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蘭戴起了手套——這是銅克用四階魔獸火狼的皮所做的,一些小小的毒物還是能免除的——把剛才就放在自己麵前卻沒有拿起來的三根箭矢給抓了過來。


    仔細看了看,似乎是沒有做什麽手腳,但還是為了保險起見,把這三支箭給放到了箭壺最靠裏,拿出來最不順手的位置,以防萬一——諾蘭收起了箭矢,然後環視了一圈,發現大家也都在看著她,便道:“大家好,我叫謝婉婷……你們,到底有什麽事?”


    盧卡特揮了揮手,讓白鳥三兄弟去守住了門口,看樣子是不想有別的人再聽到他們接下來的對話。但不知是巧合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居然就是讓最使諾蘭擔心的三兄弟走到了門口——諾蘭對白鳥傭兵團的副團長,就像是對一開始死在她手下的那幾個人一樣,都懷有一份歉疚。


    這是生生的誤會,就算有貪欲的成分在裏麵,的確是有人想要發一筆財,但卻不是對諾蘭和伊爾娜有著直接的惡意的。


    雖然諾蘭不抵抗的話,九成九也是要死,但如今這樣的結果,諾蘭還是有些陰影的,以致於後來對於那些再度想要接近或搶走伊爾娜的人,諾蘭下的手更狠,仿佛不這樣就對不起因“誤會”而死的人一樣。


    而對於最早的那個副團長,諾蘭更有愧疚,因為人家臨死前已經叫了“住手”,很可能就是發現是誤會,因為當時伊爾娜也出手了,而諾蘭卻是抓住了這個機會,給了對方致命的一擊。


    雖然這其中也有對方過於托大以及誤判了諾蘭實力的原因,但痛下殺手的人的確是諾蘭。所以諾蘭現在對於白鳥三兄弟才是最心虛的,相比之下,那個席琳,諾蘭反而沒什麽感覺——這個傭兵團的人都是比蒙女王殺的,最後那個裸奔的牧師也是銅克殺的,跟自己有什麽關係!至於那個戰士,自己也就是射出了一箭,又沒能傷到他,有什麽關係嘛!


    至於自己是因為貪心才出手的——矮油,那又有什麽關係嘛,反正他們也是去搶人家的孩子的,搶人者,人恒搶之,應該早就有這樣的覺悟嘛!


    跟著伊爾娜一起久了,諾蘭的思維模式也受到了影響,不再一直堅持“人類”的立場,也會考慮一下魔獸那一方的想法了——而且銅克也說了,人馬族其實也是獸人一族的血脈啊,諾蘭自覺不自覺的,都已經在內心深處接受了伊爾娜是自己“主人”的想法,隻是她必然要將此歸於自己和伊爾娜之間的那個契約罷了。


    如果說諾蘭在穿越隻有幾年的時候,還堅持自己是人類而不是人馬,但現在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十幾年過去了,並且在這六年裏和維爾鎮的各族人交往,大家雖然平等待她,但處處也都體現出把她當成人馬而不是人的作為,諾蘭不接受也要接受了。


    時間,是一把殺豬刀啊!


    “嗯,是這樣的——”盧卡特見四下沒有生人,通向後院的那扇小門也被海拉迭擋住了,這才開始說出自己的來意。


    原來這支隊伍裏的十二人,果然不全是從一開頭就集結在一起的。


    牧師金,在福爾蘭城得到一個來自威瑟斯城旅人的消息,知道在維爾鎮的東麵一百公裏的山穀內,發現了一座暗黑魔法塔。


    這個魔法塔是這個旅人發現的,據這位旅人所言,這個魔法塔原先所在的山穀深處,終年被霧氣籠罩,裏麵空無一物——想來也是,如果真有什麽異常,威瑟斯城的高手們還能不發現?但很顯然,這座黑暗魔法塔有強大的結果維持,使它安全地在威瑟斯城的邊上存在了好幾百年,甚至有可能在威瑟斯城建立之前,它就已經存在了。


    作為光明神教近百年來少見的天才主教,金必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增長見聞,又能磨礪自己的機會,於是雇了一個小傭兵隊伍,就往這邊來了。


    這個小傭兵隊伍,由盧卡特、忽爾蘭、許爾什和喬蘿爾四個人組成——一個戰士,一個盜賊、一個魔法師再加一個煉金術師,算是在傭兵團裏比較少見的組合,不過一個半精靈的煉金術師可不能小看,也許還有強大的近戰能力,所以有喬蘿爾在,一切都會不同吧。


    而且矮人戰士通常也是隻靠蠻力不通魔法的,這支小隊裏聚焦了兩個怪異的存在,看起來頗有不凡的感覺。


    希馬爾是個低階的魔武雙修者,他和海拉迭都是活動在威瑟斯城區的最大的傭兵團水滴傭兵團的人,隻是因為某件事和水滴的某人鬧翻了,所以準備離開威瑟斯城,才會到這邊緣的維爾城來,結果看到這魔法塔,自然想進去轉一轉,撈點好處——這就是傭兵的通病,太貪心!


    至於席琳,雖然也是傭兵,但起初的目的卻是想去精靈森林走一遭,看看自己的同伴們有沒有留下什麽線索才會到了這裏,結果幾個人都在這裏被魔法塔給吸引了目光。


    這樣沉寂了幾百年還能避開威瑟斯城裏那些七階和八階以上的高手的探查,這說明造這魔法塔的人很了不起,雖然這位魔法師可能已經不在甚至死了,但這座魔法塔裏很有可能有著他留下來的各種魔法道具以及魔法的心得。


    阿蓮娜作為獸人一族的暗黑牧師,對這個最為上心——她原本是來見識七大學校的招生情況的,卻沒想到還有這份意外的收獲。


    而這些要進入魔法塔的探險的人,自然也會拉上阿蓮娜——畢竟精通暗黑係魔法的人不常見,拉一個懂一點的進入,也是個助力。


    聽了半天,諾蘭才明白,感情他們是想進入魔法塔,卻打不破塔外的禁製——這禁製就在魔法塔的入口處,是以一枚九階魔獸的魔晶石作為陣眼存在的,隻要擊碎,甚至說擊落,這禁製就開了。


    但是以他們的實力,卻無法完全接近這個禁製的,因為魔法塔法的結界力量依然存在,就算是天才光明牧師金全力施罰,也隻能破來這個結界一個小洞。而這個小洞由於是光明係在暗黑係魔法之力包籠下,以兩種截然不同的力量達成了一種平衡而形成的,那就不能用魔法技能再通過這個小同去攻擊那顆魔晶,不然就有可能引起異變。


    依阿蓮娜的判斷,就算打破了禁製,這個魔法塔的遮蔽效果還是能維持一段時間,而如果引起大範圍的高密度魔法波動,就會驚動威瑟斯城區那幾座主城裏的七八階高手,他們一來,自己等人可就撈不著什麽好處了。


    而山穀裏的迷霧漸漸散去,說明這個魔法塔的維持力也同樣的漸漸消散,有可能是一兩天,也有可能是一二十年,但他們不能冒險等時間,所以還是要盡快進去,撈一票再說——當然,金主教大人,是為了要蕩滌邪惡,以防這個魔法師在裏麵變成亡靈法師之類的。


    “留下這個魔法塔的魔法師,必然等階很高的,如果他變成了亡靈法師在裏麵,我們這些人進去,豈不是給他送點心?”


    諾蘭提出疑問。


    “一般的魔法師要轉為亡靈法師,哪怕是暗黑係的,也需要由最初級的魔法學徒慢慢地進階。就算是轉化成巫妖,也有極大的可能在進階七階的時候失敗。我們這些人,就算真的對上一個七階的亡靈族,也有一戰之力。再說如果這個魔法師真的進階七階以上的亡靈法師了,就不會任這個魔法塔的禁製逐漸削弱了。”


    阿蓮娜首先出言打消諾蘭的疑慮——她是獸人族的魔法師,對於黑暗魔法有些研究,觸類旁通,對於亡靈一族的魔法也同樣有點感覺。


    諾蘭心中還是疑惑:“你們的意思,是要我把箭通過那個結界上的小洞射過去,射落那個魔晶?”


    盧卡特點點頭:“不錯,先前對你的攻擊,是希馬爾神經過度緊張才出手的,並不是惡意的攻擊,在此我們向你道歉。”


    雖然金才是這次活動的發起者,但很明顯,盧卡特才是主事者——他的實力,可能並不像表麵上所表現出來的,是個四階的戰士。


    不過諾蘭對他的話並沒有多少相信的成份——自己是逃到這裏了,又有利用價值,所以他們才有這樣的說辭,如果自己被他們當場製住,那情況就又有不同了吧。


    不過看他們這樣子,肯定互相間也是各有防範,不然十二個人一起出手,打破那個禁製並不是沒有可能,而且自己跟著他們去,一對十二,還是必死之局。


    想到這裏,諾蘭道:“我可以去,不過你們要立下誓言,在探險的期間內,不能互相殘殺,事後也不能再來找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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