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為期三個月的強化訓練後,大一的學員進入了正式學習階段。


    a班如洛森所言,被刷去了一部分學員,他們甚至沒能被其他班級留下,直接收到了一份退學通知書。


    由於事先並未打過預防針,所有人都被軍校的這個決定震驚了,馬裏奧中校和班主任還特地跟這部分學員談了話。


    大二的學員則是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還不忘跟學弟們說諸如“你們終於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空宿舍的原因”的話。


    穆青桐的前半段成績排名靠前,後麵的成績隻能排在中等,過線沒有問題,但高額的獎學金有些懸,好在期末的三門文化課並未測試,他還能用那個拉分。


    萊爾和他的事情很少有人提起,就像石沉大海那樣沒了波瀾。他甚至沒在學校看到萊爾的親人出場,自從他從首都回來以後,萊爾就像從他身邊蒸發了。


    直到過了不久,江曜告訴他萬事小心,一直監視萊爾的人被狙擊手給幹掉了,而萊爾也徹底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


    首都,公寓。


    “他、他們給了我這個。”施沃茲拿著手裏的文件,上麵寫著《安巴爾聯合帝國第一軍事情報部監控授權令》,他仍然對這項命令難以置信。


    “江曜說萊爾已經離開了學校,為了安全起見吧,畢竟達米安也是黑天鵝的人,他們的關係太近。”穆青桐不動聲色地解釋道。


    “可、可是我們不是已經監控了達米安很、很久麽?他所有的記錄都被我看、看過了,他沒有問、問題。”施沃茲把授權令放在了一邊,不太想開啟自己的電腦,“其、其實要是之前對、對他監控的話,我、我覺得無所謂,但是他現在是、是我、我、我男朋友,我把他、他所有對外聯係的信號全部監、監控起來總感覺……”


    “是啊,他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穆青桐耐心道。


    施沃茲不答話。


    穆青桐摸了摸他的腦袋。


    “我、我是在確、確定他沒有問、問題的情況下,才答應跟、跟他戀愛的。”過了一會兒,施沃茲說道,“我其、其實明白,因為他、他跟我走得近、近了,才會再、再次被監控。大、大概老大已經看出來我、我跟達米安的關係了……而、而且這件事他讓我自己來、來做,殿下他、他很信任我。我隻是有、有點難受,萬、萬一被他知道的話,他肯、肯定會不高興的……”


    穆青桐:“……”


    “不、不過,想想,不隻是他,我、我們所有會直、直接接觸到老大的人都會被、被監控。”


    “嗯,從安全方麵考慮,畢竟你清楚江曜目前處於什麽境地。”


    “從、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達米已經算、算是自己人了吧。”


    “你都叫他達米了?”穆青桐神色有點微妙。


    話題忽然間被轉移,施沃茲的表情看上去呆呆的,老實道:“沒、沒有,是這樣的……我不是不、不太會說話麽,老、老是喊他達達米安……”


    施沃茲的臉有些紅了,他抓了抓自己的耳朵,繼續道:“叫快、快了之後,就好像在、在說榻榻米一樣,他、他說不好聽,就、就直接讓我喊達米。”


    “哦——”穆青桐拖長了聲音。


    施沃茲:“……”


    這時施沃茲的通訊器響了。


    穆青桐眼尖,一下就看到備注是達米安,立刻笑著把通訊器拿給他,催促道:“快快快,快接,快接,快接……”


    “你、你老笑我,你好、好煩。”施沃茲小聲嘀咕道,“等你談、談戀愛你就、就知道了,我、我就接個電話有、有什麽好笑的……”


    穆青桐搓了搓鼻子,沒接話,揉了揉自己還在發酸的腰。


    某地下試驗室。


    “姓名。”


    “萊爾·墨菲。”


    “年齡。”


    “22。”


    “編號。”


    “r02。”


    ……


    穿著白大褂的工作人員例行公事地問著這些問題,萊爾雙眼並未焦距,機械地回答著。


    “你的日曆表示最近陷入林恩霍爾記憶次數越來越頻繁了。”工作人員拿著萊爾的手環,看到上麵劃的勾越來越密集。


    “是的。”萊爾點頭,“但是記憶很零碎,沒有規律,都是以夢境呈現的。”


    “除了這個你還有什麽不良反應麽?”


    萊爾認真想了想,搖搖頭:“沒了。”


    工作人員在本子上寫寫畫畫,過了一會兒從旁邊拿出一個牙托,遞給萊爾。


    萊爾遲疑了一下沒有立馬接過去。


    工作人員微微側頭,不太理解他的抗拒。


    “教授,請問林恩的記憶會取代我的麽?我是說像穆青桐那樣重塑海馬區取代宿主。”萊爾問。


    “不。”工作人員搖了搖頭,“這隻是讓你做一個記憶具象化顯示,由於寄主已經死亡,他的記憶形態複製過來的時候不完整,他不會取代你本人。事實上他的記憶已經越來越不穩定了,或許有一天會消失。”


    “可它出現得越來越頻繁。”萊爾說,“就像它要從我腦子裏跳出來一樣。”


    “那是因為你見到了穆青桐,直接刺激到了林恩·霍爾的記憶,讓它變得活躍,但這樣應該也隻是加速了它的消失。”


    萊爾將信將疑,但終究沒有追問下去,接過牙托咬著,然後躺在了檢查台上。


    記憶具象化顯示的實驗令萊爾非常痛苦,牙托幾乎被他咬爛,上麵印出一道道深深的齒痕,檢查台上的床單也被他的冷汗浸濕。他的手指抓在旁邊的金屬欄杆上,已經滲出了暗紅的血,像一頭野獸一樣被捆在上麵不斷嘶吼著。


    殘缺的記憶片段在鐳射屏幕上慢慢展現,出現了模糊的幾道人影。


    “青桐,青桐!”萊爾緊閉著雙眼,想從橡膠帶的束縛中掙脫出來,但卻不能撼動它分毫。


    屏幕上的畫麵逐漸清晰起來,實驗室的工作人員能看到一個巴掌大小炸彈的碎片正對著屏幕下方飛去,隨即畫麵一頓。


    “現在的神經波動可以轉化聲音信號嗎?”實驗室的大門忽然被打開,走進來一個身著黑色大衣的男人。


    “元帥。”所有的工作人員立刻全體肅立,對著來者行禮。


    赫爾曼抬了抬手示意他們繼續進行實驗,漠然地看著萊爾在檢查台上掙紮,然後把目光放在一位老者身上。


    站在儀器麵前的工作人員立刻輸入了一串指令,然後拉著電線接入了揚聲器,一陣電流聲“撕拉撕拉”地響了一陣後,終於出現了一句失真的聲響。


    “導師——醫療隊……撕拉……撕拉……”


    隨後這句話立刻又被電流聲給取代。


    “抱歉,元帥閣下。”老者走到赫爾曼麵前,對著他行了個禮,“目前來說,轉化聲音信號的技術還不成熟。”


    赫爾曼點點頭,繼續把注意力移回到萊爾那裏。


    萊爾整個身體都在檢查台上顫抖著,唾液順著牙托和嘴唇的縫隙中流下,嗓子已經吼到沙啞,橡皮帶在他的胳膊上勒出了一道道血痕。


    “r02的心率已經達到了154……”工作人員匯報著實時進度,“狀態極不穩定,建議注射鎮定劑。”


    老者看了一下顯示屏,上麵的進度條已經快要到100%,於是同意道:“同意注射。”


    萊爾掙紮的幅度太大,針頭無法準確地紮入進去,赫爾曼側過頭看了看跟著自己進來的副官,副官心領神會,立刻走上去去幫忙。


    待鎮定劑注射進他的身體中後,沒過幾秒萊爾就安靜了下來,然後沉沉地睡了過去。


    “萊納教授,這應該是林恩·霍爾最後的記憶吧?”赫爾曼看著萊爾從檢查台上被抬下來,淡淡地問道。


    “對,這段記憶截止到寄主死亡。”老者回答道。


    “萊爾已經不可能被林恩取代了吧?”赫爾曼搖了搖頭,“你們根本無法確定移植的成功率。”


    “抱歉,元帥閣下……”老者低著頭。


    “不,你已經盡力了。穆淩峰把他的實驗數據全毀了,你能恢複成這樣,帝國該給你頒發生物學獎。”赫爾曼並不在意,“如果不是萊爾,在此之前,我也不會知道他們已經做出了一個成功的試驗品。”


    “元帥閣下……”


    “繼續研究吧,帝國會盡可能地給你們提供經費。”赫爾曼笑著打斷他道,側臉的刀疤隨之動起來,整張臉看上去凶神惡煞。


    五小時後,地下試驗室。


    萊爾躺在陰冷的病床上悠悠轉醒,藥效已經退了下去,目光漸漸聚焦以後,他猛地睜開了雙眼,隨即從床上坐起。


    在他看到黑暗中的那個影子後,同時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醒了?”


    是赫爾曼。


    “元帥閣下……”萊爾的聲音沙啞粗礪,他身上的勒痕還在隱隱作痛,部分傷口已經開始結痂,稍微動了一下身體,痛得“嘶”了一聲。


    “之前的任務完成得不錯。”赫爾曼走到他麵前,扯了一張椅子坐下,示意他不要亂動。


    “是我分內之事,元帥。”萊爾順從道。


    “我已經接到情報,穆青桐來首都了,下學期的交換生有他的名字。”赫爾曼說。


    萊爾安靜地坐著,聽他繼續說下去。


    “先休息兩天,然後按原本的計劃行事。”赫爾曼拍了拍他的肩。


    “是,元帥!”萊爾畢恭畢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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