，點頭，“好，我幫你感悟人類情感。但你要保證，不危及你生命的前提下，不能因為個人情緒隨便向我出手，要盡量按照我說的去做。”
它盯著段亦昭一會兒，一直到他發毛，才說道：“好。”
陰氣被它吸出來後，段亦昭的臉已經不再潮紅，他用手背摸摸額頭，感覺溫度也變正常了。快速地洗了一個戰鬥澡，段亦昭就穿著病號服出來。
它就坐在床的正中間，手中抓著一團陰氣，正無聊地揉著，聽到聲響，它把陰氣塞進嘴裏，抬頭用它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著段亦昭。
有了它的“好”字，段亦昭才不怕它再對他出手，恐懼感也少了很多。認真想想，在這個隨時會遇到鬼而他又是靈異體質的世界裏，有一個不會傷害你的厲鬼在身邊是多麽有存在感啊。
隨意地坐在床邊，段亦昭問道：“你現在的狀態是什麽？我能觸摸到你，看到你，其他人也可以嗎？”
“隻有你能觸摸到我，如果我想，其他人也可以看到我。”它說道，身體飄起來，落在離段亦昭近的地方。
每次看到它這種不正常的移動模式段亦昭眼角就想抽搐，“我剛剛洗澡的時候想過了，你要體驗人類的情感，可以嚐試一下人類的生活方式。隨著你不斷修煉，身體應該還會變化吧？這樣你就可以從嬰兒一直體驗到成年了……走完半個人生軌跡，總該有點感悟吧？”
它不耐煩地說道：“你拿主意，我隻要效果。”
見它同意了，段亦昭坐直，“人一出生，父母都會起一個名字。你父母有給你起過什麽名字嗎？”怕戳到這位的痛腳，段亦昭補充道，“如果沒有的話，你不介意我幫你取一個吧？”
它倒沒什麽感覺，在腦海裏搜尋一番，很快就說道：“有一次她叫我梁丘煜。”
“好吧，那你的大名就是梁丘煜了。”段亦昭發現他剛剛真是白擔心了，也是，如果有感情的話，就不用找他了，“第二件事，我要糾正你的行走姿勢。人類都沒有飄來飄去這種功能，我們都是用腳走路的。”
它一動，還是直接飄起來了。
段亦昭提示道，“你要盡量用腿走路。”
它試著用腿站起來，沒有兩步就腳一軟，段亦昭下意識地接住它。它小小隻的，段亦昭用一隻手就可以抱住它，跟抱住那些幾個月的小孩沒有區別，唯一不同的是，它身體冰冷。
“腿部沒有發育完全，下一個。”它很快就從段亦昭懷裏飄起來，語氣有點不爽。反正它對身體的關注度絕對是最高的。
……
段亦昭為它的好學精神跪了。當鬼了不起是吧，精力無限是吧，就可以不讓人睡覺了是吧！
等他可以休息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雖然這個時間看起來不晚，但要注意的是，他今天早上六點起床，然後他還打了半天的吊瓶，這東西本身就含有一定的安眠成分。
頭一沾到枕頭，段亦昭就睡著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睡在他旁邊的梁丘煜忽然坐起來，眯眼看著窗戶和門口。在它的眼中，這兩個地方有屢屢的陰氣飄進來。
它坐在段亦昭身邊，冷眼看著陰氣朝這邊飄來，不動。果然沒有一會兒，幾個黑影就從門縫，窗口擠進來，張牙舞爪的。
它飄起來，沒兩下就把陰氣和幾個小家夥吃了個一幹二淨。它站在窗邊，看著下麵，如果有人開了天眼，可以看到，下麵已經是濃濃的黑氣，其中有黑影翻滾著，整個醫院都陷入了一種恐怖的氛圍裏麵。
但此時，淩晨時分，無人察覺。醫院的值班人員，好像都睡死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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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
段亦昭是被一陣非常強烈的敲門聲吵醒的。他摸了摸手機，一看，才淩晨十二點半，也就是說，他才睡了不到一個半小時。
此時敲門聲又沒有了。雖然他沒有床氣，但此時卻非常想發脾氣。
麻蛋哪個擾人清幽的東西啊！敢讓他好好地睡一覺嗎！
夜風吹動窗簾，他忽而發現窗台那邊有個東西，心裏一驚，仔細一看，輪廓如此熟悉，才發現那是梁丘煜。
“你在幹嘛？”他覺得有點不同尋常，穿上一件外套走過去。才往下麵瞄一眼，他就倒抽一口涼氣，“這是怎麽回事？！”
梁丘煜轉過頭來，眼神有點幽幽的，“你知道以前這裏是個亂葬崗嗎？”
“不知道……”段亦昭愣愣地說。第n次後悔沒有看完那本小說，搞得很多劇情他都不清楚。
“有怨魂攪動起了這股力量……那麽濃重的陰氣釋放出來，真是很美味啊。”它有點陶醉地吸了一口氣。段亦昭這才發現，原來它在吸收這一縷一縷的黑氣。
有它守著窗口，一點黑氣都沒能跑進來，段亦昭有種奇異的安全感。
不過他也知道，陰氣到一定濃度，會引起人的強烈不適，比如他，半天之內高燒到四十度以上，沒被燒壞腦子還算他就醫及時。甚至，一個地方陰氣太多，會引起屍變。而醫院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屍體。
想到這裏，段亦昭打了個寒顫。
所以，剛剛敲了他的門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走吧，出去看看，這裏陰氣濃度有點低。嘖，才吃了那麽點怨魂，就不敢跑上來了。”梁丘煜說道，從窗台直接飄到門口，在門口的時候，他頓住，露出一個有些陰森的笑容，“你確定不跟我出去嗎？”
段亦昭想說，小祖宗你安分點呆在房間裏行不行啊……但這樣說的話，對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他扔在這裏的。然後憑他那三腳貓的知識，就等著被怨魂和陰氣淹沒吧。
想到這裏，段亦昭咬咬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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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段亦昭蹲下身來，無奈地問道。不知道這位又要怎麽折騰他。
近距離看，它其實長得很可愛，嬰兒肥的臉頰，黑葡萄一般的眼珠，秀氣的鼻子和嘴巴，如果不是臉上的死氣太重，也是一個可愛的嬰兒。
“你要讓我感悟人類的情感。”它飄近段亦昭，冰冷的小手朝他脖子方位一抓。段亦昭下意識一側頭，卻發現它不是要捏住他的脖子，而是扯出一縷掙紮不休的黑影。
“這、這……是什麽？”段亦昭咽了咽口水，轉頭往後麵看，不敢相信這是從他身體裏麵扯出來的。但是他麵前的鏡子清清楚楚地映射出剛剛發生了什麽。
它沒有回答段亦昭的問話。隨手把黑影放入口中，他眼睛微微一亮，伸出蓮藕節般的胳膊，抱住段亦昭的脖子，張口吸了起來。
像是有一塊冰塊抱住了他，細細麻麻的觸感讓段亦昭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但從鏡子裏可以看到，它在吸食他體內的黑影。所以他忍住甩開它的衝動，乖乖地讓它抱著。
沒過多久，它就放開了段亦昭。段亦昭覺得渾身都舒暢了，早上犯冷的感覺也沒有了。
似是沒有吃飽，它不滿地咂了咂嘴，盯著段亦昭的眼睛：“你昨天遇到了什麽？體內被灌輸了那麽多陰氣。”
陰、陰氣？段亦昭倒吸一口涼氣，終於明白他這次感冒為什麽來得那麽凶猛。他回想了一下，很快就想起跟往日不同的地方，“中午去買菜的時候碰見了一個小孩和一個老人家……”
“冤死的小孩……難怪剛剛的陰氣那麽美味……”它有點陰陽怪氣地說道。
它這語氣……難道他昨天遇到的小孩和老人家都是鬼魂？段亦昭瞪大了眼睛，“等等，為什麽大白天我也能看到鬼魂？不是隻有你這種級別的才能被普通人看到嗎？”
它語氣嘲弄，“難道你不知道在我突破的那一刻，你就被開了天眼嗎？”
“不！知！道！”段亦昭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為什麽他會莫名其妙地被開天眼啊？！開天眼這種大事，有通知他這個當事人嗎？
麻蛋，如果不是實力差距，真想捉住它狠狠地打屁股。打到屁股開花為止。
深吸一口氣，段亦昭冷靜地問：“現在能幫我把天眼關了嗎？”
“你以為天眼是電燈，說開就開，說關就關嗎。除非我再突破一個境界，否則你的天眼會一直開著。”它語氣中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可是你特麽的都沒從娘胎爬出來過還跟勞資談什麽人類情感啊！段亦昭閉眼，冷靜兩秒，點頭，“好，我幫你感悟人類情感。但你要保證，不危及你生命的前提下，不能因為個人情緒隨便向我出手，要盡量按照我說的去做。”
它盯著段亦昭一會兒，一直到他發毛，才說道：“好。”
陰氣被它吸出來後，段亦昭的臉已經不再潮紅，他用手背摸摸額頭，感覺溫度也變正常了。快速地洗了一個戰鬥澡，段亦昭就穿著病號服出來。
它就坐在床的正中間，手中抓著一團陰氣，正無聊地揉著，聽到聲響，它把陰氣塞進嘴裏，抬頭用它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著段亦昭。
有了它的“好”字，段亦昭才不怕它再對他出手，恐懼感也少了很多。認真想想，在這個隨時會遇到鬼而他又是靈異體質的世界裏，有一個不會傷害你的厲鬼在身邊是多麽有存在感啊。
隨意地坐在床邊，段亦昭問道：“你現在的狀態是什麽？我能觸摸到你，看到你，其他人也可以嗎？”
“隻有你能觸摸到我，如果我想，其他人也可以看到我。”它說道，身體飄起來，落在離段亦昭近的地方。
每次看到它這種不正常的移動模式段亦昭眼角就想抽搐，“我剛剛洗澡的時候想過了，你要體驗人類的情感，可以嚐試一下人類的生活方式。隨著你不斷修煉，身體應該還會變化吧？這樣你就可以從嬰兒一直體驗到成年了……走完半個人生軌跡，總該有點感悟吧？”
它不耐煩地說道：“你拿主意，我隻要效果。”
見它同意了，段亦昭坐直，“人一出生，父母都會起一個名字。你父母有給你起過什麽名字嗎？”怕戳到這位的痛腳，段亦昭補充道，“如果沒有的話，你不介意我幫你取一個吧？”
它倒沒什麽感覺，在腦海裏搜尋一番，很快就說道：“有一次她叫我梁丘煜。”
“好吧，那你的大名就是梁丘煜了。”段亦昭發現他剛剛真是白擔心了，也是，如果有感情的話，就不用找他了，“第二件事，我要糾正你的行走姿勢。人類都沒有飄來飄去這種功能，我們都是用腳走路的。”
它一動，還是直接飄起來了。
段亦昭提示道，“你要盡量用腿走路。”
它試著用腿站起來，沒有兩步就腳一軟，段亦昭下意識地接住它。它小小隻的，段亦昭用一隻手就可以抱住它，跟抱住那些幾個月的小孩沒有區別，唯一不同的是，它身體冰冷。
“腿部沒有發育完全，下一個。”它很快就從段亦昭懷裏飄起來，語氣有點不爽。反正它對身體的關注度絕對是最高的。
……
段亦昭為它的好學精神跪了。當鬼了不起是吧，精力無限是吧，就可以不讓人睡覺了是吧！
等他可以休息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雖然這個時間看起來不晚，但要注意的是，他今天早上六點起床，然後他還打了半天的吊瓶，這東西本身就含有一定的安眠成分。
頭一沾到枕頭，段亦昭就睡著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睡在他旁邊的梁丘煜忽然坐起來，眯眼看著窗戶和門口。在它的眼中，這兩個地方有屢屢的陰氣飄進來。
它坐在段亦昭身邊，冷眼看著陰氣朝這邊飄來，不動。果然沒有一會兒，幾個黑影就從門縫，窗口擠進來，張牙舞爪的。
它飄起來，沒兩下就把陰氣和幾個小家夥吃了個一幹二淨。它站在窗邊，看著下麵，如果有人開了天眼，可以看到，下麵已經是濃濃的黑氣，其中有黑影翻滾著，整個醫院都陷入了一種恐怖的氛圍裏麵。
但此時，淩晨時分，無人察覺。醫院的值班人員，好像都睡死了一樣。
*********************************************************************
“砰砰！”
段亦昭是被一陣非常強烈的敲門聲吵醒的。他摸了摸手機，一看，才淩晨十二點半，也就是說，他才睡了不到一個半小時。
此時敲門聲又沒有了。雖然他沒有床氣，但此時卻非常想發脾氣。
麻蛋哪個擾人清幽的東西啊！敢讓他好好地睡一覺嗎！
夜風吹動窗簾，他忽而發現窗台那邊有個東西，心裏一驚，仔細一看，輪廓如此熟悉，才發現那是梁丘煜。
“你在幹嘛？”他覺得有點不同尋常，穿上一件外套走過去。才往下麵瞄一眼，他就倒抽一口涼氣，“這是怎麽回事？！”
梁丘煜轉過頭來，眼神有點幽幽的，“你知道以前這裏是個亂葬崗嗎？”
“不知道……”段亦昭愣愣地說。第n次後悔沒有看完那本小說，搞得很多劇情他都不清楚。
“有怨魂攪動起了這股力量……那麽濃重的陰氣釋放出來，真是很美味啊。”它有點陶醉地吸了一口氣。段亦昭這才發現，原來它在吸收這一縷一縷的黑氣。
有它守著窗口，一點黑氣都沒能跑進來，段亦昭有種奇異的安全感。
不過他也知道，陰氣到一定濃度，會引起人的強烈不適，比如他，半天之內高燒到四十度以上，沒被燒壞腦子還算他就醫及時。甚至，一個地方陰氣太多，會引起屍變。而醫院這種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屍體。
想到這裏，段亦昭打了個寒顫。
所以，剛剛敲了他的門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走吧，出去看看，這裏陰氣濃度有點低。嘖，才吃了那麽點怨魂，就不敢跑上來了。”梁丘煜說道，從窗台直接飄到門口，在門口的時候，他頓住，露出一個有些陰森的笑容，“你確定不跟我出去嗎？”
段亦昭想說，小祖宗你安分點呆在房間裏行不行啊……但這樣說的話，對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他扔在這裏的。然後憑他那三腳貓的知識，就等著被怨魂和陰氣淹沒吧。
想到這裏，段亦昭咬咬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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