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夜好像又犯了一個不得了的錯誤。


    在心底暗罵一聲,他怎麽在這裏睡著,起來的時候隨手摸到一個東西,結果掉在地上,易碎品破裂的聲音驚得他瞌睡全都不見。


    漫不經心的臉龐對上頭頂的通明鏡,他的所有舉動都被紀錄在鏡內,他就是不承認,其他族人也知道是他所做。


    有通明鏡的地方隻有數的過來的幾個地方。


    其中一個地方就是他現在所處的天玄殿,裏麵盛放奇珍異寶。


    他垂眼看了下打碎的到底是什麽玩意,第一眼他迷茫的臉上是淡淡的疑惑,困頓的雙眼由一條線猛地睜開,他的幸運都跑那裏去呢?


    “原來是能鎖住妖魔的九曲玲瓏塔。”


    語聲落下之後,滿地碎片留在原地,他一個轉身就出了門。


    對於梵夜來說,能省去麻煩的事情盡量省去,他懶得去找人說個清楚,幹脆就留下證據,提醒掌管天玄殿的小官來查看通明鏡的記錄,然後找上他。


    掌管天玄殿的小官,沒過多久就找上梵夜。


    那小官不客氣的問道:“大人去過天玄殿內。”


    梵夜知道他要提及何事,配合的點頭。


    小官瞪大眼,看著梵夜又問道:“那大人知道九曲玲瓏塔怎麽破成碎片?”


    梵夜漫不經心答道:“自然知道,它是我打破的。”


    小官鬆了一口氣,生怕梵夜不認賬,急忙回道:“天玄殿內的珍寶一樣不能少,若是少了要賠償一樣的。”


    梵夜呆呆的盯著小官,眼皮隨時做著鬥爭,猛地一個點頭。


    那自顧自的小官,看見梵夜的頭都點到胸前,那驚愣的樣子甚是好看,失去了平日正兒八經的嚴肅模樣。


    “大人,且再聽一言。”小官清了清嗓子大聲喚著梵夜:“這件事已經上報了七越大人。”


    梵夜擺了擺手:“我知道了,一個月內陪你完全相同的。”


    小官不再多言,反正他把原因上報了頂頭上司,這都是梵夜亂睡覺的錯,又不是他的錯。


    對於這位懶的離譜的梵夜,小官絲毫不敢得罪。


    小官客客氣氣的說了幾句感恩話,囑咐梵夜千萬不要忘記答應的事情。


    九曲玲瓏塔具有特殊的意義,每千年用來一次淨化世間的妖魔。


    還差幾個年頭,就又要再次用到九曲玲瓏塔。


    梵夜是神族的絕頂天才,神階極高,地位尊崇。相對於其他同樣地位的神族,不會高傲的難以接近,還算很好說話的性子。


    ***


    梵夜睡夠了,已經是好幾天後,慢慢的才想起正事未做。


    梵夜偷了炎烈的寶物庫,直接在那堆數量眾多的火屬性材料內挑了兩塊極品神火琉璃。


    炎烈的寶庫裏麵的寶物全被打上了印記,誰動了他的寶物,他瞬間就能知道。


    梵夜早已跑沒影了,炎烈麵色鐵青看著失竊的地方,這家夥是第幾次隨手取走他的寶物了。


    炎烈雖然不甘心沒把梵夜抓個現行,他更氣憤的是每一次事後,他反複提醒梵夜要做神有借有還,梵夜從來都沒聽進去過,他的寶物一樣都沒有歸還過。


    梵夜每次拿走的又是寶物中偏普通的類型,炎烈也隻好咬牙放過他。


    梵夜一次次厚臉皮,臉上帶著天然呆的笑意:“呐,你還算下這麽多,又不是珍貴的寶物,你就如此小氣對待你的朋友。”


    炎烈瞪視梵夜。


    梵夜睡眼朦朧狀似乎有些不知情的摸了摸臉:“炎烈,我臉上有東西嗎?你再看我都不好意思了。不要看上我,你的臭脾氣沒人忍受的住。”


    炎烈懶得跟他說話,再說下去會被氣死。


    於是炎烈的寶庫又一次失竊,明明知道小偷是誰,他就是隻能暗自吞下這口氣。


    梵夜在心裏默默歎道:炎烈啊,這位大爺就是好麵子,隻要盡量讓他感到沒麵子跟自己糾纏下去,事情就很好解決。


    看著炎烈和七越,以及各色神族長大的日子裏麵,梵夜從小到大一大半時間都是睡過去的。


    但是從小到大的測驗成績都是和他睡覺的時間一樣讓人驚掉下巴。


    見過站著都能睡著的,沒見過聯係浮空術,都能飛著睡著的,按照規定路線飛了一天一夜以後,到達終點那刻,梵夜眼睛都是一直閉著在睡覺。


    他還是能第一個飛了回來。


    不愧是擁有睡神稱號的神祇。


    ***


    主要材料神火琉璃已經拿到手了,梵夜下界尋找具有特殊屬性的黏土。


    梵夜唇邊勾起一絲微笑,有個美人兒在偷偷跟著他。


    他幹脆停在原地,裝作困頓的樣子,隨處找了個地方休憩。


    梵夜撥開風繚亂的長發,整理了一下衣袍,餘光似無意掃過周圍,緩緩閉上雙眼。


    他能察覺身後那道氣息不那麽自然起來,那個美人兒可能有些小緊張。


    一天過了又一天,他停留的時間到了半個月。


    收集九種特殊屬性的黏土,九曲玲瓏塔的意外事件到此為止。


    梵夜似笑非笑的揚起幾分嘴角,那家夥鬼鬼祟祟跟了他半個月,他以為自己的神經粗線條,到現在都沒發現不成。


    “還不出來。”梵夜早已發覺對方隱藏的位置。


    帶著些調笑,梵夜這般問道:“從初一跟到十五,鬼鬼祟祟的繼續躲藏的人,為何不肯露麵?”


    “等你叫我出來。”從樹後走出的少年出奇的秀美,他眼底掠過一絲笑,遙望著梵夜:“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梵夜瞥了他一眼,細細打量之後,自覺這少年是最近半個月才認識,以前沒打過交道,怎麽會莫名其妙纏上自己。


    少年的長相出乎意料的符合梵夜的審美觀,甚至他的一舉一動都讓梵夜感到舒服。他說話的語氣順耳,這個美人兒完全符合梵夜的喜好。


    所以梵夜還是給了這陌生少年答案。


    梵夜報出名字。


    這孤陋寡聞的少年竟然不知道他是誰?


    梵夜之名還算在世間廣為流傳。


    這位竟然不知曉他的名字。


    梵夜雖然不介意,卻是對少年的來曆起了一絲好奇心。


    “知道了你的名,我也會交換自己的名字,樓影。”


    樓影心裏一顫,看見梵夜一直注視著他,下意識的不去交接對方的目光,笑眯著眼,恭恭敬敬的聲音生疏又有禮。


    “客氣。”梵夜那雙如墨眉眼加深了顏色,打量著這個莫名給他好感的少年。


    涼風輕緩,樹冠茂盛,葉影斑駁,挺立的兩道身影修長,男子不再開口,轉身離開,少年望著他的背影抿了抿唇。


    “我們還會再見麵?”少年緊張的發問,不自覺的握緊拳頭,眸色發亮的像隻野貓,明亮又充滿野性。


    梵夜走了幾步路,挑起的眉慵懶朝著後看去。


    他望著急於知道答案的少年,隻是回頭多留意了一眼,並未作出回答。


    既然能夠再見麵的話,自然會見上一麵。何必多此一舉的說一些不靠譜的答案呢?還真是麻煩。


    梵夜向後搖了搖手,寡淡的男子又捂了捂嘴,困意慢慢彌漫那雙總是空茫茫的雙眸。


    他去天玄殿交了差,那小官正要感恩戴德了一番,梵夜那有心情聽完,回去好好的睡了一覺。


    大陸的夜色已經遍布。


    梵夜坐在山頭,看著山下的深淵,太深了,以至於望不見底。


    這回輪到他來做的苦差事。


    千年淨化一次大陸的妖魔,梵夜推遲了數次,能去淨化的神族基本就去了一次,梵夜再也沒借口推遲。


    打了一個響指,一隻翱翔的火鳥俯衝而下,落在梵夜的肩膀。


    火鳥仰頭長鳴,頭頂一束火焰熊熊燃燒。


    “它在西北方的位置。做的不錯,繼續尋找下一個目標。”


    他撫慰著手下的溫暖,等到放走手心的火鳥之後,才緩緩站立,朝著西北方前行。


    殺死作惡的妖魔,封印他們的本源在九曲玲瓏塔內進化。


    這是任務,也是他的責任。


    神族庇佑大陸,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信念。


    所以他這次做的格外認真,輪不到他的示時候千方百計拖延,輪到他的時候該做完的一樣不少。


    梵夜幾乎經曆了一大半大陸。


    “樓影?”他又一次見到那個問他還會見麵的少年,脫口而出那個以為忘記的名字。


    那少年退去了當初的稚嫩青澀,與那雙眼眸對視:“還用問麽?我似乎沒變過多少,梵夜。”


    “當初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人,後來遊曆聽聞了你的名,才知道我遇見一個地位崇高的神族。”娓娓道來的一番話,沒有特殊的情緒,樓影平靜的語聲緩緩續道:“不管怎麽樣,很高興遇見你。”


    麵對著梵夜,樓影忽然上前,抱住了他。


    他抱緊了他。


    梵夜身體一僵,還是默許了。


    因為對方很快放開雙臂,對他輕聲道:“久別重逢的朋友,貌似需要一個熱情的擁抱表達。”


    這裏是卡納爾族的區域,卡納爾族是讓整個大陸深感熱情的種族。


    梵夜沒有多想。


    在梵夜看不見的角落,這少年勾起一絲詭秘的笑容。


    少年熱情的帶著梵夜遊玩。


    正巧夜晚的卡納爾族舉行著一年一度的篝火晚會。


    載歌載舞的男女,豐富的野味燒烤,大街小巷各色的攤販,時不時的遊街表演。


    梵夜饒有興致的看著,站在一邊的樓影抬眼望著身旁的男子,一直深深的望著。


    就像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那樣全神貫注,舍棄心神的看著。


    梵夜並不在意,摸了摸鼻尖。


    人群沸騰起來,原來是族長到來,對著少數幸運兒發著幸運果。


    卡納爾族的幸運果,倒是一個趣文。


    據說卡納爾族有一顆果樹,幸運女神曾經吃過一個果實,便送給了果樹一個祝福。


    能吃到果實的人都會覺得幸運。


    至於這些果樹是不是有這樣的效果,梵夜也不知道,畢竟他沒吃過,什麽感覺他都不清楚。


    人群一個擁擠,胸口的位置猛地一重,梵夜目光落在胸前,越來越急切的人群將少年壓在他的胸前。


    好不容易解脫,轉進一條人少的小巷裏麵,樓影看了梵夜一樣,他的臉上滿是微笑,張了張嘴笑道:“你看這兩個果實。”


    “幸運果。”梵夜微微訝異,樓影順手牽羊的拿了兩個。


    身後響起大吼聲:“是那個小子搶了我的東西。看我找到不宰了他。”說的又氣又急。


    樓影將其中一個果子交給梵夜,自己一點點的吃了起來。


    “它真的帶給我幸運了。”樓影邊吃邊說道。


    “嗯?”梵夜吃了一口,覺得很普通,味道甜甜的帶點酸味。


    “因為能和你一起品嚐著同樣的滋味。”


    梵夜的手一頓,停了手頭的動作,愣愣的看著對方。


    接下來的幾年。


    梵夜漸漸接納了對方作為朋友。


    他有時候也在想,這個人的出現真是巨大的巧合,如此貼合彼此之間的性子。


    他留在樓影身邊,覺得彼此都過的安靜平淡。


    他躺在少年的腿上,穩穩的睡了一覺,對方也是眉目淡淡,沒有絲毫不耐。


    有時候,他在想是習慣成了自然,還是本來就順其了自然。


    再過了幾年。


    炎烈問失神的他:“最近怎麽老往下界跑?”


    他回答,因為喜歡。


    炎烈若有所思,他不愧是最聰明的神族,試探的問道:“喜歡的人還是事物呢?愛偷懶的家夥,能有跑來跑去的決心,真是難得。”


    炎烈似乎感歎萬分,促狹的盯著梵夜。


    他點了點頭,似乎也是覺得這樣的決心來的很難得:“反正不會告訴你。”


    梵夜又找到了樓影。


    他覺得彼此之間的了解已經算是好友。


    來到門前,直接推開門。


    手腳卻是一頓。


    他聽見裏麵熟悉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那是歡好時候才能擁有的魅惑聲音,一遍遍的喚著他的名。


    梵夜尷尬的立在原地,他腦海中自動浮現一副畫麵。


    秀美的少年喚著他的名,做著各種各樣的魅惑動作,那纖細的身體在榻上不安的扭動。


    隨著最後大聲的呼喊,裏麵的聲音鬆了一口氣,歸於平靜。


    梵夜也莫名的鬆了一口氣。


    他假裝沒發現,過了幾天才重新來到這裏。


    這一次他剛到門口,緊閉的門就自動開了。


    出來的人,正是這幾日梵夜反複思考的根源,他說:“我知道你知道幾天前的事情。”


    溫柔的觸感落在唇畔,在耳邊低語輕柔:“梵夜,我是喜歡你的。”


    “何謂喜歡?”梵夜想知道喜歡這種心情從何而來,他認真的問道,隱隱含著期待。


    “也許我生來就是為了喜歡你而存在,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你。”


    梵夜沉默,他還需要時間想清楚,但是他還是想要嚐試何謂喜歡。


    後來,他終於明白少年口中存在的意義。


    樓影隻是一個受擺布的傀儡,深淵傳承的一端聯係著他體內的另一魂,他們創造了一個完美的傀儡,試著來接近自己。


    最了解自己的不愧是一直伴著的另一魂啊。


    當他為了救人,到達深淵盡頭,自願接受傳承,接著他被強製封印,一體雙魂的另一魂得以蘇醒。


    因為他天生神性偏向光明,出生之時最先蘇醒的是他。


    另一魂乃是深淵之主,未能得到深淵傳承,一直被壓製不能蘇醒。


    他看著另一魂醒來,身體不受控製。


    看著另一個自己對少年動手。


    毫不留情。


    蟒蛇吞噬著一截截軀體。


    那顆美麗的頭顱最後沒入腥臭的蟒蛇體內。


    那個人最後張口對他說:“我在騙你,同樣你也在騙我。”


    無聲的唇語,他卻看懂了。


    其實他一直都不會有愛情,因為他的魂太過於純粹,根本沒有了愛和恨的能力。


    所以當有人教他去愛的時候,他沒有拒絕。


    神格緩緩破裂,組合為另外一枚強大的神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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