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供飯!”還想吃飯?!】


    人就是這樣,平常的時候懶,跑不快,身後有人追的時候就像兔子一樣。


    梁肆飛快的閃進臥室裏,利落的在裏麵將門反鎖上,才揪著胸口的襯衫領子,手拄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呼氣。


    門外傳來陳勵深不甘心的敲門聲,敲了兩下,順帶踹了一腳。梁肆的心突突跳著,嘴上卻掛著頑劣的笑,隔著門喊道。


    “喂,陳勵深,你就接受現實吧啊,你的植物花房已經被我加了一張席夢思,以後啊,我就要住在這兒了。”


    “梁肆!!”在梁肆身上,陳勵深已經用盡了威脅之詞,當下甚至已經想不到什麽新鮮的狠話了,便鐵青著臉端起肩膀,咬牙切齒的說:“你給我出來!”


    唉,多麽無力的一句威脅。會被他嚇到才怪呢!


    “我出來?我出來你保證不打死我對吧?”


    梁肆捂著嘴壓抑住笑聲,憋得小臉通紅。有時候她真的覺得,陳勵深的脾氣,是極好的。


    “梁肆,你知不知道什麽叫羞恥心?”


    “不知道!”


    “我不會讓你住進來的你懂我。”


    “略懂!”


    “你說你要什麽?隨便什麽都可以?我可以在市中心為你租下任意一棟你鍾意的房子。”


    他受夠了!


    “不稀罕。折現行不行?”


    陳勵深咬咬牙,緊緊的閉了閉眼,睜開,認了:“好,折現,你要多少?”


    “陳勵深你怎麽就這麽不希望我住進你們家呢?”


    “因為我討厭你,還不夠明顯麽?”


    “可我喜歡你…的狗呀,還有你的這間花房。”


    “這麽說,你喜歡吳彥祖,你就要和吳彥祖住一起麽?”


    “我逮不著他人影啊。”


    “我真是可笑,”他扶著額搖搖頭,“我他媽居然試圖跟你講道理!”


    “我看也是。”


    “你!”


    “你別惹我,否則我心情不好,往你的花花草草裏澆硫酸!”


    果然,陳勵深害怕了。


    “你敢!”


    她就知道,陳勵深的把柄太好找。


    一個大男人,居然在自己的臥室旁邊養了一屋子的花。各式各樣的。開得比花市的都要繁盛鮮豔。每天下班,陳勵深都親自澆水,挺高的大個子,對著花花草草這兒澆澆水,那兒鬆鬆土,像個大姑娘。


    第一次來他們家的時候,梁肆就發現,陳勵深的臥室旁,有一間擺滿花草的花房,美麗極了。那個時候她就想,這要是在這翠綠嬌豔的花花草草中間兒,擺上一張大床,那不就像童話裏的公主一樣夢幻?


    主要是空氣好,健康。再主要是陳勵深心愛的,她都要禍害一番。


    可以說,梁肆覬覦陳勵深的花房已經很久了。


    “我有什麽不敢的,我敢在這中間擺上一張床,就敢扯了你的玫瑰花泡澡。”


    陳勵深覺得,如果沒有梁肆,或許自己能夠看起來比現在年輕十歲。或者多活上十年。


    硬的不行,那就來軟的,喬老師說,女人都是要哄的。


    陳勵深索性消下火氣,背靠著門,微微側頭,對裏麵的人說。


    “梁肆,你這樣累不累?”


    “我們好好商量商量可以麽?你離我遠一點。這樣對你,對我,未必不是好事。”


    裏麵的人沉默了,失了聲音。


    陳勵深狠狠地揉了揉頭上的發絲,有些無力。


    他最不喜歡她像這樣子沉默下來,就好像宣告著全世界,他陳勵深欠她的,這一輩子都無法償還。


    陳勵深覺得,如果一向自私的自己還剩一寸良心,那麽一定全都給了梁肆。


    閉上眼,她滿臉是血的樣子,讓人心悸,她痛恨的目光望過來,充滿了世界被顛覆後的空洞,那是他第一次對自己心狠手辣的驚覺。


    陳勵深輕歎了一口氣,依靠著門的身子挺直起來,轉身,輕輕的敲敲門,再一次妥協…


    “你想住,就住吧,隨你。”


    他的語氣綿軟而悠長,成了一種隨著時日而養成的習慣。


    突然房間裏發出一聲巨響!似是花盆掉落在地上砸碎的聲音!


    “哎呀!”她的尖叫聲響起。


    陳勵深俊朗的眉心緊緊一蹙!連忙握拳敲門!


    “梁肆!梁肆你有沒有事?”


    門裏麵傳來一串拖鞋摩擦地板的聲音,梁肆及拉著拖鞋一溜小跑衝到門邊兒上,對著外頭的陳勵深抱歉的說道:


    “完了完了啊…我剛剛想揪幾片兒玫瑰花瓣兒泡澡來著,結果它…它紮我手!我就…我就…”


    就把他的小玫瑰的花盆弄碎了...


    陳勵深扶著額,揉了揉眉心,頓時又覺得自己不隻老了十歲,而是二十歲。


    原來她剛剛不說話是去禍害他的花了是嗎?


    嗬,他就知道,臉皮比諾基亞都結實的梁肆怎麽可能有軟弱的時候呢!


    陳勵深氣得手插在腰上,襯衫袖口下的小臂緊繃起線條來,最後化作一記不太重的拳頭,發泄一般打在門上!


    梁肆!


    梁肆!!!


    我...我...


    “晚上不供飯!”


    他狠狠地甩出一句!咬牙切齒的下了樓!


    梁肆哪知道外頭人的情緒,隻顧著蹲下來,摸摸陳勵深一手澆灌的小玫瑰,撅撅嘴:“小玫瑰,對不起哈,一會兒我給你換個花盆。”


    ...


    保姆按照往常的規矩,梁小姐來了,就準備她愛吃的蒜燒排骨,幾個海鮮的菜,忙活了一大桌。


    菜肴上桌的時候,陳先生也沒說什麽,自己坐下來,喝了杯牛奶。看著這一桌子的菜,不動聲色。


    保姆將陳勵深的碗筷拿上來,又去廚房拿梁肆的碗筷往上擺,卻被陳勵深攔住了。


    “她的碗筷撤下去,椅子也撤下去。”


    還想吃飯?!


    保姆往樓上看看,想問卻不敢問,心裏猜到兩人應該是生氣了,便服從的將碗筷撤下去了。


    陳勵深拿起筷子加了塊蝦仁,放到自己的食碟裏,樓上傳來梁肆下樓的聲音,陳勵深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將蝦仁放進了自己的盤子裏。


    可是梁肆竟然並沒有到飯桌前,隻是下樓轉了一圈,又小跑著上去了。


    陳勵深狐疑,回頭張望了一下,目光收回來的時候,看看盤裏的蝦仁,他不吃海鮮的,但某個討厭鬼也別想吃了。


    陳勵深站起來,拿著筷子走到牆角處,尋找aaron的狗食盆,打算把海鮮賞給aaron吃。


    “陳先生,您是在找食盆嗎?”


    “嗯,放哪裏了?”


    保姆指了指樓上:“好像…被梁小姐拿走了…”


    陳勵深順著保姆的手指往樓上看,心裏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緊接著他聯想到剛才她在房裏打碎的花盆…原本悠閑的麵容立刻泛起戾氣,


    “梁肆!”


    陳勵深的一聲失控怒吼,把保姆嚇得縮了縮脖!他一邊快步的上樓去,一邊怒喝著梁肆的名字。嚇人極了!


    保姆拍了拍自己受驚的胸脯,搖搖頭,轉身繼續躲廚房忙活去了,反正不出人命就行。


    陳勵深憤怒的走上樓的時候,梁肆不知去哪兒了,他徑直走入自己的花房,翠綠的植物群的掩映下,一株豔麗的玫瑰被擺在了窗台的最中間。


    陳勵深定睛一看,臉色頓時被氣得鐵青。


    小玫瑰的花盆不知哪兒去了,整個被插植在了aaron吃狗糧的食盆上,看起來不倫不類。


    陳勵深轉身下樓,去尋梁肆的影子,卻發現梁肆不知什麽時候下的樓,正坐在豐盛的餐桌前,筷子夾起一隻蝦仁,抬頭,衝樓上的陳勵深咧嘴一笑...


    她很自然的夾起桌子上的蒜香排骨,放進嘴裏細嚼慢咽的品嚐,然後將筷子撂倒他剛剛用過的食蝶上,坐的正是陳勵深的位子…


    恰逢此時,aaron搖著尾巴從外麵玩耍歸來,俊俏的臉上被毛筆化成了熊貓…


    梁肆叫了聲:“旺財,快來吃飯!”


    陳勵深瞬間頭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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