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園,微風拂麵,暖暖的陽光灑照在身上,摩挲得人渾身舒坦,又是一個好天氣。


    小小的泰和院裏安靜愜意,院中擱置著軟榻桌椅,桌子上擺放著時下新鮮的水果、點心,秦子臻手支著下巴慵懶地靠在榻上看書,秦澈則坐在他腳下,擺弄著一個九連環,父子兩人好不悠閑。


    世子妃大張旗鼓地踏進院子,一身鮮紅的衣裳,刺目、耀眼,看起來特別明豔。


    秦子臻皺了皺眉,剛解決了一個麻煩,又來一個,他的預感果然應驗。


    世子妃是一個張揚的女人,囂張程度與世子不相上下,秦子臻目光平靜地看向來人,他的好父王確實用心良苦,為他挑了一門好親。


    世子妃目光不善,自顧自行了一禮,接著便起身:“聽說世子爺醒了,妾身特意前來探望,前幾日雲妃拉著我有事,來得晚了,還請世子爺勿怪。”


    雲妃是平西王側妃,也是二公子的母妃,福慧公主不管事,王府裏的事情均由幾位側妃打理,秦世子跟她們向來不和,世子妃此言擺明不安好心。


    “父親。”秦澈有些害怕,怯怯地躲在父親身後。


    秦子臻瞥他一眼,微微皺眉,男孩子太膽小了可不行。


    世子妃麵色一沉:“看見長輩不知行禮,梅姨娘是這樣教導你的嗎?”


    秦澈心中一慌,愣愣地看著世子妃,有些不知所措。


    秦子臻是一個護短的人,淡淡看了藍彩一眼:“帶他下去。”


    藍彩福了福身,抱起秦澈,恭敬地退出院子,至始至終沒有多看世子妃一眼。


    世子妃冷笑:“好歹我也是嫡母,你怕什麽,怕我害了他?”


    秦子臻沉默,迅速從腦海裏調出世子妃的資料,秦世子後院五個女人,世子妃出身西北望族,成婚時,世子心中是滿意的,夫妻兩也曾恩愛過一段時間,隻可惜好景不長,他們的性子太過要強,誰都不肯先低頭,謙兒病逝以後兩人漸行漸遠,如今更是反目成仇。


    “你想怎樣?”秦子臻淡淡地問道。


    世子妃一怔,是啊,她想怎樣,她的謙兒已經沒了,她又能怎樣。


    “我想養個孩子。”世子妃很快回過神,眉頭緊鎖,仔細打量她的夫君,眼角閃過一抹疑惑:“你變了。”


    秦子臻沉吟了片刻:“楊側妃的孩子,生下來記在你名下。”


    世子妃嗤笑:“你當我稀罕養孩子。”


    秦子臻不語,女人的心思確實難懂,話都讓她說完了,想養孩子的是她,不稀罕的也是她。


    世子妃麵色冷淡:“我就是過來看看,聽說世子爺良心發現,突然想起養兒子,怎麽?世子爺發作了梅家人,王妃沒有找你哭一場?”


    “王妃要清修。”秦子臻簡明扼要,平板的語調不起一絲波瀾。


    世子妃冷哼一聲,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厭惡:“王妃不食人間煙火,早該修身養性,清修就要有清修的樣子,可別過上個幾天,又來一次半途而廢。”


    秦子臻不緊不慢地說道:“王妃身子不好,需要靜養。”


    世子妃神色狐疑,突然大喝一聲:“秦子臻?”


    “嗯?”他抬頭,淡淡注視了她一眼。


    世子妃收回困惑的表情,沒好氣地瞪著他:“你居然沒被人掉包?”


    秦子臻挑眉,其實他也沒想到,第一個發現自己異狀的竟然會是世子妃。不過任由她如何猜測,也不會想到秦世子確實被人替換了。


    世子妃麵露嘲諷之色:“大孝子今天轉性了,真是可喜可賀。”


    秦子臻慢條斯理,對她的嘲諷充耳不聞,淡淡道:“王妃也是你母妃,嫁入王府的那天起,你就應當明白自己的處境,回去好好想想吧,如果你心裏有怨,大可以跟我和離,沒必要整日鬧騰,我也不想應付。”


    世子妃臉色一黑,美眸冒火,眼見主子要吵起來,下人急忙散開,生怕一不小心被波及。


    “和離,行啊,你看是王爺答應,還是我爹答應。”世子妃罵起人來毫不含糊:“當初是王爺親自下聘以勢壓人這才讓你娶了我,世子爺你摸摸良心,我到底哪點不好,犯了七出哪一條,你想和離可以,先去跟王爺商量好,我這裏絕對沒有二話。”


    秦子臻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看著他:“我決定的事情,王爺隻會善後,你是一個聰明人,應當知道怎麽辦。”


    世子妃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秦子臻話裏的意思很明白,他就算真的和離了,王爺也拿他無可奈何,世子爺這是捏拿住了她的七寸。


    她雖然出身西北望族,父親卻隻得她一個女兒,父親活著尚可以為她撐腰,父親去了......一個和離的女人,帶著大批家產,身邊沒有兄弟幫襯,還不被人給撕了,更何況,父親年事已高,哪能經受得住如此打擊,和離她不怕,她隻怕讓父親傷心。


    世子妃冷著臉說:“孩子你要養仔細,千萬別出了什麽意外,王府的意外特別多!”


    秦子臻眼神一暗:“澈兒我會看好,你想做什麽盡管放手去做,父王那邊我擔著。”


    世子妃冷笑,自覺得扳回一局:“放心,我不會讓人逮到把柄,以後也不會爭風吃醋,雖然你性子變了許多,但我要說,你還是一樣令人厭恨。”


    世子妃說完便揚長而去,仿佛她過來一趟,隻是為了看看熱鬧,說幾句風涼話,僅此而以。


    秦子臻揉了揉額角,世子妃和記憶中明顯不同,讓他說的話,世子妃絕對是一個麻煩人物,並且還是睚眥必報的那種。


    秦世子以前瞎了眼睛嗎?秦子臻無力吐槽,誰讓他接手的就是一個爛攤子。好在世子妃仍有忌憚,真的鬧出和離,又是一場風波。


    秦子臻倒不是怕事,他隻是覺得很麻煩,短時間內,沒有足夠的籌碼之前,他不想多生事端,世子妃的父親是武將,手中尚有五萬兵馬,鬧開了誰的臉上都不好看。


    秦子臻有些煩悶,他隻想安安靜靜修養幾個月,為什麽這麽困難。


    這時候他還不知道,真正的麻煩還沒有來臨。


    世子妃雖然強勢,但勝在光明磊落,不屑用一些上不得台麵的小手段,後院裏的女人就不同了。


    沒了世子妃鎮壓,後院裏的鶯鶯燕燕一時之間猶如雨後春筍一般,一個個全都冒出來了。


    今兒給世子爺送湯,明兒給世子爺繡荷包,要麽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讓世子爺瞧見,勾引人的手段花樣百出。


    秦子臻臉色很黑,氣的,泰和院的下人連個門守不住,要來何用。


    從前人隻說世子妃善妒,後院管得很嚴,秦子臻這時才知道,世子妃囂張跋扈的好處。盡管那些爭風吃醋全是她故意為之,但至少能讓人清靜。


    秦子臻惱怒不已,打殺了兩個爬床的丫鬟,借此機會,徹底將泰和院梳理了一遍,換了一大半的人,後院總算安靜下來,再也沒有誰想飛上枝頭做鳳凰,楊側妃也因為懷孕的緣故逃過一劫。


    與此同時,雲妃、張妃、紛紛派人前來探望。


    二公子也在某天午後過來了一趟,話裏話外關心他的身體,讓他千萬不要著了大哥的道。


    秦子臻心中明了,上一次大哥前來,說起刺客的時候意有所指,恐怕與二哥脫不了關係,王州府似乎跟雲家有什麽齷齪,被人滅口,並不稀奇。


    二公子說得心頭上火,秦子臻麵色冷淡,任由他怎麽挑撥就是無動於衷。


    二公子敗興而歸,暗道了一聲晦氣。


    很快,王府裏傳出一個消息,世子爺經曆了一場生死,終於大徹大悟變得懂事了。


    王爺的賞賜流水一般抬進泰和院。


    稀奇的是,他的幾個兄弟,居然沒有任何意見。


    秦子臻被推到了風頭浪尖。他知道,王爺隻要對他好,其中肯定有陰謀。隻慶幸,經過半個月調養,他的外傷已經完全複原,走路不會再喘氣,精神異能也可以小範圍運用,空間異能若隱若現,雖然還是取不出東西,但他相信,要不了多久,他的空間就會回來,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世子爺,王爺今天又送了賞賜過來。”


    秦子臻毫不掩飾自己的輕蔑,若非萬不得已,他本不願同誰計較,一個一個都當他是死人呢,不屑地看了賞賜一眼,全是登記在冊的玩意兒,底下刻了王府印鑒,不能打,不能摔,也不能拿出去變賣,所謂賞賜,不過是從一個地方,運送到另一個地方,等他這世子爺敗了,東西還是歸王府所有。


    按照老規矩,一幹下人抬著賞賜登記造冊。


    另一頭紫霞也打聽到消息,朝廷要派人前來巡查。


    秦子臻心頭冒火,總算找到王爺反常的原因,當即就一聲令下:“去莊子上。”


    青霜緩緩笑了,心裏鬆了口氣,這些日子鬧的,泰和院就沒消停過,出去避避風頭也好。


    長春,長樂一臉狗腿,出去了好哇,出去了他們才有用武之地,王府裏實在悶得慌,他們又不會讀書寫字,王府裏無事可做,生怕世子爺啥時候把他們給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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