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影離家已經有一個禮拜的時間了,期間隻有在工作日白天他會回來拿一些衣服和生活必須品,然後便不再露麵了。


    一周的時間裏,林雨寒和他隻通過幾次信息,也曾提到過讓他回來,但是最終都沒有確定下來具體時間,今天劉影沒有打招呼就回到家裏。


    屋裏沒有開燈,劉影默默的坐在沙發一角,他弓著背,雙腿叉開,小臂撐在大腿上,他依偎著黑暗就像是地獄的守門人。客廳裏嗆鼻的香煙味道撲麵而來,林雨寒下意識的側過頭,她不喜歡這麽濃的煙味。在茶幾上,一個簡易的塑料盒裏都是香煙頭,有的還沒有完全熄滅,微弱的紅絲忽明忽暗。


    林雨寒知道劉影是不吸煙的,以前就算是熬夜到多晚,他最多也就是向林雨寒要杯咖啡喝,可現在……


    心裏翻湧著痛楚,但就算眼前的男人再讓她愧疚和心疼,林雨寒也咬著牙沒有輕易去靠近,她死守著背後的大門,沒有換下鞋子,手已經悄悄的扶在了門把手上,因為今天劉影的樣子很不對勁,不僅僅是他吸了那麽多的煙,而是他整個人好像都發生變化了,如同這場愛情的災難已經將他連根拔起,他的根基已經搖搖欲墜,瀕臨崩潰。


    林雨寒沒有要走過去的意思,這個屋裏因為劉影的存在已經讓她感到惴惴不安了,她選擇在門口把話說清楚了。


    “雨寒。”劉影呼喚著她的名字,聲音很輕,他特有的冰冷聲音總會有空靈的效果,但尾音卻在顫抖。


    他晃晃悠悠的從沙發上起身,動作很遲緩,鞋子拖著地板發出“噌噌”的聲響,他向著林雨寒步步靠近。林雨寒抑製不住的後退著,直到後背緊緊貼在門上,她的手牢牢的握著門把手,隨時準備奪門而出。第一次她感覺到了劉影的身影很可怕,就像是一棵幹枯的樹木,伸展開幹裂的枝條,朝著她張牙舞爪的逼近。


    越來越近,也看的越來越清晰,劉影的臉色慘白,有著濃重的黑眼圈,雖然也有刮胡子,麵部梳洗的還算幹淨,但樣子就是說不上來的異常病態。


    恐懼,仿佛踩在恐懼的漩渦中,在不斷的下沉。


    她曾經深愛的男人現在讓她感到如此恐懼,肩膀上的惡魔在饒有興趣的低吟著——自作自受。


    劉影就停在她的麵前,兩個人幾乎近到身貼身的地步,和以往很隨意的距離不同,現在林雨寒覺得快要窒息,她每吸進一口氣都會覺得缺氧。


    是心虛,還是良心發現她不知道,最終修長的手指掙紮著從門把手上滑落,林雨寒不再有其他的逃避想法,自作自受是天經地義的。


    她閉上眼睛,等著承受劉影的任何責備和處罰。


    ……


    片刻後,她隻聽見了一聲重重的歎息。


    “雨寒,對不起,我做錯事情了。”劉影低沉的說著,語調就像是在和老師承認錯誤。


    “……”


    完全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林雨寒抬起頭詫異的看著劉影,四目相對中,劉影一下子便失去了控製,他擁上去把林雨寒緊緊的摟在懷裏,這種感覺與其說是他抱住了林雨寒,更像是他投進了林雨寒的懷裏。


    重重的鼻音,還有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在黑暗中,劉影就像是一個迷失的孩子。


    “對不起,雨寒。”


    “我對不起你。”聲音哽咽,他還是努力的把話說下去。


    “坦白的說,我很怕失去你,怕到甚至不知道該如何來見你。這段時間裏,應酬中我喝了太多的酒,多到經常會失去意識。”


    林雨寒靠在劉影幹枯的肩膀上,任憑抽動的頻率帶著她一起顫抖。


    “已經記不清到底是怎麽回事……”


    “總之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


    林雨寒似乎聽明白意思了,劉影嘴裏的“對不起她的事情”,應該是在這段時間裏和別的女人發生關係了,至於是嫖的,還是和他認識的人就不得而知了,總之劉影說他也越軌了。


    剛才的氛圍一下子就被打亂了,林雨寒本做好了承受懲罰的準備,卻迎來了這樣的回答。


    劉影低著頭繼續說著:“原本以為那樣釋放出壓力會好受一些,結果我現在卻感覺到特別痛苦,我從來沒有這麽厭惡過我自己。”


    仿佛把他這一周的力氣都抽光了,他緊緊的摟著林雨寒,就像找到了迷失的路標。


    林雨寒僵硬的安撫著他的後背,機械般的撫摸著,比起劉影的用心良苦,林雨寒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麻木不仁且自私自利的混蛋。


    她和張時在一起在先,是她先做錯了,可她卻維持著現狀生活著,甚至無法做到像劉影這樣坦誠。現在麵對劉影如此痛苦的樣子,她卻仍然能麻木的聽下去,既不感到生氣,也不感到悲傷。林雨寒覺得她才是那個最可惡的人,是劉影所有苦痛的根源。


    扶著劉影的肩膀,林雨寒緩緩的推開了他,直到劉影往後退了一步,林雨寒才沒有再繼續用力。


    她麵對著劉影,即沒有眼淚,也沒有笑容,她做到了麵無表情,隻是語調上她實在無法控製,有些哽咽。


    “該說抱歉的人是我,劉影。”林雨寒一字一句的說著。


    “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


    所有的愛都在今天終結吧,林雨寒看著眼前的男人,在兩年前初識的時候,那個青澀又消瘦的男孩此刻好像和現在的劉影重疊了。曾經那麽欣賞他的才華和個性;曾經這個男孩繪了一張畫像給她作為求愛的表示;曾經這個男孩為了她拚盡全力的去工作,希望將來能有更好的日子。


    一個人的好是不能用任何借口去掩蓋的,同樣沒有了愛,任何借口也不能再勉強走下去了。


    “劉影,親愛的我們分手吧。”


    ***********


    黑夜永遠不會改變顏色,昏暗和沉靜是它唯一的語言。


    在燈紅酒綠的夜晚裏,默不作聲地走在霓虹燈閃爍的大街上,林雨寒就像都市的夜遊人,她孤獨地吸允著夜幕的氣息。


    隻帶了一個隨身的包包,林雨寒從家裏出來了,她向劉影說明了分手,在提出來的一刹那,他們雙方都知道,這已經是無法挽回的結果了。在劉影尚未從打擊中緩過來的時候,林雨寒拿著掛在門口的包包就匆匆離開了。


    比起兩個人繼續糾結下去,還是有個人先行離開會比較好吧。


    林雨寒漫無目的的走了好久,她感到渾身的力氣都被榨幹了,來到一家酒店的門口,卻發現背出來的包包裏除了一些紙巾和一點零錢外,什麽也沒有。她這才從恍惚的精神裏反應過來,出來的時候似乎是拿錯了包,這個包不是她今天背的。


    ……


    大晚上,又是因為這樣的事情搬出來,實在是狼狽至極。林雨寒強打起精神回想著能救助的電話號碼,找了家能打電話的地方,她有些猶豫,但還是先撥下了張時的號碼,至少這個男人現在和她是很近親的人。


    電話響了半天,最後是張時的助理接的,助理說張時現在有個很重要的應酬,所以不太方便接電話。聽完後林雨寒也沒有說什麽,她就把現在的情況和助理說了下,她沒帶手機,讓張時先不要打她的電話了。


    結束通話後,林雨寒有些落寞的呼出口氣,張時所處的位置她非常清楚,雖然張時也說過,隻要是她的呼叫那一定會隨叫隨到,但是枕邊上的話顯然是不能太當真的。


    看著空空如也的包包和僅有的一點零錢,林雨寒撥下了老朋友的電話。


    接通聲才響了一下,對方就匆匆的接了起來,林雨寒才一開口,在電話另一邊的楊思遠就心急如焚喊起來。


    “你在哪呢?!”


    “還沒找到住的地方吧?”


    聽著楊思遠的話,林雨寒有些奇怪,他似乎對自己現在的情況很了解。


    知道了林雨寒現在沒事,楊思遠才放緩了語調,他解釋著,在林雨寒離開家之後,劉影就發現她帶錯包了,他跑出去追卻沒有找到,於是給楊思遠的公司打了電話,把大概的情況說了一下,讓楊思遠幫忙照顧下她。


    ……


    在電話裏,楊思遠問清了林雨寒所在的位置,在即將掛上電話的時候,他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雨寒,劉影他真的很關心你,他不想你在分手問題上太難堪。”


    “他今天和你說的是他深思熟慮的,他比咱們都要棒。”


    林雨寒舉著電話,她看向夜空。


    “思遠,我當然知道。”


    “劉影他什麽都沒有做。”


    作者有話要說:麽麽噠,小劉影是個善良的男孩,將來他會找到屬於他的美好愛情,上天也會眷顧這樣的人。


    明天見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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