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協議既然已經簽署了,我又怎麽能反悔。”


    好在秦坤也並非是個頭腦昏的,兒子都已經這樣講得這麽清楚了,他也知道自己終究是不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了,他以為放棄那些自己幾乎駝了半輩子的包袱會很難,可直到話終於到了嘴邊卻發現原來說出來並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難。


    說完之後秦坤甚至還有心情苦笑著調侃了句,“或許,放他們走了,他們反而會更感激我一些!”


    秦旭和秦坤說話的方式簡直就不像是是兒子跟父親在說話,反而像同輩之間的勸說,哪有兒子這麽跟自家老爸說話的,不過不僅秦坤不在意,連一直在旁邊聽著的警衛員顯然是不當回事的,就不知道是不是早就習慣了。一見外麵的聲音落了下來,警衛員就忙從廚房門口露了個臉,顯示自己的存在:“軍長,開飯嗎?”


    “開飯!怎麽能不開飯呢?”


    這次他們父子被上麵分派去了災情最嚴重的華中,還隻讓帶一個團的兵,明顯就是打著讓他們秦家栽在華中的主意。這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麽過呢,在家的最後一頓怎麽能不吃點好的。


    “冰箱裏麵的菜夠不夠,不夠就打電話再讓人送點過來!”


    話說開,秦坤心底也舒坦了,聲音又恢複了以往的高亢不羈。


    “夠,絕對夠!”雞鴨魚肉俱全,軍長家冰箱裏麵一向東西豐盛,雖父子兩一年到頭也沒有幾頓在家裏吃的,可自從淩清來了之後,在軍長的吩咐下家裏的冰箱有那一天是空的?


    警衛員一邊上著菜,一邊思忖著怎麽跟軍長說說這次去華中能不能將自己也帶著的事情。他家就是華中的,從今天下午開始家裏的電話就一直打不通了,那邊的額情況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在聽軍長那麽一說,心裏著急得火燒火燎的。


    可還沒等他開口,一向善解人意的秦旭就開口了。


    “阿俊,你家是華中的吧?”


    陳俊忙點頭:“是華中,一個小村子,賀家村!”


    “這樣吧,我們這次正好要被調去華中那邊,要是你不懼那邊的災情嚴重的話,可以隨我們父子一起。”


    陳俊那還與什麽說的,他本身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急忙點了點頭,有殷勤地幫著秦坤添了一大碗飯。


    調了好,調了那些人去了華中自己正好可以毫無顧忌地放肆大幹一場。秦坤吃著飯,腦子裏狠狠地想著。


    別看這邊現在還都在控製的範圍內,不過國內但凡有一絲根基的人和這邊的人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等到情況一旦惡化,物資儲備完善的首城必定會成為兵家必爭之地,到時候情況複雜還不知道會困死多少人在這個地方。


    自己出去反而好了,不必束手束腳,幹起事來會利落得多,秦坤唯一疑惑的就是自己的兒子為什麽會選擇華中這塊受災最嚴重的地方。


    對於這個問題,秦旭有著自己的看法。


    “華中確實是受災最嚴重的地方,可那邊土地肥沃,農作物出產量最高,自古打仗最重要的是什麽?糧草!”


    “衣食住行乃人之根本,千軍未動,糧草先行!與其覬覦著首城這點兒死儲備,還不如去糧食出產的地方。那邊災情雖然嚴重,可是我估算了一下那些所謂的喪屍的戰鬥力,數量雖多,但攻擊力弱速度慢,隻有有心理準備,憑著咱們軍隊的本事,基本一粒花生米就能搞定。”


    “再說,我們雖然隻能帶一個團過去,可是上麵也說了,在我們出發的時候,命令就會下發下去,那邊駐紮的軍隊雖不歸我們管,可咱們也並不在他們下級,我們也不用聽他們的調令。而隻要我們有需要,廳級以下的公安局統統都要配合我們的工作,至於是真心聽令還是陽奉陰違?老爸,你收拾了那麽多的兵痞子,不會連整天呆在派出所裏麵的民警都搞不定吧?”


    “什麽搞不定?老子這輩子還就沒碰到過搞不定的人!”


    秦旭的話一說完,秦坤連最後一絲顧慮也沒有了。


    想他年輕時走南闖北那麽多年,難道臨到老了,還會怕了不成?


    正好,大兒子長大以後自己便已經開始了常年坐辦公室的生涯,才會失了威信讓兒子越來越不把自己放在眼裏了。這次經曆倒不失為一個重新樹立父親威嚴的好機會,就讓自己這個狂妄自大不把老爸放在眼裏,平常動輒苦口婆心的兒子好好看看他老爹原來也是可以很威風的!


    好吧,秦旭先前的那番話還是惹怒了咱們的秦軍長,不過兒子和部下不同,他發泄怒火的方式也自然不一樣。


    秦坤自顧自說完話,卻沒看見秦旭低下頭吃飯時嘴角那抹得逞的笑容。


    果然,自己的老爸還是和以前一樣,隻要一點點激將法就能立即上了鉤。


    在秦坤父子準備帶團出去華中的計劃時,正在華中一個小村莊窩著的淩臻也沒有閑著。


    整個新餘村一晚上沒休息才堪堪將村口五米的道路封住,三米高的牆看似很有安全感,但在淩臻看來卻完全是白做工,喪屍一多,憑他們悍不畏死的力氣使勁闖一闖,這堵牆能攔住什麽。而為了這堵牆,新餘村卻又付出了兩條生命。


    坐在閣樓上,淩臻看著仍舊還被陣法捆住,陷入了沉睡中的安若素。這是她蘇醒過來的第一次沉睡,這一個星期憑著雞鴨等牲畜活著殺了攢下的肉和血,自己勉強削弱了她對人肉人血的渴望,卻也從沒有讓她這麽沉靜地安睡過。


    聚靈陣的效果最多隻能使他掙脫不了束縛,隻能死死被捆在床上。整整一個星期安若素可以說是完全就沒有閉過眼睛,即使在最安靜的時候也不過是雙腳雙手安放,一雙已經變成紅瞳在黑暗中定定地睜著,一有什麽動靜就會立即轉動開來。才剛養豐腴沒多久的臉頰,這兩天眼看著就又要消瘦下去了。可就是現在,安若素卻終於閉上了她那雙無時無刻不睜著眼睛,呼吸平緩地進入了睡眠。


    淩臻看著桌上少了近一半的藍色粉末,若有所思。


    整整一個晚上,他都在桌子前麵寸步不離,可這喪屍焚燒留下的藍色粉末就眼睜睜地從他眼睛底下就消失了近一半,若說一開始淩臻還以為藍色粉末不過是升華了變成空氣了的話,那麽看著安若素的反應,似乎並不是那麽一回事。或許……


    或許這些粉末就是被她給吸收了?


    這個念頭剛浮現在腦海裏麵,淩臻就止不住胡思亂想了起來。


    修真之人最講究因果,世間任何事情有因必有果,而循著果也一定能找到因。修真者修煉走火入魔嗜吃人肉吃人血的孽果是因為其修煉時體內真氣□□,若非有人肉人血的壓製,那些□□的真氣即刻便可以要了他們的命。


    清醒時,那些人可能會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後悔得恨不得自絕命脈,可以一旦病情發作那還有理智可言,隻循著本能就做下了一樁樁天怒人怨的錯事。


    那麽,這些病變成喪屍,同修真成魔的人一樣嗜好食吃人肉人血的普通人有是種下了什麽因才收得如此孽果呢?


    淩臻看著桌上的藍色粉末。


    這應該是一個突破點,正常人的體內絕對燒不出著種東西!


    至於因,想起半年前的*實驗,淩臻嗤笑了一聲,那不就是因麽?得道天助失道寡助,當人的心靈全部都被戰爭貪欲充斥滿了,上天又怎能不如你所願,這樣的世道,豈不就是爭鬥和謀權奪勢的最佳場所?


    “淩小子,淩小子!”


    一大早,淩臻還在睡夢之中就聽見樓下有人叫著自己的名字。淩臻往常的夜晚都用來打坐了,可是昨天不知道怎麽回事,想了大半夜的事情之後突然覺得身心疲憊得厲害,似乎連打坐的力氣都沒有了,自來到這個世上,他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


    是淩家二伯的聲音。淩臻揉了揉還有點惺忪的雙眼,怔了半響才反應了過來,。這種剛睡醒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感覺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過了,一時之間,淩臻都有點不習慣了。


    下了樓,就著院子裏頭剛開沒多久的井水洗了把臉,秋日清晨的井水還是有點涼,淩臻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蘇醒了。打開院門一看,可不就是林家二伯。


    “二伯,怎麽這麽早?昨晚不是村裏麵人都忙了半宿嗎?”他雖然沒有參與,可是村口動靜那麽大,又怎麽會不知道。怕是連自己睡下的時候,那邊都還沒有完工吧。


    林田苦笑了聲:“村裏人都習慣了早起了。再說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哪裏還能睡得著,大丫和二丫都還在外頭讀書,昨天他媽打了一宿的電話也沒人聽,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這怕是村裏頭所有有孩子家的心病了。孩子外出讀書打工本來是件好事,可哪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電話從出事開始就一直打不通,連他們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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