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書氣得臉都黑了,平西王曾經來信讓他照應世子。


    但是秦子臻倒好,處處給平西王拖後退。


    來京之後,不僅沒有上門拜訪,反而任性妄為,真以為離了西北就天高地遠,沒人管得了他。


    王爺究竟是怎麽養兒子的,之前得罪承恩侯府也就罷了,隻當他年幼不懂事,今日居然又來一出......


    王尚書決定回去一定要給平西王寫信說道說道。


    王爺就算疼愛兒子,也不能如此縱容。


    其實,他心裏還有小小疑慮,王爺來信所言對世子並不是十分看重,隻讓他隨意照應幾分,別讓世子惹事即可。


    然而就他親眼所見,世子知道許多京中秘事,如果不是王爺告訴他的,那麽世子究竟從何得知?


    還有西洋銀鏡一事,平西王得了這樣一件寶貝,為何他從未聽人提起。按照他對王爺的了解,如此寶貝,如果要敬獻給皇上,王爺絕對不會讓世子代勞,也不可能沒有一點風聲透露出來。


    王尚書滿心疑慮,目光落在秦子臻身上,時不時閃過懷疑的神色。


    秦子臻落落大方,款款回到席位,任由旁人打量。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與其讓他站在風頭浪尖,不如把平西王給推出去。


    他現在需要時間蟄伏,先前風頭出大了,時時刻刻被人盯住,雖然他沒有任何損失,但是蒼蠅多了也煩人。


    一個沒腦子的世子,多好。


    皇上會對他放鬆警惕,他在京城會更加自由。


    至於平西王,秦子臻很抱歉的表示,其實他真心希望,平西王會因為皇上的打壓晏息旗鼓。


    隻要平西王不謀反,他就能當一個逍遙世子。


    拖他老子後退,秦子臻不遺餘力。當然,他也很注意分寸,絕對不會把人惹毛,要不然平西王被逼急了,揭竿子起義謀反,他此時身陷京城,那可就麻煩大了。


    平西王早就後悔的無以複加。


    當日金鑾殿上的事情傳到西北,平西王氣得半響沒有緩過氣,隻恨不得掐死那個逆子。


    同樣,他心裏也疑神疑鬼。畢竟,隻有他自己才明白,他從未告訴那個兒子任何秘密。如果他知道這些事情,早就加以利用,哪會這樣浪費。


    一想起皇上對西北更加警惕,時不時派人前來試探,平西王心裏氣不打一處來。


    仔細回想過往,兒子自從遇刺,似乎變得神秘起來。


    平西王恍然發現,西北除了一個王妃以外,他居然沒有任何牽製兒子的東西。


    如果,秦子臻並不在意王妃呢?


    平西王隱隱約約記得,秦子臻離開西北的時候,對王妃再也沒有從前的言聽計從。聽人傳來消息,他到了京城以後,沒幾日,立即與襄郡王府劃清界限。


    平西王心神一緊,發現事情大條了。


    早知如此,他應當把秦澈留在西北,至少手中還有一個人質。


    然而,此時後悔也來不及了。


    一個月以後,當他收到王尚書來信,那時他才真正氣得吐血。


    西洋銀鏡,那是什麽玩意兒,他連聽說都沒聽說過。


    秦子臻哪來的寶貝?


    他身後的人是誰?


    他是不是背叛了平西王府?


    一連串的疑問,湧上平西王心頭,這時平西王並不知道,將來他各種生氣,各種後悔,各種恨不得沒有生過這個兒子的事情還很多。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秦子臻回到座位,謝九思招了招手,讓宮人為他上了一碗兒熱茶,壓低聲音淺淺笑道:“你故意的?”


    秦子臻白他一眼,給了謝九思一個你很蠢的眼神,緩緩道:“自己知道就行了,別聲張。”


    謝九思不以為意,秦子臻性格惡劣,之前他早就體驗過,忽略不中聽的話,謝九思點頭承若:“你放心,我懂。”宮裏人多口雜,他不會把事情亂傳。


    秦子臻無語,不明白他懂什麽了。


    胖子有些傻眼,坑爹呀,他終於知道平西王世子教導他的毒辣計策從何而來,原來全是親身經驗。這才是坑爹的最高境界,懲治一個管事算什麽,能把他老子氣得吐血,那才叫做真本事。


    至於什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胖子壓根沒考慮過。


    恭王府榮耀,他娘死了,他在京城當質子,這輩子也不知能不能回去,恭王府的事情幹他屁事,反正父王又有了嫡子和王妃。


    恭王府敗了,隻要不是謀反大罪,他仍然是京城質子,不會有任何好處,也不會有任何損失,他在恭王府裏,根本就是一個外人。


    無論他乖乖聽話,還是惹是生非,旁人隻會奚落他,看不起他,嘲笑他是一個二世祖,除了投生到王妃肚子裏一無是處。


    無論他有沒有做錯事情,自從母妃去了以後,父王首先責備的隻會是他。


    父王眼裏,從來沒有他這一個兒子。


    這一點他早就明白,隻是一直不願承認這個事實,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一些什麽。


    看見平西王世子行事,他隱隱有了一些明悟,他們這些來京的世子,其實又有哪一個不是同命相連。


    他自以為真相了,平西王世子一定是為了報複平西王,所以才故意坑爹。


    胖子心裏有些癢癢,俗話說得好,學壞容易,學好難。


    他覺得,反正自己沒人疼,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顧忌,他惹事,他老子隻會給他擦屁股,說不得,還能得到老子幾分關注。


    不知不覺,胖子被平西王世子帶彎了。


    端王世子卻不一樣,他把事情陰謀化了,剛才秦子臻還牙尖嘴利,把他堵得沒話說,到了皇上麵前居然會出披露,打死他都不相信。


    隻是他有些想不明白,平西王世子所言,擺明把平西王給拖下水,這對他有什麽好處......


    當然有好處,隻是旁人不知道罷了。


    秦子臻自以為是一個愛好和平的人,真心不想平西王謀反,那樣他會很麻煩。(愛好和平是假,怕麻煩是真。)


    接下來宮宴很順利,文武百官獻禮。


    五花八門,什麽樣的年禮都有。


    窮翰林手上沒錢,獻上一副作畫,也算是一件年禮。


    皇上心裏反而更加滿意,瞧瞧,他治下的臣子多麽清廉。


    眼看獻禮快要進入尾聲,一個紅袍太監走了過來:“哎喲,謝公子,太子正四處找您呢,傳您過去。”


    謝九思雙手一緊,心中暗惱,太子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他都躲到這裏來了,他居然還敢派人前來,也不怕皇上忌諱。


    謝九思笑意盈盈看向秦子臻,眼中的神采波光流轉,暗含幾分邀請之意。


    秦子臻蹙了蹙眉,他覺得謝九思又在勾引他了。


    雖然他現在確實缺少一個情人,不過他有潔癖,寧缺毋濫,要不要接受這份心意,還得再看謝九思的表現。


    隻不過,看在他對自己有意思的份上,秦子臻並不介意幫他一個忙。


    這份邀請,他應了。


    秦子臻漫不經心地說:“九思身子不好,不能太過勞累,本世子陪你一同前往。”


    謝九思心中喜悅,他就知道,平西王世子一定能明白他的心意。


    太監暗暗著急,連忙道:“太子隻傳了謝公子。”


    秦子臻大手一揮,滿不在乎地說:“無礙,太子是九思表兄,本世子理當拜訪。”說完,他轉頭看向端王世子:“同往?”


    端王世子一愣,他和太子可沒什麽交情,隻猶豫了片刻,立即點頭:“好,同往。”


    太監滿頭大汗,急得如熱鍋螞蟻,太子隻讓他請謝公子,若把這幾尊瘟神都請去,太子還不扒了他的皮。


    胖子說:“拜見太子嗎?我也去,太子乃是一國儲君,本世子敬仰萬分,早就想去拜訪了,占占太子的貴氣。”


    太監急忙阻攔,說話暗暗加重語氣:“不可,太子隻傳了謝公子一人,眾位世子拜訪太子殿下,還請改日。”


    端王世子嗤笑一聲,心裏這會兒也明白過來,太子拉攏藩王世子,這可是皇家大忌,太監越是阻攔,他越想去湊熱鬧,冷聲斥道:“走開,本世子拜訪堂兄,難道還要你應允,不長眼的東西。”要不是害怕擾亂宮宴,這種奴才定要把他拖出去打板子。


    太子坐在皇帝下首,處於萬眾矚目的位置,一行人來到他席位,很快引起旁人注意。


    不少官員心裏納悶,幾位藩王世子的關係何時變得如此融洽,太子何時跟他們如此要好。


    “給太子殿下請安。”


    幾人先給太子行禮,胖子一個勁的拍馬屁。


    太子瞬間變了臉色,端王世子能想通的問題,他又豈會不明吧,第一反應抬頭向皇上看去。


    皇帝麵無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然而正是因為看不出情緒,太子心裏才沒底,暗暗給謝九思記上一筆,要不是他亂跑,哪會引出這些事來。


    一國儲君,必須溫謙有禮,必須要有風度。


    所以,太子哪怕再生氣,這會兒也得忍著,皇上的眼皮底下,他不能,也不敢做出任何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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