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短暫的商量,決定先由我打電話給雷司長,聽聽他的意見,然後再做決定。


    我撥通了雷司長的電話,雷司長聽完了我的匯報,埋怨我說,你簡直是胡鬧,怎麽能給審查組的人員送錢呢?送錢也得選個時機不是?等項目審查通過了你再去感謝一下不就行了?也怨我,沒和你說明白,國司長這個人吧,年齡大了,是老資格,有點吃位,愛麵子,他們到海灣鋼鐵審查,省裏沒有一位領導出麵,估計他對這個很有成見,你們要想挽回局麵,必須要由省裏一位相當級別的領導出麵不可,或者,你們找找環保部裏的領導,讓他們向國司長施加影響,當然,要是黃省長出個麵,那是最好不過了,否則,海灣鋼鐵項目的命運就很難預料了。


    我把雷司長的意思匯報給了季末本,我建議,由他出麵向黃省長匯報,請黃省長辛苦一下,來海灣,出麵宴請國司長。


    季末本為難的說,現在打電話是不是太唐突了?省長的工作日程可是都提前安排好了的,這樣貿貿然的打電話,恐怕是不合適的。


    我一跺腳,急火火的說,我的大市長來,這都什麽時候了啊,都火燒眉毛了,你還考慮這個考慮那個的,命都要沒有了,你還顧慮那麽多幹什麽啊?黃省長不是說了嗎?隻要時機成熟,他一定會出麵的,他還說,有什麽困難,要及時和省政府溝通,省政府一定會全力支持,這些,你都忘了嗎?現在,也隻有黃省長能來救火了。


    季末本鼓起勇氣,撥通了黃省長大秘的電話,說有緊急情況需要和黃省長匯報,大秘說省長正在接待外賓,要季末本過十分鍾之後再打過來。


    十分鍾,對我和季末本來說,太漫長了,比一年的時間還要長。


    其他人都已經在政府食堂雅間裏坐好了,就等著我和季末本了。


    難熬的十分鍾終於過去了。


    季末本再次撥通了黃省長的電話。這次,是黃省長親自接的電話。


    季末本把情況簡明扼要的做了匯報,當然,他把送錢的事給省略了,最後,請求黃省長馬上趕到海灣,出麵接見國司長他們一行。


    季末本說完了話,等待著省長的答複。


    我站季末本的旁邊,大氣不敢出,伸著耳朵,傾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我期盼著那頭能夠答應。可是,電話那頭卻一點聲音也沒有。我不光聽見我自己的心跳聲,我還聽見了季末本的心跳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實際上,也就七八秒鍾的時間,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了黃省長那特有的磁性聲音,在我聽來,那是中國最好的聲音。


    黃省長說,好吧,下午五點以前我趕到海灣,你和國司長他們說一下,就說我老黃晚上在海灣宴請他們,要他無論如何給我老黃一個麵子。


    聽到這個回答,我和季末本都鬆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怎麽了,我的眼睛已經濕潤了。


    我是被黃省長的行為而感動。人在生死關頭,有人出麵相救,能不被感動嗎?


    我又把我老丈人從雅間裏叫了出來,問他能不能給環保部孟副部長打個電話,讓孟副部長給國司長施加影響。在我認識於婷婷不久,我就知道我嶽父和環保部的孟副部長是戰友,他們是上下級關係,當年孟副部長是軍區政治部副主任,而我嶽父是師政治部副主任。


    嶽父對我笑了笑,說,不用你說,我早就想到了,剛才我趁上廁所的機會已經給孟部長打過電話了,他答應給國司長打個電話過問一下,我看你和季市長在那裏忙,就沒告訴你。


    我給嶽父來了一個熊抱,我激動的說,爸爸,你太好了。


    嶽父卻長歎一聲,說,我有什麽法子,我已經被你給綁架了。


    這個時侯,宴會已經開始了。宴會開始的氣氛並不融洽。季末本要服務員開茅台酒,國司長堅決不讓,他說下午他們要去鋼大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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