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話
謝晉元說是來到傀村附近了，其實離得還有一大段距離。兩人用電話保持聯係,比對了半天才找到對方。
對方此刻雖然有點灰頭灰臉的,但那背影和氣質讓段亦明一看就看到了他。讓段亦明吃驚的是，居然隻有他一個人來。
“沒想到找了好久還是沒有找到地方。”聽段亦明說傀村離這裏還挺遠的，謝晉元聳聳肩。
段亦明無奈道：“這裏是挺偏僻的。要走好遠才有個人煙……不如你先到我家去坐坐？”
“那就麻煩你了。”謝晉元沒有推辭,歎道：“幸好有你，不然我真的要迷失在這裏了。”
段亦明一笑：“哪裏有那麽誇張。這裏就是太過偏僻，當初載你過來的司機沒有給你個提醒什麽的嗎？”
司機倒是提醒過他，被他敷衍走了而已。謝晉元暗道。麵上卻有點懊悔：“我還以為他誇大了。不聽老人言，果然吃虧在眼前啊。”
段亦明騎著一輛老舊的三輪車過來的。他邊幫對方把行李放到車上邊問道：“謝主任,你怎麽突然跑到這荒山野嶺來了？”
“你都離職了還喊什麽謝主任，叫謝哥。”謝晉元毫不客氣地坐到行李旁邊，一點也不嫌棄那黑色的木板，“聽說這裏有一種神奇的植物，我特意過來考察。”
“謝主……謝哥,怎麽隻來了你一個人？”段亦明費力地踩著車板。實驗室呆久了,他的體力也不如以前了。
謝晉元：“這並不是什麽項目,隻是我個人感興趣而已。正好也好久沒有休過假了。”
話音剛落,段亦明感覺腰間多了一雙手,他驚訝地側頭：“謝哥？”
“路太顛簸，都快把握震下去了。”謝晉元道：“不介意我抓著你吧？這邊的把手都生鏽了，不好抓。”
雖然感覺有點不自在，段亦明還是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走了一段路，段亦明忽然道：“你讓我放生的小狐狸，死了。”他聲音低低的，顯然有些低落。
“怎麽回事？”
段亦明沒把事情說仔細，而是含糊的說小狐狸是為了保護他而死的。
“雖然我也很喜歡它，但還是人比較重要。”謝晉元沉默半晌，低聲道，嘴角卻勾起一個小弧度。他的手搭在段亦明的背上，撫-摸，似在安慰他。“你把它埋在了哪裏？我想去看看。”
段亦明低聲道：“就在院子裏。”
……
接下來，兩人都不再說話。很快，拐過一個彎，謝家的屋子就出現了。
段亦明把車開進院子裏，見謝晉元定定地看著老舊的屋子，還以為他在奇怪，於是解釋了一句：“這裏的屋子都是這樣的，幾十年前甚至更久前留下來的。”
“嗯。”謝晉元點頭，其實他隻是有點懷念。
短短的幾日，老大、老幺的朋友都到傀村來拜訪，顯然幾人的關係很是不錯。段母十分高興，親自迎了出來。
得知對方曾經是段亦明的上司，而且現在沒有落腳的地方，段母立刻表示，留下來住多少天都沒問題。
段亦明有些尷尬地低聲提醒段母：“媽，家裏的房間都漏風呢。”
“這……”段母遲疑，犯難了。傀村幾年下來都不會有幾個陌生人過來，她到時忘了這碼事。她作為一村之長的屋子都這樣，想來村民們的屋子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段亦明也犯了難，人是他帶回來的，總不能讓人家到幾公裏外找地方住吧？這樣來來回回地考察極其不方便。忽然他想到梁丘，有些猶豫地開口：“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如暫時跟我擠一下？”
其實他是有私心的。在實習的時候，謝晉元沒有少提攜他，如今有機會能幫助對方，他實在不想放棄。
“嗯，”謝晉元微笑：“那就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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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亦昭挖完一塊地的雜草，累出一聲汗。他幹脆把手中的工具放下，走到梁丘煜旁邊一屁股坐下：“你來這裏有什麽目的？”
梁丘煜帶著一張紙一支筆，一直在塗塗畫畫，聽到段亦昭的聲音才抬起頭來，“怎麽，擔心我對你家人出手？”
“這倒不至於，相信你說話還是算數的。”段亦昭擺手，拿起保溫杯喝水。因為喝得太急，水順著他的脖子一路滑到鎖骨。段亦昭連忙把水擦掉。
梁丘煜的目光在他喉結、鎖骨附近停頓了一會兒。有些事情要徐徐圖之，它暗忖，才把目光放在它塗塗畫畫的那張紙上：“告訴你也無妨。”
“傀村附近有一朵五千年的金香玉。根據推算，明日午時就是它成熟的時間。”
“金香玉？那是什麽？”
“具體作用你無需知道。”梁丘煜道，眼中殺氣一閃而過，“我修煉了逆天訣，它對我的作用已經大打折扣，有人比我更需要它。”
“你要去設局？”段亦昭一點就透，“這事跟李壽朋也有關係是嗎？”他心裏想，五千年的金香玉，估計就是段母說的段家要守護的那個東西了。
梁丘煜點頭，又道：“金香玉所在的地方，隻有段家血脈才能開啟。明日卯時你跟我去。”
段亦昭眉頭一挑：“卯時……你還是另一種形態吧？”那隻是一個沒有記憶的小屁孩啊！
“……”梁丘煜身體一僵，然後不悅地冷哼一聲，“也不想想，我這狀態是誰造成的。某些人啊，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聽到這裏段亦昭有點心虛。他檢查過身體，靈力確實比以前強了許多，估計這是梁丘煜的功勞。想到這裏他有點愧疚。
見他心虛，梁丘煜也沒有在這問題上多做糾纏，反正它付出的，遲早連本帶息地要回來。
頓了一下，梁丘煜道：“在這段時間，就看你了。雖然我的身體變小，但能力沒有變化。”
……什麽叫就看你了？段亦昭想要吐血。
“有意見？”梁丘煜挑眉。
段亦昭緩緩地……搖頭，內心卻內牛滿麵。對方變成這樣，是他的原因。以對方的小心眼，沒有對他進行什麽實質性的報複他已經偷笑了。這個他就……忍了！
“段家血脈……明日哥哥和母親豈不是很危險？”段亦昭忽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這個你不用擔心。”梁丘煜意味深長地說道，“那人本身就有不需要段家血脈。”
段亦昭眉心一跳，不知怎麽想到了失蹤多年的段先誌。在這一點上，他總覺得梁丘煜知道不少東西，正要多問，忽然看見段母的身影。有段母在，他也不能多問什麽了。
在飯桌上見到謝晉元，段亦昭還驚了一下。他隻在機場上見過謝晉元一次，卻對他印象挺深刻的。
他哥都跑回傀村了謝晉元還能跟過來，他都要感歎劇情的力量了。好基友，真的是分不開。
讓段亦昭覺得囧然的是，一臉精英的謝晉元對農家的事情所知甚多，跟段母聊得熱火朝天，梁丘煜也時不時說上兩句，逗得段母十分開心。
兄弟兩人徹底淪為了陪襯，不但插不上話，還要泡茶倒水。
忽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段亦昭一看，是梁丘煜。他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暗自倒吸了一口氣——已經九點過二十幾分了！
他連忙對段母道：“媽，已經很晚了，我和梁丘先去休息，你們慢慢聊。”說罷，也不等段母回話，就拉著梁丘煜的手走了。
他腳步急促，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梁丘煜的悠然。才走到了一般，段亦昭的手就一空，側頭一看，果然梁丘煜已經變小了。
幸虧鄉間小路黑漆漆的，周圍也沒有人。段亦昭轉頭一看，就把梁丘煜抱起來。走了幾步，他就累得氣喘籲籲的——這家夥，又重了不少。
借著月光，段亦昭才發現，它又長了不少。
梁丘煜則是好奇地看著他：“段段，你怎麽了？”
段亦昭：“……”他都快急死了，這家夥還是一臉懵懂，真是讓他心裏十！分！不！平！衡！可是沒辦法，誰讓這是他自己造的孽呢？
“我們來比賽，誰在最快時間回到房間吧？”段亦昭想出一個辦法，“你的鼻子那麽靈，一定知道你的房間在哪裏。”
梁丘煜狡黠道：“有什麽獎勵？”
段亦昭注意到，後麵似有人影晃動。而且，這條路也是他哥回房的必經之路。他心裏一緊，道：“隨便什麽獎勵，隻要我能做到！開始了！”說罷，他就先行一步。
看著他的背影，梁丘煜滿意地勾起嘴角，身動，倏忽一下就跑到他前麵，然後就不見了人影。
——段亦昭不知道，他以後有多後悔這個諾言。
後麵的段亦明奇怪地看著前麵他弟匆匆離去的身影，有點奇怪：“怎麽隻見亦昭人，不見梁丘人？他們不是一起走的嗎？”
跟在他身邊的謝晉元不動聲色地說道：“可能梁丘走到了前麵，你弟才急匆匆地去追呢。”
段亦明隨意地點頭，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謝晉元說是來到傀村附近了，其實離得還有一大段距離。兩人用電話保持聯係,比對了半天才找到對方。
對方此刻雖然有點灰頭灰臉的,但那背影和氣質讓段亦明一看就看到了他。讓段亦明吃驚的是，居然隻有他一個人來。
“沒想到找了好久還是沒有找到地方。”聽段亦明說傀村離這裏還挺遠的，謝晉元聳聳肩。
段亦明無奈道：“這裏是挺偏僻的。要走好遠才有個人煙……不如你先到我家去坐坐？”
“那就麻煩你了。”謝晉元沒有推辭,歎道：“幸好有你，不然我真的要迷失在這裏了。”
段亦明一笑：“哪裏有那麽誇張。這裏就是太過偏僻，當初載你過來的司機沒有給你個提醒什麽的嗎？”
司機倒是提醒過他，被他敷衍走了而已。謝晉元暗道。麵上卻有點懊悔：“我還以為他誇大了。不聽老人言，果然吃虧在眼前啊。”
段亦明騎著一輛老舊的三輪車過來的。他邊幫對方把行李放到車上邊問道：“謝主任,你怎麽突然跑到這荒山野嶺來了？”
“你都離職了還喊什麽謝主任，叫謝哥。”謝晉元毫不客氣地坐到行李旁邊，一點也不嫌棄那黑色的木板，“聽說這裏有一種神奇的植物，我特意過來考察。”
“謝主……謝哥,怎麽隻來了你一個人？”段亦明費力地踩著車板。實驗室呆久了,他的體力也不如以前了。
謝晉元：“這並不是什麽項目,隻是我個人感興趣而已。正好也好久沒有休過假了。”
話音剛落,段亦明感覺腰間多了一雙手,他驚訝地側頭：“謝哥？”
“路太顛簸，都快把握震下去了。”謝晉元道：“不介意我抓著你吧？這邊的把手都生鏽了，不好抓。”
雖然感覺有點不自在，段亦明還是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走了一段路，段亦明忽然道：“你讓我放生的小狐狸，死了。”他聲音低低的，顯然有些低落。
“怎麽回事？”
段亦明沒把事情說仔細，而是含糊的說小狐狸是為了保護他而死的。
“雖然我也很喜歡它，但還是人比較重要。”謝晉元沉默半晌，低聲道，嘴角卻勾起一個小弧度。他的手搭在段亦明的背上，撫-摸，似在安慰他。“你把它埋在了哪裏？我想去看看。”
段亦明低聲道：“就在院子裏。”
……
接下來，兩人都不再說話。很快，拐過一個彎，謝家的屋子就出現了。
段亦明把車開進院子裏，見謝晉元定定地看著老舊的屋子，還以為他在奇怪，於是解釋了一句：“這裏的屋子都是這樣的，幾十年前甚至更久前留下來的。”
“嗯。”謝晉元點頭，其實他隻是有點懷念。
短短的幾日，老大、老幺的朋友都到傀村來拜訪，顯然幾人的關係很是不錯。段母十分高興，親自迎了出來。
得知對方曾經是段亦明的上司，而且現在沒有落腳的地方，段母立刻表示，留下來住多少天都沒問題。
段亦明有些尷尬地低聲提醒段母：“媽，家裏的房間都漏風呢。”
“這……”段母遲疑，犯難了。傀村幾年下來都不會有幾個陌生人過來，她到時忘了這碼事。她作為一村之長的屋子都這樣，想來村民們的屋子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段亦明也犯了難，人是他帶回來的，總不能讓人家到幾公裏外找地方住吧？這樣來來回回地考察極其不方便。忽然他想到梁丘，有些猶豫地開口：“如果不嫌棄的話……不如暫時跟我擠一下？”
其實他是有私心的。在實習的時候，謝晉元沒有少提攜他，如今有機會能幫助對方，他實在不想放棄。
“嗯，”謝晉元微笑：“那就麻煩你了。”
************************************************************************
段亦昭挖完一塊地的雜草，累出一聲汗。他幹脆把手中的工具放下，走到梁丘煜旁邊一屁股坐下：“你來這裏有什麽目的？”
梁丘煜帶著一張紙一支筆，一直在塗塗畫畫，聽到段亦昭的聲音才抬起頭來，“怎麽，擔心我對你家人出手？”
“這倒不至於，相信你說話還是算數的。”段亦昭擺手，拿起保溫杯喝水。因為喝得太急，水順著他的脖子一路滑到鎖骨。段亦昭連忙把水擦掉。
梁丘煜的目光在他喉結、鎖骨附近停頓了一會兒。有些事情要徐徐圖之，它暗忖，才把目光放在它塗塗畫畫的那張紙上：“告訴你也無妨。”
“傀村附近有一朵五千年的金香玉。根據推算，明日午時就是它成熟的時間。”
“金香玉？那是什麽？”
“具體作用你無需知道。”梁丘煜道，眼中殺氣一閃而過，“我修煉了逆天訣，它對我的作用已經大打折扣，有人比我更需要它。”
“你要去設局？”段亦昭一點就透，“這事跟李壽朋也有關係是嗎？”他心裏想，五千年的金香玉，估計就是段母說的段家要守護的那個東西了。
梁丘煜點頭，又道：“金香玉所在的地方，隻有段家血脈才能開啟。明日卯時你跟我去。”
段亦昭眉頭一挑：“卯時……你還是另一種形態吧？”那隻是一個沒有記憶的小屁孩啊！
“……”梁丘煜身體一僵，然後不悅地冷哼一聲，“也不想想，我這狀態是誰造成的。某些人啊，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聽到這裏段亦昭有點心虛。他檢查過身體，靈力確實比以前強了許多，估計這是梁丘煜的功勞。想到這裏他有點愧疚。
見他心虛，梁丘煜也沒有在這問題上多做糾纏，反正它付出的，遲早連本帶息地要回來。
頓了一下，梁丘煜道：“在這段時間，就看你了。雖然我的身體變小，但能力沒有變化。”
……什麽叫就看你了？段亦昭想要吐血。
“有意見？”梁丘煜挑眉。
段亦昭緩緩地……搖頭，內心卻內牛滿麵。對方變成這樣，是他的原因。以對方的小心眼，沒有對他進行什麽實質性的報複他已經偷笑了。這個他就……忍了！
“段家血脈……明日哥哥和母親豈不是很危險？”段亦昭忽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這個你不用擔心。”梁丘煜意味深長地說道，“那人本身就有不需要段家血脈。”
段亦昭眉心一跳，不知怎麽想到了失蹤多年的段先誌。在這一點上，他總覺得梁丘煜知道不少東西，正要多問，忽然看見段母的身影。有段母在，他也不能多問什麽了。
在飯桌上見到謝晉元，段亦昭還驚了一下。他隻在機場上見過謝晉元一次，卻對他印象挺深刻的。
他哥都跑回傀村了謝晉元還能跟過來，他都要感歎劇情的力量了。好基友，真的是分不開。
讓段亦昭覺得囧然的是，一臉精英的謝晉元對農家的事情所知甚多，跟段母聊得熱火朝天，梁丘煜也時不時說上兩句，逗得段母十分開心。
兄弟兩人徹底淪為了陪襯，不但插不上話，還要泡茶倒水。
忽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袖子，段亦昭一看，是梁丘煜。他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暗自倒吸了一口氣——已經九點過二十幾分了！
他連忙對段母道：“媽，已經很晚了，我和梁丘先去休息，你們慢慢聊。”說罷，也不等段母回話，就拉著梁丘煜的手走了。
他腳步急促，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梁丘煜的悠然。才走到了一般，段亦昭的手就一空，側頭一看，果然梁丘煜已經變小了。
幸虧鄉間小路黑漆漆的，周圍也沒有人。段亦昭轉頭一看，就把梁丘煜抱起來。走了幾步，他就累得氣喘籲籲的——這家夥，又重了不少。
借著月光，段亦昭才發現，它又長了不少。
梁丘煜則是好奇地看著他：“段段，你怎麽了？”
段亦昭：“……”他都快急死了，這家夥還是一臉懵懂，真是讓他心裏十！分！不！平！衡！可是沒辦法，誰讓這是他自己造的孽呢？
“我們來比賽，誰在最快時間回到房間吧？”段亦昭想出一個辦法，“你的鼻子那麽靈，一定知道你的房間在哪裏。”
梁丘煜狡黠道：“有什麽獎勵？”
段亦昭注意到，後麵似有人影晃動。而且，這條路也是他哥回房的必經之路。他心裏一緊，道：“隨便什麽獎勵，隻要我能做到！開始了！”說罷，他就先行一步。
看著他的背影，梁丘煜滿意地勾起嘴角，身動，倏忽一下就跑到他前麵，然後就不見了人影。
——段亦昭不知道，他以後有多後悔這個諾言。
後麵的段亦明奇怪地看著前麵他弟匆匆離去的身影，有點奇怪：“怎麽隻見亦昭人，不見梁丘人？他們不是一起走的嗎？”
跟在他身邊的謝晉元不動聲色地說道：“可能梁丘走到了前麵，你弟才急匆匆地去追呢。”
段亦明隨意地點頭，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