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沙走石,狂風大作,天上的雲,如同一片被被潑在紙上的墨,遮蓋住本應該存在的光暈,像是在預兆著將要到來的不詳。


    兩道人影立在高高的懸崖峭壁之上,一個身穿一身黑衣,滿身紅光,麵色嚴峻,手拿一把褐紅色的斷刀,一眼望去,讓人望而生畏,如同遠古的魔神。


    一個一身月白長衣,手拿一支泛著銀光的長劍,身上纏繞著一種青白的光暈,麵容俊美無比,笑的溫暖和煦,卻讓人莫名感覺到一絲冷意,“你我今日一戰,按照那群老頭子的說法,我也算是替天行道,為正道出一份力了。”


    替天行道?


    黑衣青年連眼皮子都沒抬,隻是抬了抬手臂,手背一翻,站在那裏,不言不語,隻是用一雙已經逐漸猩紅的雙眼看著那人。


    那人也不惱怒,輕笑了一聲,將長劍橫在胸前。


    接著,隻見兩道光暈糾纏在一起,眨眼之間就已經過了數百招,再分開,那個白衣青年不知後退了多少步,才堪堪停住腳步,仔細看去,他的嘴角甚至掛了一絲血絲。


    那黑衣青年卻並未有太多反應,隻是眼中的紅色加深了幾分,麵容襯得越發的讓人生畏,他看著那白衣青年,低頭看了下自己手中的刀,終於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後一句話,“不錯。”


    “是麽?”


    要是常人,在這種情況之下,定然是會認為對方是在諷刺自己的,可是白衣青年卻並不這樣認為,他拿著劍站穩,眼中似乎是閃起來兩簇金黃的火苗,反而給人一種十分高興的感覺,“既如此,秋白這還有一式,請宮主指教。”


    這話剛剛落下,青年將手中的長劍舉起,隻聽它發出一聲輕吟,從劍尖“長”出一道青白的光暈,直插入雲層之中,等他發覺不對,整個天空似乎都要炸裂開來,一瞬間的恍如白晝,亮的幾乎要刺瞎人的雙眼。


    是雷電!


    白衣青年臉上閃現出一種錯愕的感覺來,他似乎像是想起了什麽,扭頭四望,果然看見不遠處,在另一個山頂,站了一個一身紅色衣服,麵色張揚的女子,美貌無比的臉上帶出一絲得意的笑意。


    難看極了!


    血寒霜一生殺人無數,雷劫遠甚常人,是必定不能活下來的,更何況再加一座引雷大陣?


    “血寒霜?”青年瞬間收起長劍,看向那黑衣男子,卻已是晚了。


    那黑衣男子看了他一眼以後,抬頭望了望天上那亮的要刺瞎人眼的雷電,橫起斷刀,腳尖一點就直衝雲霄,直直的射向那漫天的雷電,然後,與那無盡的劫雷一起消失在天空之中,連半片衣角也未曾留下,隻剩下一切平息以後那即將落幕的夕陽。


    殷紅如血。


    這是......《風神珠》的結局。


    “師傅......”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五歲的小蘿莉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五髒六腑,甚至靈魂都痛了起來,她努力向前伸手,想要抓住那個黑衣青年時,卻是一手握空,隻能夠淚流滿麵,徒勞地掙紮著,放聲大喊,“師傅......別丟下我,師傅.......”


    而在聽得人看來,這幾聲師傅叫的,簡直如同瀕死的幼貓,在可憐兮兮地求取母貓最後的憐愛。


    “菀兒......”直叫的血寒霜心中一軟,連心中最後一滴柔情也傾注到他的小徒弟身上了。


    血寒霜找到葉菀的時候,葉菀早已經落到那翻滾的火山岩漿裏麵,連一點清醒都保持不了,要不是因為她的“小碗”不是凡品,此刻,葉菀可能連渣都已經被燒的不剩了,不過即便沒有直接被燒成灰,小蘿莉的處境也沒能好到哪裏去,或許是因為落下時候的澎濺,那碗狀的飛行器裏麵,足足有一層的岩漿,小蘿莉沒有被直接被燒成灰,倒是差點被煮了。


    再加上那蒸騰的熱氣,以及不時爆炸的岩漿泡......血寒霜抱著自己已是渾身血肉模糊,到處都是燙傷,甚至連一點好肉都找不到的小徒弟,一向覺得沒有什麽事情能夠讓他動搖的心,竟然閃現了一絲後悔的蹤跡,甚至連將不知道什麽時候跟在他後麵的天機,活刮的心都有了。


    瞬間,心魔如同找到腐肉的鬃狗,鋪天蓋地從內府之中蔓延,血寒霜麵容越發緊皺,嘴角溢出一絲血色,卻沒有功夫管它,隻僅僅盯著越發讓人心疼的小蘿莉,片刻不敢耽擱的飛出魔鏡。“菀兒放心,師傅不會丟下你的,師傅這就帶你去丹峰,很快就不疼了......”


    他的功法侵略性極強,就算是同樣的天生魔體,沒有修煉過之前,也是不能夠承受的,而身後的那個人,哼!


    我有這麽讓人不放心麽?


    身後本來還想要出一個分力量的天機大人,悠悠然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玉質八卦,心中頗覺好笑,可是到底明白現在是個什麽狀況,並不敢多說話。


    說實在的,這種狀況他也沒有想到,要是葉菀現在死了,他說不定會比血寒霜還要“傷心”呢,他太高估小蘿莉的運氣和智商了。


    “石昭陽!”


    宮主大人抱著自己家小徒弟來到丹陽峰的瞬間,神醫大人就已經有所察覺,原本看著自己家宮主的模樣,心中先抖了三抖,再一看他懷裏麵,一片血肉的人......看上去一時半會也不像是要死的人麽。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力氣哼哼唧唧的哭喊!


    心中放下大石,但是表麵上卻不敢有一分的放鬆,裝也裝出來了一副嚴肅麵孔,“宮主大人,您先將......”小宮主放下,幾個字沒有說出來,神醫大人就自動自發的消音了。


    有必要看的這麽緊麽?


    神醫大人在心裏麵翻了一個白眼,表麵上卻半點不露地上前一步,將手輕輕放在那團在他看來惡心巴拉的血肉——葉菀被快被煮熟的身體上麵,運轉體內的木係靈力,開始往葉菀身體裏麵輸入靈氣。


    他不愧是修真界裏麵第一的神醫,隻見一層綠光閃過,血寒霜手裏麵,原本已經快被燒熟了的小蘿莉,眨眼間就已經變成了一個皮膚白嫩,正一臉可憐兮兮哭泣的精致小包子。


    就是衣服有點髒亂差!


    神醫大人看著眉頭明顯舒展起來的宮主大人,諂媚的衝著他點了點頭,“宮主,小宮主一時半會是沒有什麽事情了,您要不要為她換一件衣服,再讓屬下仔細為她診治?還是,讓屬下代勞?”


    廢話,這種傷口也就看著嚇人,頂多再中點火毒,在他這裏,根本就是幾顆藥丸的事情,現在都“嚴重”到要讓他浪費身上的真氣的地步了,要是還一身傷口,讓他的老臉往哪裏放?


    最起碼表麵上,還要是個完整幹淨的殼子麽!


    神醫大人邊問,邊心中吐槽,問這話出來也隻是單純的以為,就算是宮主大人再怎麽疼愛自己的小徒弟,也不會屈尊降貴的去為葉菀,換衣服。


    而且,他也不會,吧?


    幸虧這種惡意的猜測,他一直放在自己那張胖臉後麵。


    因為他這話剛剛問出來,他就看見他們宮主大人狠狠地給了他一個眼刀。


    得了,反正宮主大人在小宮主這裏破例破的也挺多了,不在乎這一次。


    半分鍾以後,宮中大人,果然給自己家小徒弟“親自”換了一套衣服,隻是看上去就像是和自己徒弟粘到一起了一樣——都這麽久了,出來以後還是將葉菀抱在懷裏麵的。


    神醫大人真的想告訴他,那個換衣服的房間就有一張十分舒適的大床,更想要告訴他,您這麽一張冷臉,直勾勾地看著我,我真的——很有壓力。


    可是無奈形式比人強,像這種話,神醫大人或許一輩子也不敢給宮主大人說了。


    按理說,雖然血寒霜是魔宮的宮主,可是並不大管事(最起碼,在他來到魔宮以後,是沒有看到這位宮主大人出過幾次手,管過多少魔宮事物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見到這位宮主,總是像見了貓的老鼠,真是哪一點都不舒服。


    或許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那麽一種人,不言不語,就隻站在那裏,就能夠讓人心存畏懼,不覺心存卑微。


    隻不過,神醫大人這會,說血寒霜非要抱著葉菀,倒真是有點冤枉他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表麵上的傷痕已經被神醫大人,用木係真氣治療好了的緣由,葉菀身上舒服了以後,一直叫著自己家師傅,反而哭的更加,堅強有力!了。


    她一邊哭,還一邊抓住自己家師傅的衣服,活像是一隻勾著主人毛衣的貓,不僅僅讓血寒霜不忍心,就是忍心,也要心疼一下衣服,放不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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