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墨訂的機票是頭班機,到達n市時不過九點多點兒,依照著唐母給的地址,季墨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唐家一家子都住在這裏,所以別墅很大,從外麵望過去似乎頗有年代久遠的味道,庭院裏載種著桂花香樟,所以即便到了冬天,望過去也還是一片綠色。


    他摁了門鈴,門鈴也很複古,來的路上出租司機說這是老宅子老別墅了,如今看來所言不虛。


    過來開門的是一位中年傭人,那傭人見了她就點頭,態度很恭敬,說:“季先生請進,夫人一早就說了你會過來,安排讓我們等著。”


    季墨這是第一次來唐家,傭人不認識他才屬正常,所以這下被人這麽喊,他倒有幾分意外,更不知道幾個月前唐母從a市回來,早已拿了他的照片到處讓人認識,說是女兒的男朋友,品貌德行樣樣好,是人中龍鳳,她很中意。


    “謝謝。”季墨也很客氣,淺淺頷首便邁步入了院子。


    別墅的院子裏種的樹多,所以地上落葉也多,可以看得出是沒有清掃過的,這麽鋪在地上不但不使人覺得荒蕪,反倒還有幾分陳舊的味道。


    客廳的大門是敞開著的,季墨剛進去就看見廳裏正中間坐著的一位老人,那老人大概七十出頭的年紀,因保養極好,所以他不敢妄加猜測,隻看得出一個大概。


    老人紅光滿麵,精神極佳,五官看上去很溫和慈祥,但眉目中間又依稀可見年輕時的嚴肅威風。


    的確,唐家的這位大家長年輕時可謂是叱吒商場,唐父成年時曾對外說他平生最敬佩的人便是自己父親,可是現在人老了,心思卻越活越年輕,以前的陰謀手段都消失了不說,現在那活脫脫就是一位老頑童啊。


    如今的唐家大長輩有事沒事拿著孫子開玩笑都是輕的,還不單單是這個,居然都開始迷信,唐果就常常被他一本正經的姿態唬的一愣一愣的。


    “您好。”季墨在離門口不遠處站定,想著這個應該就是唐果口中時常提起的爺爺了,他很尊敬,朝他頷首點頭。


    來人身材挺拔,步伐亦是沉穩有力相當自信沉著,樣貌也比照片上的人來的精神,唐重心裏頭很滿意,想著別看他孫女平時傻乎乎的,挑對象的眼光那絕對不是吹噓出來的。


    “小子,來我家裏居然空著手,你爸媽怎麽教的。”打量他許久,唐重終於開口說話,可這話卻讓季墨一怔,神情裏有幾分不自然,他一心著急著來找唐果,把禮數都忘了。


    唐重的聲音中氣十足,裏麵的唐母唐父聞聲出來,就見未來的準女婿已經到了,再看看老爺子對他的態度,想來是十分滿意的。


    “來來來,季墨快坐下,阿姨剛剛切好了水果。”唐母說著話,又擔心準女婿看不懂老爺子的態度,便悄悄告訴他:“別當真,他肯這麽對你說話,表示對你很滿意。”


    季墨:“……”當真?這樣的話還能說是滿意,那倘若不滿意,又要如何表達。


    眼看著準女婿仿佛不太信,唐母肯定道:“是真的,老爺子要是不喜歡你,壓根不是同你開玩笑,一定十分客氣的跟你交談,然後請你離開。”一家子相處久了,這點兒把握唐母還是有的。


    她這麽說,季墨信了也點點頭,在沙發上坐著環視了一圈,沒見過唐果的人,他的樣子唐母看在眼裏,想著小情侶都是這樣,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便也不耽誤他。


    “唐果在樓上呢,從昨晚上樓就還沒下來過,早飯也沒吃,誰叫她也不理,左邊第二個房間,你去找她吧。”


    唐母說的很無奈,而季墨一聽她沒吃早飯,眸裏就是一寒,很不認同唐果這寵女兒的方式。


    寵歸寵,疼愛歸疼愛,卻不能對的錯的都順著她,好不容易身體才好上一點兒,依他看,在這家裏住上半個月,就又要恢複到以前那病怏怏的樣子,是該跟她商量著春節在a市過吧,把她交給她親爸親媽,老實說,他很不放心。


    季墨進去的時候沒有敲門,轉動門柄就擅自進去了,女孩子的房間布置很溫馨,入目便是一排排的絨線娃娃,造型迥異,唯一的共同貼點就是都很可愛。


    房內色調也是柔和的粉色,床是白色公主床,房頂上繪著太陽月亮星星,宛若是一個嶄新的童話世界一般,可不用說,季墨也知道這並非是唐果的主意,小姑娘,才不喜歡這些東西呢。


    季墨腳步放的極輕,一步一步接近那張公主大床,因為腳下鋪著地毯,所以走起路來也沒有聲音。


    唐果是側身睡的,雖然沒聽到腳步聲,但也知道房裏來人了,她聽到開門聲了,本以為會是母親,沒想到回過頭來,看到的卻是她正在想念的季墨。


    唐果在見到季墨後就傻了,沒想到他會追上來,他不懂她的意思嗎?不告而別就是分手,他真的不懂嗎?


    “為什麽沒下樓吃早飯。”季墨第一句話問的就是這個,在她身邊坐下,摸了摸小姑娘的臉,他必須承認,雖然隻有那麽短的時間沒有見,但他很想她,真真切切的想。


    唐果一度以為是自己餓的頭暈眼花出現幻覺了,直等到臉上被一隻手溫柔的撫著,幹燥溫暖,那感覺太過熟悉,讓她不得不承認了,這是事實。


    “你……怎麽來了?”唐果遲疑著問他,臉色有些難看,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定頭也不回的回來,墨墨又為何還要追上來。


    關於她的話,季墨聽了一笑,揉揉她的臉,回的溫柔簡潔:“來看你。”


    這話說出口竟是那樣自然,唐果心底的防線岌岌可危,她愣怔坐著沒有上前亦沒有後悔,隻是靜靜的看他說話。


    “要回來為什麽不告訴我,我說過會送你回來,你是等不及了嗎?”季墨問著她,眼神看似無意,實際上卻沒有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小姑娘不正常,如果是因為想家才不告而別,那她現在如願以償回來了,為何又不高興?


    季墨對她的溫柔從什麽時候開始唐果已經記不清了,隻知道一開始的時候,他難免不近人情,更沒有想到,他後來是這樣溫柔,溫柔的讓人沉淪。


    “嗯。”不知道說什麽,唐果就好低低應了一聲,又埋下頭,她不說話也不笑,見到她過來非但沒有期待,竟還表現出了細微的失望,這一切到底令季墨心底不安,定定看她。


    “我會在這個城市住上幾天,等你想回a市的時候,我就帶你回a市,你在這裏,我不放心,你的家人太過寵你,反而沒有顧及好你的身體,早飯那麽重要怎麽能不吃你。”


    事實上,季墨現在就想帶她回a市,隻是不是時候,她能不聲不響的離開,一定是有什麽心結在,不然以她的個性,斷不是做出這種事來。


    聽說他要在這裏住著,唐果猛然間就抬起了頭看他,分手的話當著他的麵她說不出口,隻是淡淡回了一句:“不用,我不想回a市,而且你還要上班,不能一直留在這裏。”


    這話完全算是婉拒了,隻是不知是她說的太過隱晦,還是季墨故作不懂,自動忽略了她的前半句,隻說:“公司裏還有顧硯,我暫時不去也沒有關係,他一個人可以應付。”


    唐果再傻也能聽的出眼下的季墨對她百般遷就,而他晶亮的眸子看的她更是不安,低頭錯開他的視線,唐果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喉嚨裏正醞釀著話,身體突然就被一股力量往前拉,那力量很大,她坐著鼻子一下子撞到身前男人的肩膀上,被磕的生疼。


    被他抱著,明明才分開了一天,卻是久違的感覺,唐果心生感動以及不舍,卻沒有回抱他,老實了很短暫的一會兒就要掙紮著推開,卻被季墨擁的更緊。


    季墨弄不明白她究竟是有什麽事不能說的,可是很明顯,她不願告訴他,他堅信這件事唐家父母並不知情,否則早該知會他,若真是嚴重,也萬萬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態度,一口一個準女婿叫他。


    “為什麽要拒絕,唐果不想我嗎?”季墨的低著她的額頭呢喃說話,嗓音雖然溫柔,卻也十分危險,可唐果並沒有察覺,一味兒的抗拒,沒發現季墨眼中一閃而過的怒火。


    她越是抗拒的厲害,季墨心中越恨,她應該明白他有多在乎她,一聲不吭的就走,就沒有想到他會擔心,手機也不接,不知道他會著急,而他忍著來找她,她卻還是什麽都不肯說,他並非是今天才發現她的不對勁,一早就給了她許多機會,可她偏偏一而再的躲避。


    季墨猶自在心中想著,怒火炙熱,她看著懷裏那招人恨的小姑娘,反手將她按倒在床上,自己也跟著覆了上去,壓著她掙紮不休的身體,用嘴堵住她的喊叫。


    之前因為一直考慮她的身體,季墨很多天都隻是單純的抱著她睡,甚至連親吻都不敢隨心所欲,怕的就是情到濃時,他會無法控製自己,可這今天不同,他的吻都是帶著惱意的,親她的同時也看著她,兩個人四目相對,眸子裏的情緒有相同的複雜。


    季墨將唐果的一雙手舉至頭頂,吻著她不給她喘息的機會,而如今的唐果雖說常常與季墨親密,比起當初已經熟練不少,可在接吻換氣這一方麵,還是很沒有出息,而有了電影院那一次的經曆,季墨也不敢,隻是教訓教訓她,嚇一嚇她,不會真的怒的失去了理智。


    “現在要不要說,說清楚你究竟是為了什麽,隻有你說了,我就原諒你。”吻她吻的夠了,季墨終於暫時放開了她,可身體上的禁錮卻還沒有解除,喘著粗氣問她,一雙眼裏早已因為這個吻染上了*的顏色。


    這樣的目光唐果已十分熟悉了,她眼圈裏隱隱有淚,躺在季墨身下那麽看著他,格外楚楚動人,隻是牙齒還是咬著唇,不肯說,模樣有幾分倔強。


    這樣的她令季墨很陌生,他一直靜靜等著,想著她總會說,可直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她還是僵在那裏,嘴巴閉的很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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