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酒樓,天色已經不早,繁華的大街上人來人往,依稀可以聽見人們高聲闊論,還有酒樓裏勸酒的聲音。


    秦子臻習慣性的打開精神力,並沒有急著先回去,順著腦海裏的方向,徑直找了一間客棧住下。


    秦世子對這一帶很熟,客棧老板對他更熟,一看見這位煞神,連忙恭敬地迎上來:“喲,世子爺,您快請。”


    秦子臻淡淡點頭,隨手扔了一錠銀子:“一間上房。”


    老板陪著笑,拿著銀子有些燙手:“我哪敢要您的錢。”


    秦子臻眉頭一蹙,身上的氣勢一放:“帶路。”


    老板擦了一把冷汗,越發覺得世子爺難伺候,趕緊給他安排了一間上房,秦子臻“啪”地一聲把門關上。


    老板納悶的搖搖頭,銀子往懷裏一揣,難道傳言是真的?這位世子爺當真變了。


    記憶中秦子臻知道,原先那位秦世子,區區小便宜都要占,倒不是他仗勢欺人不給錢,而是他就喜歡這種被恭維的感覺,他覺得高端大氣上檔次,店老板摸清他的習性,自發地免了他所有的費用,區區小錢換來一位世子爺的喜歡,賺大了。


    秦子臻就想不明白,秦世子究竟多麽缺乏安全感,麵對那些須臾奉承,他居然會覺得自己高大威猛,簡直就像一個傻缺,偏偏還就是這樣的傻缺,把自己名聲弄得一團糟,白擔了一個壞人的名頭,你說冤不冤。


    放下心裏的思緒,秦子臻開始查探周圍的一切,他的精神力掃描每天可以使用一個時辰,用過之後,身體會虛弱三天,當然,這是在普通情況下,如果用參湯藥浴進補,幾個時辰即可恢複,甚至還會更進一曾。


    秦子臻已經摸索出一個規律,每次精神力消耗一空後,修為都會漲一節。幸好現在是和平年代,要是換成末世,無論如何他也不敢讓自己消耗過度。


    喧鬧的街市出現在腦海,現在正是下工的時候,民工們勞作了一天,急匆匆地往家趕。


    街邊小吃攤販,此時也熱鬧起來。


    咦!秦子臻微微一皺眉,精神力集中到一家酒樓當中。


    “父親,你快幫我想想辦法,燕鴻軒簡直欺人太甚。”


    “吾兒放心,燕鴻軒成不了氣候,為父現在還用得上他,過些日子一定幫你報仇。”


    “那要等到什麽時候,伏虎軍都快成了燕鴻軒的一言堂。”


    “燕鴻軒領兵多年,自然有些威信,一切盡在為父的掌握之中,源兒切莫心急,你現在應當做的,是要站穩軍中的位置,否則就算燕鴻軒下台,也輪不到你上。”


    青年麵色陰沉,明白父親所言屬實,喃喃道:“我要是能在父親身邊承歡膝下就好了。”


    年長者一臉感概:“我兒有心就好,為父定會為你鋪平前路,燕鴻軒實沒必要放在心上,區區寒門庶子,爬得再高,背後沒有世家支持,一切同等於鏡花水月,你要記住,他現在是幫你占位置,切莫再起衝突。”


    青年冷靜下來:“父親放心,孩兒省的,以後定不會義氣用事。”


    年長者欣慰地點點頭:“我兒明白就好。”


    青年笑了笑:“父親對孩兒的栽培,孩兒銘感於心,一定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


    年長者露出滿意的神色,拈了拈胡須,笑著說:“你我父子何須客套,為父隻希望你能盡早掌控軍中事物,為父也好放下心來。”


    青年麵色愧疚:“都怪孩兒不好,要不是為了孩兒,父親根本無需這樣麻煩,妹妹嫁給燕將軍,伏虎軍同樣掌握在父親手中。”


    年長者灑然一笑,寬慰道:“不關你的事,我兒無需自責,伏虎軍是我王家的東西,豈能便宜外人,你妹妹如今嫁的並無不好。”


    青年眼神一閃,謙虛地笑了,揭過這一茬不提。


    另一頭,秦子臻也笑了,簡直是瞌睡來了就送枕頭,你道那兩人是誰?


    秦子臻冷笑,牛馬不相幹的兩個人,居然會是親父子,一位是他的好嶽父,一位是雲家二房的嫡出公子,他所謂的世子妃,原來也不過是一顆棄子......


    秦子臻勾唇淺笑,正愁沒辦法攪亂一鍋渾水,今日的消息還真是意外之喜,他就說,平西王怎會那麽好心,為他找了一位身份貴重的世子妃,本以為是嶽父年事已高,世子妃用處不大的緣故,沒想到,他還是高估了平西王惡心的程度。


    收回心裏的思緒,秦子臻不再關注他們,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剩下的事情,他得仔細想想。


    接著,秦子臻把目光移向別處,一個時辰過後,直到耗盡最後一絲精神力,閉上眼睛,秦子臻麵色疲憊地收回查探,取出一枚晶核,屏蔽一切雜念,開始吸取晶核的能量。


    夜,很深,也很漫長,晶核在黑暗的夜裏散發出詭異的流光。


    第二天一早,秦子臻快馬加鞭趕回莊子,當即就吩咐長安,讓他去把燕鴻軒找來。


    長安略顯為難:“世子爺,燕大人是軍中將領,小的隻怕......”請不來。


    秦子臻挑眉,提筆寫下一封信:“你把這個拿給他,告訴他,本世子過時不侯。”


    長安心裏好奇,倒也不敢多問,說實話,他們平日雖然囂張跋扈,麵對西北權貴,卻是不敢太過放肆,燕大人出了名的不講情麵,跟世子爺並無交情,這封信上究竟寫了什麽,居然能請得動他。


    秦子臻送信以後,安安心心等待消息。


    燕鴻軒聽說有人找他,擰巴著眉峰,心裏微微有些疑惑,軍營一般不許外人來,他又沒什麽親人,來者究竟會是誰?


    走到軍帳外麵,一看見世子爺的小廝,燕鴻軒臉色立馬就黑了,眼中閃過冷冽的氣息,目光如果能殺人,長安肯定死了一萬遍都不止。


    “燕大人好。”長安繃著臉,維持表麵的淡定,小心肝撲通撲通直跳,要不是世子爺的鐵血訓練,他現在絕對會被燕大人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嚇爬下。


    燕鴻軒唬著張臉,表示心情很不好,原本他想扭頭就走,不知想起了什麽原因,腳步突然頓住了,耐著性子問道:“何事?”


    “世子爺吩咐小的送信,有請燕大人一見。”


    燕鴻軒目光如炬,冷冷盯著長安,過了良久才說道:“拿來。”


    長安鬆了口氣,連忙雙手把信奉上。


    燕鴻軒打開信封一看,臉色倏然一變,整個人的氣勢更加冷冽,仿佛是寒冬臘月裏的寒冰。


    “本將知道了,你告訴他最好有事,要不然......”燕鴻軒說完,手中一用力“啪!”旁邊的大石四分五裂。


    長安幹笑了一聲,嚇出一聲冷汗,世子爺究竟寫了什麽,能把燕大人氣成那樣。


    其實也沒寫什麽,不過是一句,世子妃快要不好了,秦子臻賭的就是燕大人對世子妃的情誼,畢竟,怎麽說他們也是青梅竹馬,差一點就結為夫妻。


    燕鴻軒很守時,五天後,準時到了秦子臻所在的莊子。


    “燕大人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秦子臻不鹹不淡地說道,心裏其實有些鬱悶,秦世子的小老婆,給他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大帽子,大老婆心有所屬,簡直不能再糟心,幸好他不喜歡女人。


    燕鴻軒冷冷看著他,眼中透出濃濃的厭惡:“世子爺有話請直言。”


    秦子臻漫不經心,仿佛說著別人的事情:“聽說燕將軍與世子妃情投意合,世子爺氣不過,特意找來燕將軍教訓了一翻。”


    “就憑你。”燕鴻軒眼神輕蔑,不是他小瞧秦世子,這樣一個草包,根本不值得他有任何重視。


    秦子臻不以為意,淡淡道:“當然,這隻是對外的說辭。”


    “你要用寧兒幹什麽?”燕鴻軒心神一凜,眼中不自覺地流露出殺意,要不是世子從中作梗,他和寧兒早就結為夫婦,隻可恨世子娶了寧兒卻不知珍惜......


    燕鴻軒以為,秦子臻要用世子妃來要挾他。


    “燕大人無需緊張。”秦子臻淡淡一笑,對於空氣中的殺氣似乎毫無所覺。


    燕鴻軒麵色暗沉,身上的殺意越發濃烈,心裏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眼前這人絕對不會是一個草包,如此濃烈的殺氣,反映再遲鈍的人也會有所察覺,絕對不可能如此鎮定地和他說話。


    “在下有成人之美,隻盼望燕大人和王姑娘雙宿雙棲。”


    燕鴻軒瞳孔驟然一縮,怒火衝天,一把想要拎起秦子臻的衣裳,結果撲了一個空,怒道:“你怎麽敢,寧兒究竟哪裏不好,你竟敢始亂終棄。”


    秦子臻側身躲開燕鴻軒的手,這時才想起古人的封建思想,絲毫沒有被他的怒氣嚇住,反問道:“燕大人莫非嫌棄王姑娘。”


    “我又怎會嫌棄她......”燕鴻軒猛地閉上嘴巴,怒視秦子臻:“她若同我一起,你讓她如何見人。”


    秦子臻神色淡然:“燕大人想必清楚,藩王要送質子去京,此去歸期不定,你難道願意讓她獨守空閨。”


    燕鴻軒神色變幻不定,深吸口氣婉拒道:“世子爺若無他事,本將告辭。”


    秦子臻挑眉,都這樣了,還不受誘惑,這人的心智夠堅定,暗暗加重精神力誘惑,幹擾他的心神,笑著說:“燕大人且慢,在下還有一個消息附送。”


    燕鴻軒回頭:“如果是關於寧兒,世子不必多言,在下不會答應。”


    “燕大人誤會了,本世子機緣巧合,見到王將軍的兒子,這時才恍然大悟,難怪燕大人和王姑娘勞燕分飛,女婿再親也沒有兒子親,你說是不是?“


    燕鴻軒瞪大眼睛,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世子請慎言。”誰都知道,王將軍膝下隻有一女。


    秦子臻不理會他,接著道:“哦!對了,說起王將軍的兒子,其實你也見過,就是雲家六公子,現在軍中任職,平日你就沒有覺得他和王將軍長得有幾分相似嗎?”


    燕鴻軒心亂如麻,一個勁兒地告訴自己不可能,然而思緒卻像打開了什麽一樣,止不住地回想雲公子來到軍中後的一切言行。


    秦子臻勾唇:“怎麽樣,是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個是王家將軍,一個是雲家媳婦,傳言王將軍情深不悔,為了亡妻不再續娶,誰知人家兒子都這麽大了,所謂情深,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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