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鞭風淩厲,所過之處無一不碎屑紛飛。


    一瞬間,院子裏刀光劍影,血腥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


    “鞭子上有毒。”刺客一聲怒喝。


    秦子臻耳旁傳來淩厲的刀風,他身後就像長了眼睛一樣,手中突然掏出一個黑漆漆的東西,“砰!”刺客應聲而倒。


    寺廟吵吵鬧鬧喧嘩起來。


    “啊——”遠處傳來婦女的尖叫,隱隱還夾雜著焦急、驚恐的聲音。


    這邊打得昏天暗地,如非必要,秦子臻不會動用槍支,他的身形如電,出手剛勁有力,矯捷的身影在雨中穿梭,鞭子所過之處不留活口。


    刺客是死士,他們無謂生死,不怕疼痛,主謀為了讓他死,很顯然,花費了很大一番功夫。


    “主子小心。”一名侍衛大聲喊道。


    “父親——”秦澈驚恐地瞪大眼,立刻忘了剛才見到鮮血的害怕。


    秦子臻一聲悶哼,來不及躲避,刀鋒刺穿他的胸膛,鮮血如柱湧了出來。


    這是他來到古代第一次受傷,秦子臻眼神暗沉,心裏惱怒不已,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肅殺的氣息。是他小看了古代武功,刺客全是殺人的招式,雖然沒有小說裏的飛簷走壁,但是除了身手以外,他們確實擁有內勁。


    力道之大,往往令人措不及手。


    秦子臻殺出了血性,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越打越興奮,這是一個難得提高自身的機會。


    突破,往往是在生死關頭。


    他手下的鞭子一揮,纏住前方人的脖子,看似隨意地往後一拉,瞬間一顆人頭落地。


    鮮血染紅了地麵,腥紅的血液夾雜在雨中,匯成一條紅色溪流。


    緊接著,他又奮勇向前。


    刺客眼見討不了好:“撤!”


    秦子臻又豈會讓他們離開,一揮手,打出一個暗示,冰冷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格殺勿論。”


    所有侍衛一擁而上,除了保護秦澈的三人,全部勇往直前。


    雨水,淋透他們的衣衫,一場激烈的搏殺在雨中展開。


    秦子臻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越殺越勇。妄想逃跑的刺客,剛剛躲到邊緣地帶,立即一槍斃命。


    這時誰還不明白,秦子臻根本是拿刺客練手。


    瘋子!


    他拖著重傷的身體,用鮮血淬煉自己的身手,殊死拚搏的那股狠勁兒,比死士的訓練還要嚴酷!


    這不是瘋子,又是什麽。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天,漸漸亮了。


    誅殺完最後一名刺客,秦子臻傲然立在雨中,身上散發出一種屬於上位者掌控一切的威勢,他的目光嚴厲地掃視眾人。


    張啟上前半步:“稟世子,八人重傷,十五人輕傷。”


    秦子臻麵色略緩,深沉的語調不疾不徐,令人莫名產生一種臣服的懼意:“養好傷訓練加倍。”


    “是!”張啟沉聲應道。


    “世子爺,您的傷......”青霜一臉關切,她的臉色仍有一些發白,恐懼令她指尖都在顫抖。


    秦子臻麵無表情,淡淡瞥了她一眼,對於從未見過廝殺的侍女而言,青霜的表現很不錯:“無礙,去把車廂裏的檀木匣子取來。”


    “是!”青霜強自鎮定,恭敬的退下。


    秦子臻眼中閃過一道暗芒,他本以為,第一次刺殺他的會是太後一脈,誰知......


    平西王確實狠心,不愧為一代梟雄,自己在京城所作所為想必已經傳到西北,平西王怕他再捅亂子,所以幹脆一殺了之。


    試想,如果平西王世子死在京城,不管皇帝怎樣忌憚,天下人的眼睛都看著,皇帝一定要給平西王一個說法。


    此乃一箭雙雕之計。


    既可以緩解皇上疑心,又可以得到時間緩衝。


    平西王世子就算死了,也是白死。


    任誰也不會懷疑到平西王的頭上,畢竟,他可是一位溺愛兒子的好父王。


    秦子臻眉梢一挑,唇邊噙著一抹淺笑,淡淡的,卻又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危險,承恩侯既然知道此事,並且預見自己得意不了多久,可見他和平西王的關係很好。


    既然如此!


    他決定了,先拿承恩侯府開刀。


    刺客是死士,身上肯定查不出任何東西,但這並不包括栽贓嫁禍。


    他就是要讓承恩侯有苦說不出!


    至於平西王———


    來日方長!


    一個深得父王寵愛的兒子,和一個棄子相比,地位天差地別。他現在根基未穩,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往後有的是機會收拾他。


    青霜很快把東西取來,匣子裏裝滿令牌,秦子臻吩咐侍衛,把令牌放在刺客身上,然後傳召京兆尹。


    世子遇刺這樣的大事,自然要交給官府查辦。


    承恩侯府確實養了不少暗衛,就看他這次如何洗清嫌疑。


    皇上容得下他貪贓枉法,容得下他私建密室,就不知,能不能容得下他眷養死士。


    秦子臻冷笑,絕不給敵人任何翻身的機會。


    寺廟裏吵鬧開了。


    衙門官差很快到來,平西王世子遇刺一事,當天就傳到皇上禦案。


    皇帝有些頭痛,就他事情多,細數平西王世子來京,究竟惹了多少事。


    隻不過,當他看見刻有林家暗號的令牌,皇上的表情沉寂下來,一雙波瀾不興的眸子深不見底,瞧不出半分深淺。


    一旨傳召,叫了承恩侯入宮。


    太後壽宴的風頭尚未過去,承恩侯府再一次被皇上清洗,今天眷養死士,明天是不是就可以眷養私兵。


    皇帝怒不可遏!心頭的一股邪火席卷朝堂。


    文武大臣巍巍顫顫,一個個夾緊尾巴做人,家中養了死士的功勳貴族,趕緊收拾得一幹二淨。


    承恩侯連連喊冤,他覺得,這簡直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太後以絕食威脅皇上,寬限了承恩侯半個月時間。


    此事牽扯藩王世子,總得給秦子臻一個交代,刺客令牌證據確鑿,承恩侯既然喊冤,就得查出真相,否則這個黑鍋他背定了。


    可是,真相誰會相信?


    承恩侯心裏泛苦,隻怕拿出平西王謀害世子的證據,也會被人當成栽贓陷害。


    他就想不明白,自家死士的令牌,為何會跑到刺客身上?


    難道......


    平西王有什麽陰謀不成?


    隻是,這也說不通呀,承恩侯百思不得其解,心裏卻把平西王給恨上了。


    說的好聽賠禮道歉,以秦子臻的性命做為誠意,誰料......


    明明是平西王派出的刺客,身上唯一的證據卻是屬於承恩侯府,無論最後查出的結果如何,皇帝起了疑心,這對承恩侯府現在的形勢隻會雪上加霜。


    密室的事情剛過,又來一出刺客,難道真的是流年不利?


    一想起家中密室,承恩侯心頭凜然,這樣的秘密平西王都能得知,那麽,弄幾塊令牌,似乎也不是難事。


    承恩侯心頭大怒,心念瞬間急轉,自以為想明白真相,迅速著手開始了他的報複!


    平西王休想好過!


    秦子臻並不知道因為自己一時舉動,造成了他們狗咬狗。


    他這會兒正在莊子上養傷。


    那一刀正好刺穿他的腋下,皇上特意派了太醫前來診治,就不知是為了幫他治傷,還是為了驗證傷口真偽。


    秦子臻安逸得很,收到謝九思送來的補品,他心裏很有成就感,很享受這種談戀愛的滋味。


    洋洋灑灑寫了封信傳過去。


    大意是,本世子英勇無敵,刺客盡數殲滅,勿念,回來我就來看你。


    謝九思心神恍惚,夜不能寐。


    哪怕收到秦子臻的來信,他心裏仍然不能平靜,頭一次這樣痛恨自己的無力,出不了這一座困住他的府邸。


    秦子臻傷的重不重?


    得知他遇刺的那一刻,謝九思幾乎以為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所有思緒全部被擔憂占滿,心裏曾經的糾結,在他受傷的消息麵前,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他想見到他,很想,很想,他想得知秦子臻是否安好。


    謝九思一邊擔憂秦子臻的傷勢,一邊惱恨秦子臻居然離得那樣遠,同時他更恨上了承恩侯府,不管刺客是不是承恩侯府所為,謝九思心裏遷怒了。


    承恩侯府確實倒黴,如果刺客當真是他所為,他肯定不會拿出這樣明晃晃的證據。


    隻可惜,證據就是證據,在沒有推翻這個證據之前,他就是罪魁禍首。


    謝九思這一遷怒,思維運轉越發清晰。


    他很冷靜地吩咐下去。


    隔了沒幾日,承恩侯府爆出一樁大事,林興盛被五皇子給廢了。


    說來也巧,那一日五皇子心情正好,總算在下人的勸說下準備出去走走。


    誰知偏偏就遇上一個喝醉酒的林興盛。


    一句胡話,林興盛戳中五皇子心頭痛處。


    兩人一言不合,一個不讓一個,之後也不知是誰先開頭,兩方打了起來。


    一個醉酒的侯府公子,和一個天潢貴胄,孰勝孰負根本一目了然。


    林興盛口不擇言,五皇子一怒之下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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